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鸾沉默不语。青蓝、青叶也一并跟着凤红鸾沉默。
半响,凤红鸾对着青蓝、青叶摆摆手:“你们下去吧!”也许她娘的墓寝被六皇子挪走了也说不定。毕竟他是如此对她娘……
青蓝、青叶退了下去。
云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鸾儿,衣服!”
衣服?凤红鸾转头向屏风后看去,这才想起他是没换洗的干净衣服。刚要吩咐青蓝、青叶去卖,云锦不满的道:“鸾儿,在你的衣柜了,有我的衣服。”
凤红鸾一怔。她的衣柜里何时有他的衣服?虽然疑惑,看还是走到衣柜前打开,果然见有几件他的衣服叠的平整:“你何时将衣服放在这的?”
“自然是早就放了的。”云锦得意,他喜欢他的衣服放在他的柜子里。这样亲密的才是一体的。最好那尊玉佛看见她的屋子里以后都是他的东西。想想他的脸色难看,他就高兴。
凤红鸾拿出一件,伸手要扔给他,云锦立即软绵绵的道:“鸾儿,你进来给我穿……”
凤红鸾小脸腾就红了,轻碎了一句:“自己穿!赶紧出来吃饭。”
话落,便将手中的衣服从屏风上面扔了过去。虽然很想欣赏美男出浴。但是她清楚最好还是别玩火自焚。到时候难受的可不是一个人。
云锦接住衣服,被热气蒸的脸色熏然,扁了扁嘴,拿过衣服,将中衣穿上,抱着袍子走出来,站在凤红鸾的面前,将手中的袍子递给她:“你给我穿!”
凤红鸾见他伸开双臂等着她,伸手接过袍子,为他着衣。然后再系纽扣,又仔细的系了腰带。一切打理完毕,抬头,见云锦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一脸享受。
凤红鸾看着眼前的男人,青丝如墨,华裳如雪,端的是世间所有霜华尽失颜色。尤其是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凤红鸾猛的转身,再看一秒恐怕自然忍不住会先扑倒他:“吃饭!”
云锦撇了撇嘴。鸾儿都不被他诱惑么?失败!
凤红鸾以为这个人会狼吞虎咽的,但是却凭的优雅,似乎饿了五天的人不是他。从那日在醉倾斋吃过一顿饭,凤红鸾已经记住了云锦基本的喜好,一筷子一筷子的往他碗里夹,云锦则是享受的慢慢吃着。
心中欢喜,希望以后的日子,日日都这样该多好。
饭后,云锦窝在软榻上,像是一只大赖猫,一动不动了。凤红鸾坐在云锦身边,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享受着一室静谧。
云锦闭着眼睛,舒服的靠在凤红鸾的肩膀上,埋怨道:“鸾儿,你太过分,将我撑着了……”
凤红鸾好笑看着自己肩上的脑袋,的确是吃了好多,脑袋都沉了呢!
“真的很过分,唔,也好舒服……”云锦脑袋蹭了蹭凤红鸾的肩膀,靠着她睡了过去。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来。
凤红鸾看着云锦,心中溢满温柔。他是真的累坏了,亏了他还陪着自己闹了这么长时间。
外面的青蓝、青叶为小姐终于改变了,对云少主敞开心欣慰的同时,又齐齐忧心,不知道小姐和云少主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在一起。
玉痕从宫中回到太子府,太子府的管家贺章便迎了上来,还没开口,玉痕便问:“公主可是回到寝殿了?”
“回太子殿下,公主回到寝殿了。还有云少主。”贺章立即道。
玉痕墨玉的眸子眯了一下,如此快就回来了么?他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对着贺章道:“去祥云殿一趟。就说云少主如今在太子府。”
“是!”贺章对着身后的一个仆人摆摆手,那人立即出去了。贺章又禀告:“太子殿下,不久前公主和云少主回府,后院……”
将早先发生的事情禀告给玉痕。
玉痕听后面无表情,墨玉的眸子透着淡淡的温凉之意,随即又隐去,并没有做什么吩咐,继续向着落凤居走去。
贺章是太子府的大总管,总是通透几分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太子殿下走远。
玉痕进了落凤居,透过帘幕,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人。云锦靠着凤红鸾的肩膀睡的香甜,而凤红鸾捧了一本书,神色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温软娴静。
虽然早已经伤过千次,但此时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被刺痛。
青蓝、青叶一见玉痕出现,连忙过来恭敬的请礼:“奴婢见过玉太子!”
