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歌到祎北,远远比去长安路途要艰辛遥远的多。
闻砚桐人脉有限,根本无法准确的探知从那座城经过,从那条河渡过能够最快到达祎北。
况且这一路太过遥远,即便是坐马车,也要在中途不断转车,倒时闻砚桐一人,根本无法将这些事打点好。
她还是想借助程昕的势力。
但是说服程昕帮她去祎北,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她还未想好如何劝说。
正是在家中烦恼时,程昕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闻砚桐忙亲自出门相迎,一脸笑意,“殿下怎么得空来寒舍?”
程昕面色倒是沉重,说道,“进去细说。”
闻砚桐见他神色,知晓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唠嗑的,便匆匆忙忙的跟着,两人进了正堂,屏退了左右下人,程昕才沉声开口,“此次来找你,是为了说单礼的事。”
闻砚桐一听见池京禧的名字,当下心中咯噔一声响,愣愣问道,“小侯爷怎么了?”
程昕道,“昨日传来的消息,单礼外出巡逻未归,带着手下的一批将士无故失踪,多方排查之后,他们认为是单礼在巡逻途中遇见了敌军,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躲藏起来,还是……”
程昕没往下说,但是闻砚桐自然知道这件事。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慌,她问道,“那现在该如何?”
“这次的动乱比朝廷估算的要大,派去的援兵人手不够,朝廷正在计划组建第三支支援队伍。”程昕道。
闻砚桐心下有些不解。按理说程昕应当不能对她说这些的,但是不知道他突然来这里提起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程昕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便道,“我知道你这几日在筹备去祎北的事。”
“啊?”闻砚桐小小的讶异,“原来殿下知道了,我正想跟殿下说呢。”
程昕道,“现下祎北动乱,祎北周边十几县城都想着往外逃,你现在过去,只怕危险重重,极有可能在遥远的路上就遇到危险。”
闻砚桐道,“这我知道。”
“你应该待在朝歌,单礼临走时让我照看好你,我不能负他所托。”程昕道。
闻砚桐便说,“我也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眼下小侯爷陷入险境,我不能在朝歌干等着。”
“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程昕道。
“不会的。”闻砚桐微微摇头,“请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帮上小侯爷的忙。”
程昕听闻,眸光一下子挑出深邃的光,视线落在她身上,似蕴含着打量。
在程昕眼中,闻砚桐自是全身是谜。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当初百花宴时,闻砚桐往池京禧怀中塞的那张纸条是如何而来,但是他把闻砚桐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得出的结果没有半点蹊跷。
她爹就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娘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自小在闻宅长大,不存在是秘密培养的角色。
但是闻砚桐又显然比别人都多知道些什么。
程昕道,“但是去往祎北的路太远,你未必受得了颠簸。”
“小侯爷和傅子献他们的性命在前,我又如何能在乎这些颠簸。”闻砚桐道,“五殿下,你一定要帮我去祎北,只要我去了,就有办法将他们安全带回来。”
闻砚桐知道自己这是夸下海口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几分把握,但是目前为了劝程昕,也只能把话说得绝对。
程昕是聪明人,他在短短的瞬间,便已经考虑了闻砚桐前往后悔面临的各种麻烦。将她送去祎北,实际上就是送到池京禧身边去,但最大的问题是她是个姑娘。
闻砚桐静静的等着他思考。
就算是程昕这次没能答应,闻砚桐也要自己想办法离开,哪怕路程艰辛。
但是没多久,程昕就答应了。他道,“第三支援助军队这两日就会出发,届时我会安排人保护你,跟在队伍后面就可以,但是有一点……”
闻砚桐一听这个但是,就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你要学会骑马。”程昕道,“军队赶路去祎北,路上不得耽误片刻,若要追上那支队伍,你坐马车是绝对会被甩下的,所以你要学会骑马,才能紧跟他们。”
闻砚桐毅然决然的点头,“这是当然。”
程昕眼中闪过不忍,最终道,“我会让人送一匹马来,你这两日抓紧联系,其他的事我会打点好,倒时出发我给你消息。”
闻砚桐力气起身,郑重的道谢。程昕也没多说,只将这些话说完,就离开了闻宅。
程昕的办事效率极快,不一会儿一匹相当健壮漂亮的红马就送来,还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姑娘在旁候着。
两个姑娘一个名阿关,一个名庄眠,武功了得。
阿关就负责教闻砚桐骑马,庄眠性子更温和些,提前给闻砚桐准备了防具。厚厚的皮棉绑在她的腿上,如此就算长时间练习骑马,也不会将腿磨伤。
