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季东阳说的?”
阿铭点头:“嗯,他说看出来的。”
周宜宁缓缓点头:“学过。”
她不想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手足无措,任人宰割,靠人不如靠己。
季东阳没回休息室,周宜宁吃完饭就去换衣服化妆了。
正在拍的是一场男女主的戏份,周宜宁换好衣服就站在旁边看着,影帝和影后飙演技,两人演技精湛,每次拍两人对手戏徐导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徐导:“过!下一场周宜宁准备!”
周宜宁:“……”
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徐导刚看完影帝影后的对手戏,要求肯定还停留在高等水平线上,预感她又要挨骂了。
徐导:“周宜宁,东阳你们两过来一下。”
周宜宁提着裙摆走过去,季东阳正对着她,两人目光相触,周宜宁朝他挑眉,后者淡漠地移开视线。
周宜宁皱了皱鼻子,真看不惯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第14章
《太平王朝》是个先平天下后治国的故事,拍摄到现在已经到了中后期,大部分是宫廷戏,周宜宁作为后宫毒妃,戏份比较多,今天这场戏是场大戏,太后寿辰。
今晚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总之要拍完才能收工。
在夜戏来临之前,周宜宁跟季东阳有一场短暂的对手戏,这场戏原本可以放在明天拍的,但今晚的大戏场景布置还没完整,这边有时间就先把这段拍了。
宁妃前期还是很受宠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仅仅是宠爱自己心爱的人,毕竟后宫嫔妃许多都是朝臣的掌上明珠,宁妃是丞相之女,为维持平衡,皇帝一向挺看重她,宁妃也知道自己有资本,只要一有机会就诱惑皇帝。
但周宜宁毕竟不是女主,《太平王朝》亲密戏份本来就少,全剧就两个吻戏,皇帝跟皇后的。
周宜宁跟季东阳有亲密戏,止于拥抱,亲吻额头。
一切准备就续,场记打板声落下。
宁妃一身靛蓝宫服走进御书房,皇帝刚批阅完奏折,一抬头就看见她,他微微皱眉,宁妃缓步走过去,微笑道:“皇上。”
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慌张张地跪下:“皇上,是宁妃娘娘不让奴才……”
皇帝大手一挥:“行了,下去。”
太监退下。
宁妃走到皇帝身旁,微微挨着他,语气幽怨:“皇上看到臣妾不高兴吗?”
皇帝神色微转,很快看向她,微笑道:“没有,怎么会。”
宁妃柔软的身子越发靠近他,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继而仰着一张精致的脸看他,嫣然一笑。
皇帝顺势扶住她的腰,盯着她看,那双眼睛深沉如黑夜,像是深不可见的漩涡,盯得周宜宁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他慢慢勾起嘴角,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卡——”
副导演看向徐导,这条应该没问题啊!
徐导皱眉,看向周宜宁:“周宜宁你眼睛眨那么厉害做什么?电动小扇子吗?”
周宜宁:“……”
电动小扇子?徐导骂她的金句都可以剪辑成视频了,说不定她能靠这个视频火一阵。
季东阳松开扶在她腰上的手,低头睨向她:“你紧张?”
周宜宁立刻否认:“怎么可能!亲个额头而已,我紧张什么?!”
季东阳淡淡开口:“谁知道呢。”
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周宜宁抿紧唇,急了:“我要真紧张,我就跟你姓!”
“哦?”
“哼。”
徐导有些头疼,连忙喊:“行了,再来一次!”
这两人在剧组对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尤其是周宜宁,全剧组也就她敢这么跟季东阳说话了,剧组不少小姑娘都是季东阳的迷妹,刚开始周宜宁都被她们在背后骂穿了,后来次数多了,发现这也是种乐趣,起码能看到男神不同的一面。
重拍一次,徐导让过了:“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今晚要辛苦了。”
那边场景还没布置好,周宜宁跟季东阳各自去换衣服。
周宜宁换好衣服出来,就在门口碰见阿铭,阿铭笑着看她:“周小姐,东哥说晚上请大家吃宵夜,我想问问你要吃什么?”
周宜宁指着自己:“只问我?”