青蓝、青叶的声音不大,但是凤红鸾其实从玉痕刚进院子便知道了。她低着的头抬起,看向玉痕。答应下那局棋,但她并没有答应别的。没有答应心必须给他,没有答应他她不能爱别人不是么?
所以凤红鸾的目光很坦然。
玉痕袖中的手紧紧攥了一下。心中刺痛蔓延,但依然抬步向房间内走来。
云锦似乎也察觉了玉痕到来,睡着的眉头不舒服的皱了皱。但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身子一动不动,依然靠着凤红鸾的肩头睡着。
玉痕刚走到门口,有一阵脚步声向着落凤居走来。玉痕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动。
不出片刻,外面有贺章引领着秦公公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秦公公手里拿着圣旨,进了院中见到玉痕,立即躬身:“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嗯!”玉痕淡淡应了一声,不回头。
“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秦公公表明来意。
“宣!”玉痕吐出一个字。
“是,太子殿下!”秦公公清了清嗓子,顿时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璃红鸾公主仪孝尊华,德容出众,朕心甚喜,特婚赐予朕之太子玉痕为太子妃。明日行大婚之礼!钦此!”
凤红鸾一怔,看着玉痕。明日大婚?
云锦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目光利剑一般直视玉痕。
圣旨读罢,整个落凤居连半丝风丝也不闻。
青蓝、青叶更是惊呆了,连大气也不敢喘。齐齐张大了嘴巴看着秦公公手里的圣旨。
虽然还没来得及明白小姐和云少主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如今小姐和云少主如此亲密的相处来看。小姐是接受云少主了。可是如今这圣旨说明日小姐就要和玉太子行大婚之礼,也就是要嫁给玉太子,那……那云少主怎么办?
两个人的脑子都有些懵。困难的从圣旨上移开视线看向屋内。只是玉痕正好挡在了门口,她们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只是感觉到有一道极寒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的从屋内射出来。虽然对着的是玉太子,但是让她们也感受到了那寒意透骨。
拿着圣旨的秦公公和他身后的一干人似乎也被那冰寒的目光冻住了一般。垂首恭敬的站着,再没吱声。
云锦的目光犹如利剑,穿透帘幕珠翠,看着玉痕,那目光寒的似乎可以冰冻了整个东海的水。
玉痕依然如刚才来到一般,负身而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墨玉的眸子清淡的迎上云锦的视线,一寸不移。在他冰寒的目光下更不见丝毫异样。
四目相对,云锦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浓,玉痕的眸光静如大海,岿然不动。
凤红鸾一怔过后,并没有太多表情。如今这大婚之礼虽然来的突然,但并不是过多的令她意外。毕竟玉痕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她不会放手。这一局棋,要玩到最后一颗字落下。
如今这棋局开始,或者是从她接受了玉痕这一局棋,答应嫁来西凉,从踏入西凉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这一路上多少惊变和死里逃生,她都未怕。如今自然也不会因为这小小的猝不及防便玩不起的道理。
她虽然无所谓,但是不得不顾虑身边人的感受……
凤红鸾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越来越寒,越来越沉,越来越阴暗,似乎再下一刻,就有一触爆发之势,而此时就是火山在酝酿着那最高温度的爆发。
她伸手按住了云锦的手。只感觉那手上的温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寒入骨。微微蹙眉,不满的因为那冰寒的温度灼伤了她的手指,埋怨的道:“好冰!”
凤红鸾的声音,是鲜有的轻柔绵软。轻轻的、柔柔的,如一丝柔暖的风,将云锦刹那间环绕。
周身的冰寒之气瞬间因为这轻柔的一句话和放在手被上柔软的手而退去了几分,云锦从玉痕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身边的人。
凤红鸾对着云锦软软一笑,一双眸子满是嗔怪:“若是不知道你是一个人,还以为我此时倚着一块冰呢!”
这一笑,又是温暖了谁的眼,又是灼伤了谁的眼。
玉痕却是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沉寂的看着凤红鸾对着云锦柔软的笑。他早已经痛过了不是么?又何须多痛几次?
“真的很冰么?”云锦动了动手,反握住凤红鸾的手,手中的小手柔软无骨,却是如此的温暖,一直从手心传递的温度温暖到他的心里。声音也不自觉的跟着她轻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