骑马当然不是简单活,闻砚桐刚开始的时候学得很吃力,几乎没法在马背上坐稳,好在阿关虽然话不多,但是有足够的耐心和恭敬,一点一点的指引闻砚桐用正确的姿势驾马。
闻砚桐很少有这般认真的时候,她学得满头是汗,一点点的寻找骑在马背上的感觉,一连练了三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也只能勉强在马慢慢走动的时候坐稳。
这样的进度太慢了,就算如此练两日,也不可能骑着马飞驰。
但是闻砚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去学骑马。
两日后的清晨,庄眠将闻砚桐从睡梦中唤醒。她前一日骑马骑得很晚,乍被叫醒只觉得脑袋都是飘的。
往窗外一看,外面的天竟然还是黑的。
庄眠便道,“姑娘,该出发了。”
闻砚桐瞬间清醒,为了不耽搁时间,她飞快的起身洗漱梳理,带上前两日就已经准备好的包裹,检查了下随身物品,确认银票银子带了不少之后,才要出门。
贴身伺候的茉鹂留在了闻宅。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所以需要有人打理闻宅,虽然有池京禧派来的人,但是闻砚桐还是要留些自己人在宅中。
况且去祎北的路途遥远,茉鹂只是个普通婢女,没必要跟着吃苦。
走的时候茉鹂抹了好几下眼泪,不断叮嘱闻砚桐一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才依依不舍的将她送走。
闻砚桐还是不太会骑马,所以阿关就暂时先驾马,让她坐在后面。幸好两个姑娘都不重,马也承受的了,一路疾驰离开了朝歌。
走的时候东方微微亮,光芒刚临大地,周围的景色还有些朦胧不清。
闻砚桐转头看了看慢慢远去的朝歌城门,上方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走了老远还能看见。
这次离开朝歌,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只希望一切顺利。
好歹让她这个穿书的人发挥点自己独特的优势。
这次出行跟以往都不一样。以前都是乘马车,这次骑马,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但是在马背上的颠簸一开始让闻砚桐很不适应,中间休息的时候,她忍不住扶着树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庄眠和阿关见状,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给她递了水囊。
闻砚桐喝了些水之后压了压,感觉胃里舒服些了,才开口问,“照我们这速度,多久会到祎北?”
阿关吃了一口干饼,说道,“如无意外,十来日左右便可。”
闻砚桐有些痛苦,这才头一日,她就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十多日。
但她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吃了两口干饼,然后继续赶路。
前几日,闻砚桐出现了严重的不适,身体越发虚弱,但是路上耽搁不得,庄眠在路过城镇的时候给她买了药,草草喝过之后还要追上队伍。
好在往后几日,闻砚桐渐渐适应了,她看着骏马疾驰过不同的地方,路过不同的城镇,能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是在路上。
后来闻砚桐渐渐能够自己骑马,阿关便自己买了马,与闻砚桐分开来,三个姑娘跟在支援军队后面,走过尘土飞扬的大路,过了宽广的江河,跨越了大半个绍京,离祎北越来越近。
快到祎北时,闻砚桐已经从当初朝歌离开时的白面小生,变成了风尘仆仆的旅人。
她身上披着一层有些脏的麻布,连头发和脸一同包裹住。七月的日头强烈,为了防止自己被晒伤,闻砚桐涂了一早就备好的草本膏药,脸上厚厚的一层,绿油油的。
干了之后跟面具似的,闻砚桐就一块块抠下来,再抹上新的。
这样的日子久了,她也不似平常那般讲究,有时候连续五六日不能洗澡,只能草草的洗洗脸。头发油了之后就用绸带绑起来,往麻布里一裹,不过取下来的时候那味道她自己都受不了。
但是在赶路途中,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
将近七月中旬,闻砚桐终于看见了祎北的城门。
祎北的人喜欢穿些花花绿绿的麻布,那些衣料跟朝歌长安的完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很强烈的民族特色。
这里的姑娘腰间都别着祈愿偶,脚踝上系着各种各样的镯子链子。正是炎热夏季,这里的风又燥又热,吹在人身上感觉不到半点风的凉意。
闻砚桐下了马,裹着一身破布跟着阿关和庄眠一同进了城。
因为祎北边缘地区的动乱,城中不如往日热闹,也许久没有外人来这里,所以三人一进城就引起了街道上的人注目。
阿关和庄眠没有闻砚桐那么讲究,一路走来脸晒黑了许多,还有些晒伤的地方,肤色倒与祎北人有些相像,这多少让祎北人少了些戒心。
但是战乱关头,众人也没心思多管闲事,遇见奇怪的事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有街上巡逻的士兵注意到了她们,走上前来盘问。
“三位瞧着不像祎北人,是从何处而来?”士兵问道。
阿关和庄眠同时看向闻砚桐。闻砚桐正要斟酌着开口,却忽然听见有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三人是谁放进来的?!”