阿铭笑:“不是,就随便问几个,征集几个意见,到时候多订几种,唯姐说她要吃包子,景心说她要吃饺子。”
周宜宁想了想,“我也吃饺子。”
夜间11点多,宵夜送来了。
大家齐声欢呼:“东哥万岁!”
“我好饿啊,没有宵夜今晚真的熬不过去!”
“我也是!饿得都快拿不起眉笔了!”
……
阿铭捧着一盒饺子给周宜宁送过来,周宜宁接过说了声谢谢,她发现自从上了社会版新闻后,阿铭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这么多女艺人在场,他独独给她送了饺子,关键是他还是季东阳的助理。
大家忍不住看向她,连周唯都忍不住凑过来:“哎,你跟东哥助理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周宜宁尝了饺子,“不知道。”
周唯撇嘴:“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啊?”
周宜宁:“他可能觉得我漂亮。”
周唯没忍住笑了,她看向周宜宁,皮肤在月光下白得亮眼,五官精致,眼尾微微上翘,很是勾人,脸颊上那颗痣很特别。
她的长相不是那种一眼就能惊艳众人的,却是越看越有味道,特别耐看。
大家吃完宵夜,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宁妃跟如妃坐在一块,如妃养了只通体雪白的猫,十分漂亮,宁妃一看有些喜欢,就抱到怀里摸了摸,不想这猫认生,在她手背上挠了一爪子。
周宜宁皱眉,低头看向怀里的猫,那只猫一下就从她怀里跳出去了。
徐导:“卡,赶紧把猫抓回来!”
所以说,跟动物拍戏不容易,毕竟不是人,沟通不起来,这只猫是借来的,猫主人今晚才送过来,她忘记给修剪猫爪了,那一下是真挠,周宜宁的皮肤一向脆弱,平常人被挠那么一下可能没什么事,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明显有三道红痕,中间那道还微微渗血了。
这是大家都没料到的意外,拍摄不得已暂停。
剧组很多人都不养宠物,也不懂现在怎么办。
“要去打疫苗吗?都有点流血了……”
“那猫之前没检查过么?怎么还挠人呢?”
“我觉得最好还是去打针,之前我听说有人被猫挠出血了没去打针,后来发病就……”
大家围着周宜宁,七嘴八舌地讨论,周宜宁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猫主人也没料到自家猫抓人,也急得不行,抱着猫跑到跟前,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家猫可能还不太习惯,都怪我忘记给她剪指甲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家猫没问题的,一直很健康,平常我跟她玩的时候也被挠过,我也没打过疫苗……”
“还是去打个疫苗。”
一道沉冷的声音打断众人嘈杂的议论声。
季东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周宜宁身后,眉头微皱地看向她的手,“保险起见。”
毕竟不是自家养的猫,确实需要保险起见。
徐导发话:“东阳说的有道理,还是去,毕竟是发生在剧组,我得负责。”
周宜宁回过神来,看了看大家,扯了下嘴角:“先把今晚的戏拍完,结束后我再去医院。”
布置这么个大景不容易,明天就得撤了,今晚肯定得拍完,徐导皱眉:“先去处理一下,等会儿接着拍。”
周宜宁站起身,跟身后的季东阳撞了个正着,她愣了一下,猫主人跟过来:“我带你去处理,这个我有经验,真的很抱歉……”
周宜宁低下头,看向抱着猫的姑娘:“嗯。”
今晚这场戏直到凌晨5点才结束。
周宜宁第一次熬夜拍夜戏,她困得不行,卸完妆换好衣服半眯着眼走出来,没怎么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跌,下一秒,被纳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周宜宁惊魂未定地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抬头看他,呐呐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卸妆换衣服应该很快才是,应该早就可以回去了。
季东阳将她扶好,“等你。”
周宜宁诧异:“等我?”
