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夜,长城外的营地中,还有将士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燃起的篝火旁边,有两百多个尸袋躺在不远处,但是有更多的异族尸体躺在另一侧。
“大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怪物,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仓促了,下一次就会好些了。”梓鹃拍了拍项安的肩膀,安慰了一声。
项安长叹,眼神中带着伤感:“还从会稽跟着咱们家出来的老卒没多少了,俺就觉得咱们不该辜负他们一直跟着咱们家征战天下,但是现在大哥这个样,俺这边还......”
摇了摇头,项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四,俺就怕一件事,俺就怕等到天下一统的那天,身边的老熟人却因为战争剩不了几个了。”
“若是变成那样,那共主之位,坐了又有什么意义?”
“俺厌恶战争,每一次看到本该带着笑容的生活在这个中原上的人们,却拿着能夺去彼此生命的武器,明明从未见面却要杀死对方的时候,就感到心痛万分。”
“这本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土地,却因为战争变成这个样子......”
“这就是二哥的理想和意义吗?”梓鹃坐在项安的身后,问了一句。
“对,让战争停下!让中原回到本就该有的和平中。”项安点了点头,“俺和大哥之所以被命名为‘救世机器’,就是因为爹和始皇帝这两位将我们制造出来的人,赋予了我们有关于让中原延续的意义,所以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能让中原更好的存续下去。”
“西出关外灭异族,归来中原定战乱,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项安笑了笑,却看不出开心,“本该是这样。但是俺现在,已经想不明白大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不过......能产生分歧,或许也是我们身为人的证明。只是......俺还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我觉得多少也有点。”梓鹃百无聊赖的用木棍戳了戳火堆,一只手托着下巴,“大哥是聪明人,怎么会在这里犯糊涂呢?”
“不清楚。”摇了摇头,项安鼓起腮帮子,对着火堆猛地吹了口气,火堆就被他吹灭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寻找异族的群落呢。”
......
异族的群落还是很好找的,但是太过分散,项安率领着两千多人的队伍,在长城外游荡,发现三三两两的异族,都要尽数杀灭,这种东西是完全的害虫,不该存在。
转眼间便过了两月,北边的大地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色,中原却已经乱做了一团。
刘季和其党羽当中原所有的国家都拖下了水,战争毫不意外的再次开始了。
刘季率先选择进攻的临江并没有选择同刘季死都,反而是将自己的边境向后撤了很多,给刘季,或者说给诸侯留出了足够战争的土地,而自己则是作壁上观,摆明了一副不想参与战争的模样。
项羽率军想要向西伐汉,但是北侧三齐和常山则是在刘季的授意下疯狂的对项羽进行骚扰,弄得项羽军不厌其烦,韩信则是率领一部分军队同时和翟塞二国游斗,两国力量本身就不是很强大,在韩信的各种计谋之下苦不堪言,不得已向身后的魏王豹请求增援,魏王豹却压根就没理董翳和司马欣。
魏王豹是个精明的人,他一直在观察着天下大势,深知魏国的兵力不足,肯定要找一棵大树背靠,但是现在还在思考到底是投靠楚还是投靠汉,但是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去支援翟塞二国,董翳和司马欣之短见天下皆知,纵使许诺再多也是不能帮的。
而伐汉受挫的项羽则是向着南侧三王下达了支援的命令,但是......
临江王共敖跟一条大咸鱼一样,项羽送来的命令石沉大海,而英布则是道自己身体抱恙无法支援,吴芮也是各种推脱不愿支援。
张良和张耳在干扰西楚伐汉的同时,也取得了联系,沆瀣一气,打算联手灭掉周围的几个小国。
一切的一切,都有向着疯狂演变的趋势。
而北面雄关底下,一骑着白马的将领,已经踏着雪归来。
出关时,项安带着兵卒三千,战马三千。
而现在还剩兵卒一千二,战马一千五。
剩下一千七百余裹尸袋,都葬在了长城脚下。
剩下的一千二兵卒,也人人带伤,甚至有数十个重伤残疾的。
但是,北扶馀的异族,已经被杀尽灭净。
项安吐出一口热气,替湍驰扫掉了脑袋上的雪。
“雪停之前......回来了。”项安转过身子,抬起头看向了那长城雄关,叹息了一声。
“走,回去!”
项安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到彭城,看看他大哥有没有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天气转冷,战争仿佛也被冻结了一样,各方都放缓了自己的行动,或许这也和正月将近有点关系。
燕国和辽东正在内斗,项安选了一条不会引起各方注意的路线,带着一千多的兵马溜了过去。
现在快一些回到彭城,才是项安想的。
但是......
半月之后,三齐地界。
在路过以县城,项安想要采购一些补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那守城的兵卒竟然......
立刻就关上了城门,大喊着让项安滚开。
连续遇到三次这样的事情之后,看着饥肠辘辘的会稽老卒,项安终于忍不住了,和梓鹃一起用大铍破开了城门,将那守城的将领揪了出来。
在质问之后,项安得到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俺是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人人得而诛之?”项安皱着眉,看向了梓鹃。
“......这肯定是那个彭越搞出来的好事。”梓鹃冷哼一声,长枪指在那齐将的脸上,“说!这说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道听途说......但是这传闻是真——阿不!是假的跟真的似的,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就......”那将领看着快怼到自己脸上的锋锐,吓得跟个鹌鹑一样。
“......把他放下来,小四。”项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长叹一声,“这是攻心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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