既然同时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个脸庞姣好的姑娘。她有着祎北人独特的高鼻梁,浓眉毛,但是凶起来的时候神色也十分狠厉,隔着老远瞪闻砚桐。
说着便气势汹汹的走来。
闻砚桐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从何处见过。
三个士兵似乎很惧怕她,低头恭敬行礼,“清懿小姐。”
“我分明记得,我爹前两日就下令封城了,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玩忽职守,将这三个外地人放进来的?”被称作清懿的姑娘凶道。
闻砚桐见她颐气指使的模样,想起来这人正是前段时日在花茶楼碰上的祎北人,当时与牧杨起争执的那伙,其中被叫做妹妹的姑娘。
没想到竟是这样冤家路窄。
士兵为难道,“可是少帅下令不可封城……”
清懿当下一个巴掌抽在士兵的脸上,“少帅少帅!张口闭口便是你们少帅,别忘了这里是祎北,你们这些从朝歌来的东西凭什么对祎北指手画脚?!”
闻砚桐眼看着这个巴掌在眼前炸开,心脏一听,随即怒火往头上蹿,“祎北亦是绍京境内,自然要听命与朝廷派来的人,你又有什么能耐质疑上面派来的人?”
清懿听她呛声,瞪着眼睛看来,怒道,“你竟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本想着将你们外地人赶出去便是,既然你们这般冒犯我,那我便将你们抓起来,当众施鞭刑!”
清懿挥手,狠声命令道,“来人!把这三人给我抓起来!”
清懿身后跟着不少侍卫,听命之后立即上前来,劈手就要扯闻砚桐身上披的麻布。然而阿关和庄眠位闻砚桐一左一右,见侍卫扑上来,立即便要动身,一人拉着闻砚桐往后退,一人则是上前抵挡侍卫。
说实话闻砚桐并没有见过阿关和庄眠出手,这一路上真的太匆忙,几乎没有停留的时间,也没有遇到什么人。但是这会儿阿关迎上前的时候,袖中极快的甩出短刀,出手便在侍卫身上留下伤痕,并不是致命处,但每一刀都能让他们痛呼出声。
清懿见状,怒声道,“你们进城果然是别有居心!”
说着从腰上一抽,竟抽出一条蹭亮的长鞭,炸炮竹一样甩在地上,发出噼啪声响。
周围的人纷纷吓得后退看热闹,就连那三个士兵也胆怯的往后退。
清懿耍了一手好鞭,在阿关与旁人过招时出手,好几次险些抽中阿关。
庄眠见状,自然要上前帮忙,闻砚桐往后站了站,不想让自己添麻烦。谁知道侍卫有人见闻砚桐落单了,便立即扑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劈手就要揍她。
闻砚桐奋力挣扎,正要叫喊时,这男子忽而被一箭从背心穿透,血溅得到处都是,嗷嚎一声摔在地上抽搐。
闻砚桐惊慌的抬眼看去,发现有一人站在不远处。
那人持着长弓,身着深蓝色的锦绣长衣,身上戴着简易的银甲,一双耳朵上方的头发缠着红丝编了有些祎北特色的小辫子,散下来的长发在身后飘扬,随着躁意的风飘到身前,些许落在银甲上。
他身后还跟着穿铁甲的士兵,站得整整齐齐,跟巡逻的散兵有很大的不同。
随后他一摆手,身后的士兵用整齐的小跑上前来,将清懿带来的人全部押跪在地上,庄眠和阿关也被制住,一时间热闹的上面顿时寂静下来。
清懿被人扣住手臂,嘶喊道,“牧杨!你竟敢对我出手!”
是了,这人便是牧杨。
他站得位置有些逆光,让闻砚桐有些看不清楚,但是清懿喊出来之后,闻砚桐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将近两个月没见的牧杨!
他抬步走来,面容也逐渐清晰,身上的银甲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琳琅的响声,走近了之后,闻砚桐才看清楚。
牧杨变黑了,但是俊俏的眉眼里有往常很少见的坚毅和冷峻,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他冷眼扫了一下清懿,“我作为祎北驻军,有能力管制城内的秩序,无论闹事的是谁,都要被惩罚。”
“你敢!”清懿尖声道,“我爹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你。”
牧杨提着嘴角冷笑一下,没再搭理,而是将目光落依次落在了阿关,庄眠身上,最后停在了闻砚桐脸上,问道,“你们是刚进城的人?”