阿铭笑着凑过来:“你不是没开车吗?这个点你是打不到车的,剧组其他人都急着回去休息了,我们顺路带你一程。”
周宜宁看向季东阳,咧开嘴笑了,“好啊。”
季东阳转身先走了,阿铭冲周宜宁笑笑,两人跟在他后面。
上车后,季东阳习惯性地拿起眼罩准备戴上,发现周宜宁正盯着他看。
周宜宁指了指他手里的眼罩:“我想试试。”
同剧组这么久了,他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要戴上眼罩,这个黑色眼罩好像是他独特的喜好,记得在横店那会儿,他冲她发起床气的时候也戴着个眼罩,他家客厅也放着一个,好像无处不在啊……
季东阳似乎笑了一下,将眼罩递给她,“可能会大。”
眼罩是定制的,全部按照他要求的尺寸,她人小,戴起来果然大了,后面的松紧带扣不紧,前面的布料把她鼻子都遮住了。
阿铭默默把手从副驾驶的小箱子里收回来,他想说,眼罩这里还有好几个,都是新的。
周宜宁似乎完全不在意,伸手指将眼罩往上推,露出小巧的鼻翼,轻轻吸了口气,感觉眼罩上全是他清冽的气息。
阿铭问:“东哥,直接回家吗?”
季东阳:“先去医院。”
周宜宁连忙拉下眼罩,“去医院干嘛?”
季东阳看向她的手,人闲散地往后一靠,吐出两个字:“打针。”
周宜宁连忙道:“不用打了。”
季东阳:“狂犬病发作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周宜宁:“……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
黑暗中,季东阳弯了下嘴角,没再说话。
阿铭说:“我觉得还是听东哥的。”
☆、第15章
周宜宁16岁的时候养过一只猫,叫毛球,通体黑色,眼睛很漂亮,她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猫,没多久周佳蕙也养了一只,她的猫是白色的。
那两只猫就像她们一样,互相看不顺眼,每天都要掐架,都说宠物像主人,周宜宁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如果有人欺负她她一定会欺负回去,毫不示弱。
毛球像她,黑猫白猫掐架,基本上都是黑猫获胜。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后来周宜宁就把猫关在房间里,反正她房间大,不会闷着它,放学了再它出来溜溜。
纵然这样,还是没办法留下它。
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她欢喜地赶回家,发现自己的猫被送走了,无论她怎么逼问,周佳蕙都没告诉她,她把猫送哪里去了,那天她打了周佳蕙一巴掌。
那天晚上下着雪,她一个人跑出去找她的猫。
找了一晚上都没找着,第二天继续出去找,第三天接着找……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倔,连周利辉都看不过去了,给她买了一只模样差不多的回来,她只看了一眼就说那不是她的猫,又接着去找。
总之,她只要她的猫。
周利辉看不过去了,厉声逼问周佳蕙猫到底哪儿去了,周佳蕙大概是想不到周利辉会对她这么凶,哭着说:“这么冷的天,她的猫早就冻死了!”
周宜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身体里所有的怒气都被激发出来了,她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推了她一把,然后跑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
挂的急诊,医生问:“以前被猫抓过或者咬过吗?打过疫苗吗?”
周宜宁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她的毛球从来没有挠过她,更不会咬她。
昨晚那姑娘给她看过她家猫的健康检查,证明她的猫是很健康的,周宜宁本来也觉得不用打疫苗了,但想起季东阳说的那句“狂犬病发作死亡率是百分之百”,莫名有些害怕,而且她皮肤敏感,医生建议打,她决定还是打一下。
毕竟,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疫苗要分五针打,医生重新给她处理了伤口,打完第一针交代了各个事项,周宜宁才拉上口罩走出医院,此时医院人慢慢多起来了,早早来排队领专家号的人不少。
口罩是阿铭给她的,也是季东阳的,是新的,他车上这些东西总是备得很齐全。
阿铭说:“你好歹也是个女明星了,现在还坐着东哥的车,还是注意点儿好。”
从医院出来,天色依旧灰暗,今天是雾霾天,大概一整天都是灰沉沉的。
周宜宁偷偷摸摸回到车上,撇头一看,季东阳戴着黑色眼罩,只露出高挺的鼻梁,菲薄紧抿的唇,下颚微仰,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阿铭回头看她,压低声音:“好了?”
周宜宁点头,关上车门,“我们回去。”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她倒是不想睡了,决定回家洗个澡再睡。
路上,经过一家早餐店,周宜宁喊住阿铭:“等等,我想去买虾饺和蔬菜粥。”
阿铭看了一眼,找位置停车,回头看她:“我去买,你别下车。”
周宜宁又坐了回去,嘀咕了句:“顾虑真多,跟做贼似的。”
阿铭嘿嘿笑:“哎,你不懂,东哥平时绯闻就比较少,但是想跟他炒作的女艺人多了去,不是,我不是说你,我说的别人!”
