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白帝女君是否还活着,无人知晓。包括仙盟盟主亦不敢一口断定,只在私底下嘱咐凤笛设法暗中盯紧白帝城搜集大荒的错处。
凤笛曾经提议,理应趁白帝城群龙无首大举进攻大荒神宫。只要攻占女君的老巢,何愁天下不稳?可惜,她的提议被盟主以及诸位上峰否决了。
那群老家伙,前怕狼后怕虎。
说什么女君刚刚才修复了妖森结界,因损耗修为渡劫遇难,至今下落不明。世人正痛心不已,纷纷抽调人力物力积极配合白帝城满天下地寻找女君。
此时大举进攻,莫说白帝城不服,天下宗门、散修恐怕都不服。
仙盟总不能把天下宗门、散修都灭了,纵使有这个心思它也没那个能耐。不如搜集大荒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罪证,从中添油加醋破坏对方的名声。
等过几年,女君的形象逐渐在人们的心中淡去,便是白帝城的死期。
“那万一她回来了呢?”凤笛情急反驳。
“她回不来了。”上峰似笑非笑道,生怕她多想又欲盖弥彰地解释,“她修复结界耗费一半修为,你以为她撑得住天劫?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哦呵呵……”
凤笛:“……”
瞧那老家伙言之凿凿的,八成知道一些内幕,可她不敢多问,只能惟命是从。是以,她一直努力往白帝城境内派送各类精灵细作,或诱以重利收买人心。
有凡人,也有低阶修士。中高阶修士容易受人瞩目,暂时不宜接触。
巧得很,伯琴那晚破坏的所有小生灵细作皆是她的耳目,它们正在寻找桃林的详细位置,却被他全毁了。
他为什么要去大荒?莫非女君回来了?可盟里那些老家伙又说她死定了……
“阁主,那女君会不会就藏在桃林?少主……”啊不,是掌门了,一名亲随疑惑道,“少掌门的好友在神宫,他突然出现在那一带会不会正巧也去桃林?”
“但据可靠消息,女君已经不在了,他去做什么?”凤笛蹙眉苦思,“可惜那些小虫没能找到桃林的方位……”
否则,她今晚就能去一趟逮住那凡人好好审一审。
亲随没资格听上峰们议事,自然不知那可靠的消息是从内部传出来的。他也识趣,不敢细问,只是按照一般修士的逻辑发现一个问题:
“按理说,女君身怀天人之能,怎会让一个凡人当亲随?而且属下听说,那凡人不老不死……”
“不老不死?”凤笛首次听说此事,颇为惊讶,“那还叫凡人?”
看看自己,堂堂元婴修士都不敢声称自己不老不死,对方一介凡人竟敢大言不惭?
“她还真是凡人,”亲随禀道,“属下很早以前就听人说了,那位凡人好像是误吃了一种异草,身体变异了。不仅长不大,还从此不老不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灵丘没有,不代表其他大小灵界没有。但,凤笛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谁有她的详细资料?”
“玄机阁的唐龙有啊!他们好像是同村。”能做到阁主亲随的,情报涉猎甚广,“可惜被他一双儿女杀了,那两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在妖森边境出现过,之后就不见了……”
“他不是有一弟一妹吗?”凤笛对自己手下的亲属关系了如指掌,“还有他的子女弟子之类的,逐个问一问。”
“他弟弟也死了,”那俩小畜生够狠啊!直接灭门惨案把哥俩一窝端了,亲随咋舌道,“倒是他那个妹妹和儿子还活着,娘俩有玄机阁少主护着,逃过一劫。”
虎毒不食子,不是每个当爹的皆如唐龙心狠,打着感情牌将一对儿女送到凤阁主的跟前作牛作马。
卖子求荣,活该有此恶报。
“那就把娘俩找来,好好问清楚。”凤笛懒得理别人家的人间惨剧,“若有半句虚言,就送娘俩去跟唐龙兄弟团聚。”
权当赠那俩小畜生一份大礼,来日好相见。
说实话,那对心狠手辣的小兄妹颇合她的胃口。如果利用得当,或能成为她麾下最无往不利的两员猛将。
“既是同村,你派人到那个村里问问,看看那个凡人与谁的交情最深……”
哪怕屠了那个村,她也要问出那个凡人的底细。
“阁主有所不知,”亲随一听便知道她的意图,连忙劝阻,“据情报,那村里有人成了无极宫的弟子……”
“怎么又跟无极宫扯上关系?”凤笛心烦气躁。
本以为,那次妖森边境大撤离时,北阁主兀轻尘违抗盟主之命坚守结界边境。害她错失偷袭擒拿白狐的天赐良机,于是气冲冲地提前回到盟里告他一状。
没想到,盟里不仅不惩罚他,还大加赞赏,赐了他不少灵丹妙药回去修复损耗的功力。
上峰说,盟里需要兀轻尘那样的人为仙盟挣脸面。还劝她说,她才是盟里真正倚重的弟子,让她莫与北阁主那边争一时意气误了大事。
“可不是,太巧了……”亲随也分外感慨,“冤家路窄啊!”
“那就悄悄的去,避开无极宫弟子的亲属。”凤笛沉吟着道,“无极宫自恃正道光明,自云鹤接任后,对门人亲属的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向来不耐烦处理……”
只要死的不是无极宫弟子的亲属,云鹤肯定懒得多看一眼。
“那凡人的来龙去脉,务必给本阁主查个清楚明白!”凤笛冷然道。
无利不起早,那东姁肯把一名凡人带在身边,对方必有所长。无论是俩小畜生,还是那个凡人。若不能为己所用,便毁了她/他!
倘若那东姁活着归来,就把她那些亲朋的死状一一呈上。
届时,想到对方看到那些场景的精彩表情,某人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呵呵……”
笑得退出阁楼外的亲随感到毛骨悚然,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肃整表情快步离开。
……
与此同时,桃林小院里的林舒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不禁缩缩鼻子,环视四周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冰炉上,难不成温度太低她要感冒了?
“小白,能不能帮我把那个冰炉调整一下温度?”东东不在,除了小白,她已无人可求。
白狐正在廊外喝着焱清芷送来的清心酿,头也不回。
“小白,跟你说话呢!还想不想要烤鸡了?”林舒威胁道。
虽然一人一狐足不出户,但不缺吃食。东东不在,她的内心一直惶恐不安,忍不住又打开电脑和网友恢复联系,各式外卖源源不断。
见小白还是不理她,林舒撇撇嘴角,刚要想法子时,蓦然间,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瞬间涌至头顶。
“啊哧!”
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回林舒不作声了,默默瞧着厅中那长年摆在原位不动的冰炉。不知为何,心底的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了,仿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