闻砚桐点头。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本来已经身心俱疲的闻砚桐突然见到了牧杨,心中涌起的亲切感似乎让她的疲倦消弭了,她不自禁的笑弯了眼睛,说道,“我们来寻人。”
牧杨面色冷淡道,“此处正是动乱,你们寻到人之后尽快离开。”
牧杨似乎有事要做,并没有停留多久,说完就要走。清懿还在边上嘶声叫喊,奋力挣扎着,用祎北的方言骂人。
牧杨厌烦的皱眉,正要转身,却听闻砚桐突然喊了一声,“牧行屹!”
他一下子顿住,再看来时,目光满是疑惑,“你认得我?”
闻砚桐笑着摘下了披在头上的麻布,正要说话,却不想把牧杨吓得不停,豁然后退一大步。
“你、你……”牧杨冷峻的表情有了一丝崩塌,“你的脸……”
闻砚桐后知后觉的抹了一把,才想起自己脸上涂的有绿油油的药膏,这会儿干的硬邦邦的,龟裂出数不清的小缝,乍一看十分骇人。
她便从忙往下抠,解释道,“这是我涂的东西。”
牧杨见状,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闻砚桐道,“是我!闻砚桐。”
牧杨一听,神色骤变,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将闻砚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又凑到她面前看她的眼睛。他能听出来这声音是有些像闻砚桐的,但是面前这人满脸绿油油的,实在难以辨认。
闻砚桐便停了抠脸上的东西,转身从马背上的包袱里翻出了程昕给的玉牌,给牧杨一看,牧杨当下就认出这东西,惊诧的嘴都合不上了,瞪着闻砚桐看。
闻砚桐一边抠脸上的东西一边想,这才对嘛,这才是憨憨应该有的表情。
牧杨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怎么跑来这地方!”
“我来找你们啊。”闻砚桐道。
牧杨一靠近,就问道她头发传来的异味,脸又皱成了一团,嫌弃的表情极其明显,“你这样,我都不想承认我认识你。”
闻砚桐自个闻了闻,嘿嘿笑道,“这不是为了赶路来早点见到你们嘛。”
牧杨啧了一声,对身旁的人道,“你们先去巡逻,我有事。把这些闹事的人全送到牢里就是。”
士兵恭敬应了,在清懿的骂声中离去。
牧杨也拎着闻砚桐的胳膊飞速赶往住的地方。祎北的县官特地划出一片区域让傅子献他们从朝歌来的人住,牧杨与池京禧和傅子献三人住在同一个院落中,结构有些像四合院。
一进门,牧杨就把她戳地上了,身上的味把他熏得打磕巴,“快快快、快点抬热水来!”
闻砚桐挠了一把油头,顶着绿油油的脸等了一会儿,一盆一盆的热水兑了凉水倒进木桶里,将她请进了净身房。
牧杨亲自在门口看守着,还叫人拿了一身新衣物。
水一盆一盆的往里面递,换了足足四桶水,才出来一个干干净净,身上香喷喷的闻砚桐。
她穿上衣裳之后,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牧杨倚在墙上等着,听见动静转头一看,这才感觉闻砚桐是真的跨过朝歌到祎北的距离,站在了面前。
闻砚桐虽说一路上脸上的膏药没断过,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免晒黑了,但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牧杨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砚桐擦着头发,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有要事要办,你别说废话,快带我去见傅子献。”
牧杨道,“他出去巡逻了,过会儿或许就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门口就响起盔甲相撞的脆声,随后门被推开,一人率先跨进来。
傅子献在这段时间里,好似又长高了。长发扎了一半露出一双耳朵,余下的垂在身后,与系发的绸带长长缠绕,跨门进来的瞬间,风自他身后来,将他的长发撩到面前来,隐隐飘过俊俏的面容。
傅子献进来之后,方走两步,抬眼的刹那看见了站在净房边上的牧杨和闻砚桐,脚步猛地顿住。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当时见到闻砚桐的心情】:
牧杨:我【哔】!你【哔】,他【哔】的真是【哔】了狗!差点给我熏吐,我在心里一直默念她是我好兄弟,才忍住没揍她。
诸位新年快乐哟~~愿新的一年事事顺利,事事开心。
愿疫情快点得到控制,染病的同胞们快些康复。
诸位也要注意,千万照看好自己和家人。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