周宜宁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你快去买早餐。”
阿铭买回好几样东西,小笼包,粥,还有虾饺。
还有十分钟车程就到家了,周宜宁撇头看了季东阳一眼,他连姿势都没变过。
周宜宁扒着副驾驶座位靠椅,问阿铭:“季东阳绯闻少,那他谈过恋爱吗?”
阿铭回头看了她一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季东阳,咽了咽喉咙,“这种事情我不能跟你乱说。”
周宜宁撇撇嘴,“说一下又怎么样。”
阿铭立场很坚定:“不能说。”
看样子是谈过了,就他这种冷冰冰的男人。
周宜宁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笑了:“他的前女友是不是说他太冷了,所以分手的?”
阿铭:“……”
这个,还真是。
周宜宁乐出声,笑着笑着忽然就不笑,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车开进小区,停在地下停车场,阿铭回头看了一眼,昨晚拍夜戏的东哥,起床气严重的东哥,要怎么叫醒他而不被骂呢?
周宜宁耸肩,拉开车门下车。
“砰——”的一声,她用力甩上车门。
阿铭:“……”
感觉整个车都在震,这种甩车门法他可不敢!
阿铭连忙回头看向后座,季东阳果然已经拉下眼罩,眉头紧蹙,半眯着眼,撇头看向窗外得意笑着的姑娘。
周宜宁觉得很开心,拉开副驾驶车门,拎起自己的粥和虾饺,逃之夭夭了。
季东阳甩下眼罩,黑着脸从车上下车,阿铭跟着下车,为自己辩解:“东哥,刚才不是我摔车门。”
所以,别对他黑脸啊!好可怕!
季东阳冷冰冰道:“闭嘴。”
阿铭手动给嘴巴拉上拉链,拎着早餐跟在他身后。
等他们上楼,周宜宁已经跑进浴室刷牙去了。
几分钟后才回到客厅,坐在地毯上开始吃早餐,吃完早餐泡了个澡之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昨晚全剧组熬夜拍戏,徐导今天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她可以睡到天昏地暗。
傍晚,手机铃声吵醒她。
是景心的电话,“你还在睡啊?”
周宜宁迷迷糊糊嗯了声,“你睡够了?昨晚可是拍了一夜,哎不对,昨晚你12点多就结束了。”
景心:“你的手怎么样了?”
周宜宁:“放心,已经打了疫苗了,死不了。”
“说什么话呢,今晚我请你吃饭!”
周宜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我现在不想出门,只想吃饱了再睡一觉。”
景心:“……好。”
周宜宁把手机塞枕头底,翻身又睡过去了。
……
拍完那场大戏后,周宜宁后面的戏份相对轻松些,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转眼就到了10月底,天气一下就凉透了。
周宜宁这几天跟季东阳的戏份没重合,他最近几天大多拍夜戏,她从剧组回来的时候,他可能刚过去,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她的脚也好了,每天自己开车,也不用擦药。
好像日子突然有点无聊起来了。
这天,万薇破天荒来剧组探班,周宜宁跟她这个经纪人平常都是电话联系,她也没有助理,除了拍戏也没有任何通告,除了开了个微博,好像什么也没有,她不像个艺人。
万薇看向周宜宁:“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周宜宁身上还穿着戏服,笑了一下:“难得啊,来监工么?”
万薇笑笑:“不是说今天拍哭戏吗?上次听说你哭不出来,让人掐了一把,差点闹笑话,我今天来看看。”
那件事情好像只有她和季东阳和阿铭知道?季东阳肯定不会说出去,她也没说。
阿铭!那个大嘴巴!
不对,他怎么跟万薇关系这么好?
万薇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淡声道:“阿铭是我表弟。”
周宜宁:“……”
所以,阿铭一直帮万薇汇报她的情况?
她得找阿铭算个账。
周宜宁扯了下嘴角:“哭戏还没拍到,要等几天。”
万薇皱眉,过了几秒才说:“对了,我给你接了个通告,拍杂志照的,不过是做配角,主角是陆伶。”
陆伶也是万薇手下的艺人,很红。
周宜宁对拍杂志照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是万薇的意思,她只好点头:“好,什么时候?”
