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成何体统!”
“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是我和绍诚的事。”
任苒视线穿过人群,虽有些遮掩,但她却能清楚看到凌暖青的脸。她不是来争宠的,更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凌绍诚结婚的事实而来闹的,她就是来拼个你死我活的。
凭什么呢?
她被他以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藏起来,想走走不了,就连想逃的路都给堵死了。凌暖青不是不清楚,她这样闹过之后凌老爷子和倪蕾更加容不下她,可她就算隐忍了又能怎样?好像他们现在是给了她活路似的,有吗?
凌绍诚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上,血还在往外冒,这样非出事不可。
“暖暖,我先让人送你去医院。”
“让人送我?”凌暖青冷笑,“你不亲自送吗?”
“行,你下来,我送你去医院。”
站在旁边的倪蕾紧咬了牙关,修剪整齐的指甲握起来,她不确定凌绍诚这是缓兵之计还是说真的,可他要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的话,她就是个最可悲的笑话。
“绍诚?”
凌绍诚看也没看她一眼,“闭嘴。”
他这会满眼都是凌暖青,眸底的心疼就算当着倪蕾的面都丝毫不加掩饰,“暖暖,快过来。”
“我还能信你的话吗?你说非我不娶,说跟倪小姐就是逢场作戏,可你却连你要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周边的议论声更加激烈,倪母气得坐在椅子上,腿都软了。
老爷子喊了人过来,让他们上去将凌暖青拉下来,可凌绍诚却发了狠。“谁敢乱动!”
“老四!”凌老爷子镇不住他了,冲着人群中喊一声。凌呈羡还能怎么办,这丫头割红了眼似的,再给自己一刀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爷爷,”凌呈羡走到老爷子身边,想将他拉回席位跟前。“消消气,您大孙子结婚多好的事,吃颗糖去。”
凌老爷子看他是存心想将他噎死,“把她给我拉下来!”
凌暖青手臂上的血滴入红毯内,就留下几点湿湿的印子,凌绍诚眼里被衬出猩红,他往前走了步,她握紧话筒往后退。
凌绍诚一跃上了台,凌暖青将握着眉笔刀的手指向他。
“暖暖,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跟我去医院。”
凌暖青脱口而出,想让他放她走,可她知道这是在做梦。
凌绍诚手指轻动下,再这么耗下去,非休克在这不成。“你不想这件事惊动你妈妈?她要是知道你跑过来自残,你让她怎么想?”
凌暖青有瞬间的犹豫,但仅仅也是一闪而过,“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想摆脱你的心有多么迫切。”
“你要是再敢伤害自己,或者你今天在这出了什么事,你信不信我会拉一堆人给你陪葬?”
“你以为我在乎?”
“是,你不在乎!”凌绍诚狠了心,就连眼神都是寡冷的,“你妈妈找了你十几年,看来也是白找了,你要死了,我就送她下去陪你,干脆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
“凌绍诚!”
任苒看到有人悄悄来到了凌暖青身后,她嘴唇蠕动下,最后还是没有喊出声,毕竟她这样子再留在这定会出事。
凌暖青的右手臂被人擒住,凌绍诚见状快步上前,一把将她锁在怀里。
男人将那把小小的眉笔刀夺过去,凌绍诚动作强硬地拖着她往外走。
倪蕾双手拎着婚纱裙摆跑上前,挡在了他们跟前,“绍诚。”
倪嵩昌也沉着脸过来了,凌绍诚的西装上沾着血,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将他们跟前的路都给堵死了。
“我马上回来。”
这是凌绍诚亲口说的,凌暖青被他握着伤口,痛感在复苏,绷着的神经更加敏感。
倪蕾不知道还要不要相信凌绍诚的话,“你让别人送她去,行不行?”
“吉时还没到,来得及,再说我也要去换套衣服。”
“绍诚,”倪嵩昌说话时将手搭在倪蕾的肩膀上,示意她稳住情绪,“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和我。你的私事我不过问,可你不能失了分寸。”
凌绍诚抱紧凌暖青的肩膀,他要是狠一狠心,就直接将她推给身边的助理,可他做不到。
倪蕾眼睁睁看着他带人离开,她踩着高跟鞋想要跟上前去。
“蕾蕾,回休息室等着。”
“叔叔——”
倪嵩昌睨了她一眼,“他会回来的。”
凌绍诚带着凌暖青往外走,酒店里里外外都是人,凌暖青跟不上他的步子,双腿也在发软,他干脆将她抱了起来。
司机将车停在酒店门口,一步不敢挪动,助理跑在凌绍诚前面,将后车座的门拉开。
“快,去最近的医院。”
凌暖青唇色发白,脸更白,此时被凌绍诚抱在怀里,她笑得肩膀颤动,“怕什么?你怕什么?”
“你以为你跑过来这么一趟,能改变什么呢?”
“是啊,改变不了,”凌暖青将沾了血的右手伸到凌绍诚跟前,握住了他的衬衣领子,“我就是胆小怕死,要不然我就让你终身难忘这个婚礼。”
凌绍诚的嘴角紧紧抿着,凌暖青又将手放到他嘴上,男人堪堪地别开脸,嘴角处的血点子也被涂抹开。
“凌暖青!”
他嘴里咬出几个字来,真是恨得牙痒痒,可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凌暖青将受伤的手掌轻握下,她做不到逆来顺受,但她被关得死死的,她需要拿自己作为赌注一次次去试探凌绍诚的底线。一旦她达到了他的底线边缘处,她会毫不犹疑给他致命一击的。
凌暖青很快被带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凌绍诚将她抱到病床上,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她有些意识不清,眼睛又被灯光照得睁不开,凌绍诚的脸在鲜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冷酷。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伤口,说要赶紧处理。
凌绍诚背过身去,不再多看凌暖青一眼,冷冷地丢下句话,“不许用麻药,直接给我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