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她做出这种事情。
度日如年。
时光变得格外漫长,就好像一把钝刀子搁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割着,痛得无法呼吸。
那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恨她。
就算是呆在三千世界镜里,经历着那一世又一世的考验,一世又一世因为寻不着她的踪迹,不得不自己独自舔伤,也没有这一刻痛苦。
爱与恨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他想跨过去,却又舍不得。
终究,他没有她心恨,只能逼自己发疯——要么死,要么活着出去找她。
终于,他活了下来。
站在她面前的他看似风淡云轻,什么也没有,但只有太叔修自己知道,为了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她看出一点破绽,宽大的袍袖下,他的拳头早已攥紧,青筋直冒。
“看来,你有了不少收获。”果然,杨香薇没有看出来,还对他出来就结了金丹这件事情表示高兴,恭喜了几句。
“恭喜,你已经结丹了!”
那一刻,太叔修的心里竟然生了一丝暴戾之气,想要捏死她那种。
他吃够了那么多苦头,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能这么轻松地跟他打招呼?
她不是说,他的脸跟那位一模一样,他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吗?
难道,她特殊的方式,就是这样“折磨”他?
不过,太叔修克制住了,他嘴角含笑地说道:“谢谢!”
“谢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努力吗?之前还说你修炼天赋不佳,没想到伐骨洗髓之后,效果这么好。这过才去多久,你就结丹了,还好外人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得妒忌死你。”对于偷天换日阵法外的杨香薇来说,可不就是才过去几天嘛?
什么都还没做,他就出来了。
“是吗?那还要麻烦你替我保密了,这事要传出去了,还真麻烦。”真的很想捏死她呢,怎么办?
瞧,她的脖子如此纤细,细得似乎一捏就碎的那种。
太叔修的喉间有了一丝甜意,不过被他咽了下去。
脸上,依旧是清风明月的样子。
杨香薇笑道:“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保密,要是我那些子孙后代知道你几天功夫就结丹了,还不说我偏心?”
说着,杨香薇从袖里空间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他。
“喽,敛息玉佩,戴上它,除非修神者级别以上的人,否则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你是修炼者,只会以为你是普通人。”
早在她发现太叔修被她逆天改命,直接换成了“天生灵体”以后,杨香薇就已经在想怎么“掩盖”他身份的问题了。
毕竟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她要不想办法掩盖一下,让人发现了那还得了?
太叔修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她还真没办法再制造那么多“天生灵体”出来,谁让她手里的顶级宝贝都被她用光了呢?
那些东西,可是天罗神仙都没办法求到的好东西,是她几千年来的珍藏。
“好!”太叔修应声,接过了敛息玉佩,滴血认主,挂在了腰间。
果然,玉佩一带,太叔修充盈着的灵气便消失了,除了姿容出色外,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
杨香薇十分满意,顺便再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她把厉曼荷给吓退了。
虽然她不能保证厉曼荷会那么快放下他,但她相信,经她这么一吓,厉曼荷绝对不会再生出跟她抢男人的念头。
到时候,他只要再安排几个不错的男人到厉曼荷身边去,让人趁虚而入,说不定厉曼荷就能移情别恋了。
“说到底,你是她兄长,对她下不了手,所以这件事情才会变得难办。可我就不同了,我本来就是她的‘情敌’,会对她下手狠一点也正常。”
杨香薇还提醒太叔修,即使他想关心厉曼荷,最好也不要自己出面,换一个靠谱的人去。
要不然,厉曼荷一看到他对她那么好,就很难忘“旧情”了。
太叔修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事,你好像很有经验。”
“也不是很有经验,不过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见多识广罢了。”杨香薇才不会说,她曾经不知道棒打过多少回鸳鸯,这是有经验了。
子孙过多,偶尔会遇到几个经历“情劫”的,她这个老祖宗自然要帮一把。
为了庆祝太叔修顺利踏入修真一途,杨香薇还亲手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庆祝如何能少得了酒呢?
杨香薇十分大方,连自己珍藏的仙界佳酿也拿了出来,笑着说道:“以前你是普通人的时候,我不敢让你多喝,怕你喝多了醉死过去。现在你变成修真者了,到是能够多喝一些了,这酒对你来说,也极有好处。要是喝不完,剩下的就送你了,以后你可以留碰上慢慢喝……”
太叔修看了一眼粉红色,宛如桃色的酒液,道:“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喝好酒自然要配好杯,杨香薇还拿出了一套沾了仙气的月光瓷杯。趁着那光洁如玉的杯子,粉红色的酒夜越发潋滟迷人起来,握在手中,就好像盛了一片桃色一般,酒不醉人人自醉。
闻着淡淡酒香,目望对面的心上人,还没喝入口,太叔修就觉得自己有了些醉意。
只是那来自心尖的疼意,怎么都没办法忽略,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一般。
太叔修含合双眸,待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对面的人儿已经欢欢快快地喝下一杯,倒了另一杯。
太叔修呼吸一窒,他想到了一句:快乐是她的,与他无关;悲伤是他的,与她无关。
明明她就在自己身边,他竟然有了一种身置于两个世界,远在天边的错觉。
胸口有些闷,太叔修一口将酒夜给闷了下去。
润烫的烫意滑过喉间,沾了桃花香的佳酿夹带着一股热气烫进了五脏六腑,他能够感觉到浑身被灵气滋润的舒爽,宛如毛孔都展开了一般。
可同时,他的眼眶却多了一些雾水,心里生出一些委屈来。
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为什么还能这样恣意“忽略”他的情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呢?
而他,就像她的囚徒一般,泥谭深陷,再也逃不出来了。
酒意上头,杨香薇也有了些醉意,昏黄的灯光下,她望着眼前的人儿,居然有了一种九皇子还活着的感觉。
杨香薇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轻轻唤了一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