万薇:“我去跟徐导聊聊。”
最后,杂志照拍摄定在四天后,拍两天,回来就是她拍哭戏的戏份。
万薇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周宜宁正好看见季东阳和阿铭走过来,她连忙跟上去,一路尾随到季东阳休息室,季东阳不懂她想干嘛,脚步顿了一下,撇头看向她:“有事儿?”
周宜宁只看了他一眼,转头面向阿铭,笑容很甜,声音更甜:“阿铭。”
季东阳挑眉,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姑娘笑容越甜,越没有好事。
他转身走进休息室。
门外,阿铭被周宜宁堵着,周宜宁活动手指,笑容明媚:“上次你不是说,想让我教你几招空手道吗?”
阿铭刚才碰见万薇,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只觉背脊一凉,突然灵机一动指着她身后:“徐导来了。”
趁着她回头,立刻溜进休息室。
周宜宁回头,徐导背对着她,接过副导演递过来的烟。
她冷哼了声,杀气腾腾地走进休息室。
阿铭没出息地躲到季东阳身后,“东哥,救我!”
季东阳正倚着桌子煮咖啡,手撑在桌面上,修长的双腿倾斜,随意地曲起右腿压在桌角,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打残他,你来做我助理?”
周宜宁瞪他:“想得美!”
季东阳盯着咖啡机,“既然这样,那就省点力气。”
阿铭连忙道:“对对对,虽然我有错,但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啊,薇姐是你经纪人,知道你的事也是应该的啊。”
周宜宁想了想,也是,阿铭平时是挺照顾她的,起码比季东阳有人情味多了,她本来也没想真打,就是吓唬吓唬他。
她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看向季东阳煮好的咖啡,“我也要,咖啡。”
剧组的男艺人基本都抽烟,她好像没见季东阳抽过,他只喝咖啡。
季东阳抿了一口咖啡,看向她,“自己煮。”
周宜宁执着地盯着他,阿铭连忙道:“我来我来。”
几分钟后,周宜宁也喝上咖啡,她看向季东阳桌上的黑色眼罩,随口问了句:“你的眼罩什么牌子的?戴着很舒服,我也去买。”
那天去打第二针疫苗,她顺便逛了一下,都没有买到满意的。
季东阳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自己的眼罩,“定制的。”
怪不得,她买不到。
季东阳放下咖啡杯,他要去换衣服化妆准备了。
走到门口,他看了她一眼:“让阿铭告诉你。”
周宜宁看着他离开,转头看向阿铭:“在哪里定制?”
阿铭:“你要求高吗?东哥对眼罩要求很高,所以尺寸都是量过的,如果你也一样,那你得自己去。”
周宜宁:“一般般。”
她拿起桌上的眼罩,比划了一下,“松紧带短这么多,前面小一个号差不多了?”
阿铭点头,掏出手机打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就挂了。
阿铭说:“好了,过几天就可以去取了。”
☆、第16章
周宜宁离开季东阳的休息室,还顺走了一个眼罩,候场休息的时候,她挑了张椅子,学他的样子戴上眼罩闭目养神,忽然眼罩被人从身后拉掉,她睁开眼就看见景心对她笑。
景心晃着手里的眼罩,笑着问:“这个是东哥的?”
周宜宁懒洋洋地靠回去,“嗯。”
景心跟周宜宁的戏份不怎么重合,而且景心后期戏份比较少,景心在她旁边坐下:“好像你跟东哥最近关系缓和不少啊,剧组多少东哥的粉丝啊,就你跟个黑粉似的。”
周宜宁看向正在跟徐导说话的季东阳,这个男人神色永远如此沉静,偶尔才能看他笑一笑,她直勾勾盯着他,忽然笑了,“是缓和不少,不过还是很看不惯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叫禁欲系男神!你没看东哥的电影吗?穿制服的样子简直了!迷倒万千少女!”
旁边一个穿着宫女服的姑娘忍不住插嘴,表情兴奋,一看就是季东阳的后宫粉。
禁欲系吗?周宜宁再次看向季东阳,谁知道呢,男人总有疯狂的时候。
像季东阳这样的男人,确实很难想象,他燃烧的样子。
越是这么想,周宜宁越是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她想自己大概是疯了,自从上次崴脚后就对季东阳改观了,这男人越是冷冰冰,她越有冲动。
几天后,周宜宁跟万薇去S市拍杂志照。
飞机上,万薇说:“我记得你是S市人,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明天下午有三个小时候的时间。”
周宜宁看着窗外,垂下眼睫,“不用了。”
这次回S市她没告诉任何人,也不打算回家,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万薇也听说过一点她家里的事儿,调整座椅往后靠,没再说什么。
周宜宁以前拍过艺术照,都是非常专业的摄影师给她拍的,所以这次虽然是第一次拍杂志照,但她丝毫不怯场,她身段好皮肤好,那双眼睛清纯又勾人,一个细微的眼神动作都有种颠倒众生的魅惑,连摄影师都忍不住跟万薇夸赞:“你签的新人真不错,说实话,有她在,陆伶都差点成了陪衬了。”
万薇看向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周宜宁,双腿交叠,小腿纤细匀称,高跟鞋鞋跟下滑,松松套着脚尖,她正支着下巴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人在骨不在皮,周宜宁身上有别人没有的独特气质,第一眼看去不惊艳,却让人忘不掉。
周宜宁会火,她不会看错人的。
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陆伶上了趟洗手间,被粉丝认出来了,有个男粉丝尤为疯狂,陆伶被堵在洗手间门口。
万薇和助理过去救场,周宜宁一个人呆在包间里,包间门没关牢。
沈言均经过门外,不经意地一瞥,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一眼,举着酒杯慢悠悠放嘴边,慵懒得像只猫的姑娘,不是她还能是谁,他笑了笑,抬手敲了敲门,随即拉开门。
周宜宁抬头,没有太多惊讶,“好巧,还是碰见熟人了。”
沈言均举步走进来,笑着看她:“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周宜宁放下酒杯,实话实说:“谁也不想说。”
沈言均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她的直白,他淡淡扯了下嘴角,坐在她身旁,周宜宁赶人:“你快走,我是来这边工作的,我经纪人马上就回来了,被她看到不好。”
沈言均纹丝不动:“有什么不好的?”
周宜宁正要说话,门就被人推开了,万薇领着陆伶和助理走进来,看见包厢里多了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都愣了一下,要不是看见周宜宁在,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万薇最先回过神,看了沈言均一眼,又看向周宜宁。
周宜宁只好站起身,指着沈言均道:“我朋友,偶然遇见的。”
沈言均也站起身,朝万薇伸出手:“我是沈言均,周宜宁的未婚夫。”
周宜宁惊愕地瞪他,连万薇都瞪大了双目。
沈言均笑笑,“是前未婚夫。”
他从善如流,“我那边还有应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沈言均走后,万薇才看向周宜宁,“真是前未婚夫?”
周宜宁在心里骂了沈言均几句,明明说好了,两人回归原本的关系,他竟然在万薇面前说这种话,“嗯,就是父母的意思,已经没关系了。”
万薇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转回头,“既然没关系了,平时注意点,就算闹绯闻,也得跟季东阳那样的人闹才有效果。”
周宜宁:“……”
阿铭和杨勋防她跟防贼似的,她得有机会跟他闹才行啊。
晚上回到酒店,沈言均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周宜宁今天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明天下午,你别告诉我爸我回来这件事,我最近不想回家。”
她举起手,看向手背上淡淡的伤疤,那天被猫抓了之后,她总想起毛球。
那年她才16岁,毛球是她养的,她多喜欢毛球,突然就从她生活中消失了,她不能原谅周佳蕙,连带着周利辉她都不信任了,所以她妈妈说让她出国念书,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
沈言均沉默了一会儿:“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
周宜宁想了想:“算了,下次。”
挂断电话,周宜宁看了看时间,才九点。
洗了个澡卸完妆重新躺回床上,还不到10点,周宜宁拿出手机刷微博,心念一动,翻出季东阳的微博,他的微博更新很少,最新更新还是月初《救赎》首映时的转发,下面有好几万的评论,她戳开看了看。
“东哥穿制服的样子我能舔一辈子!禁欲系男神无人代替!”
“就没有人担心东哥太禁欲了,找不到东嫂吗?”
“我就是东嫂,不服来战!”
“我就想知道,东哥什么时候能更博?不会要等到《太平王朝》杀青?”
……
周宜宁翻了半小时评论,返回到微博首页,点开那几张剧照,季东阳穿着刑警制服,硬朗英气的五官,眼神坚毅,像一个真正的军人,还有穿着迷彩服趴在泥土里的,目视远方,专注传神。
这个男人就像块沼泽地,越关注越了解就陷得越深。
真怕有一天会无可自拔。
周宜宁又翻出季东阳的一部电影,看到凌晨才入睡。
**
第二天晚上,周宜宁回到家,泡完澡后抱着剧本去按隔壁门铃,按了半天都没反应,她瘪瘪嘴,正要转身回去,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又穿着这样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周宜宁惊喜回头,季东阳正皱眉看着她,旁边还站着杨勋,后者简直是警惕地看着她,
真扫兴啊,她想。
周宜宁抱着剧本低头走过他身旁,“外面好冷,我先回去了。”
季东阳看见她手里的剧本,神色缓和了几分,身后,周宜宁已经迅速钻进家门关上门。
杨勋指着周宜宁的家门,“她都穿成这样跑到你家了,你还说跟她没什么?”
季东阳走过去,按下密码和指纹,走进家门,“确实没什么。”
杨勋皱眉,“就算你没什么,但那小魔女明显想勾引你,哪个女人大晚上穿着浴袍露着腿跑到男人家里?”
季东阳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觉得好笑:“周宜宁勾引我?你想多了。”
不仅是想多了,有这个想法的,是疯了。
他回头看向杨勋:“你很不喜欢周宜宁?”
杨勋摆摆手:“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怕她借你炒作,虽然是同公司艺人,但这种事情能避免就避免,你早就不需要靠炒作博关注了。”
季东阳的形象早就在观众心中成形,为人低调,专注拍戏,但自从当年那个关于他父母的新闻爆出后,还是经常有狗仔跟拍,总想从他这里挖到点什么新闻。
毕竟,越低调的人,越容易有爆炸性新闻。
像最近的知名主持人杜翰被爆出轨,天王歌手高文易被爆睡粉丝等等,这些艺人平时的公关形象都很好,到头来还不是栽跟头了,他可不想到时候有个“季东阳潜规则女明星”,或者“季东阳约炮同剧组女艺人”的新闻。
季东阳对杨勋的担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身回房拎出套家居服去洗澡。
周宜宁抱着剧本回到沙发上,捋了捋长发,虽然存了点私心,但她确实是想跟季东阳对对戏来着,免得明天被徐导骂得太惨,明天演哭戏,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她都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哭过了,如果哭一次能过就好,万一频频NG怎么办?
夜深人静,周宜宁估摸杨勋应该走了,又抱着剧本站在季东阳家门外按门铃。
季东阳这回开门很快,瞥见她还是一身浴袍,露出光洁的小腿,想也没想就要关门,周宜宁连忙把手放在门槛上,急急道:“要关门就得压住我的手了,我就是想跟你对戏,不然明天这段频频NG你又要说我拖延剧组进度。”
季东阳看向她的手,又看向她怀里的剧本,他刚才也正在看剧本。
周宜宁蹭蹭蹭往前走了两小步,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季东阳的手抬起,撑在门槛上,拦住她,用下巴指了指她身上的浴袍,“回去换衣服再来。”
周宜宁直接低头弯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了!被他从身后揪住衣领,连忙喊:“你再扯我就走光了。”
季东阳低头,下一瞬便移开目光,面沉如水地松开手,转身回房。
周宜宁猜,他又给她拿衣服去了。
是多见不得女色啊?
果然,季东阳拎出一件毛衣,扔她身上,什么都没说。
周宜宁乖乖套上,仰头看他,“现在可以对戏了?”
季东阳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周宜宁已经自动自发地在他沙发上坐下,翻看剧本了。
沉默几秒,季东阳也走了过去,拿起剧本。
周宜宁低着头:“明天哭戏,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季东阳笑了声:“想让我再掐你一次?”
周宜宁:“……”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上次那个办法太蠢了,她才不想试第二次!而且明天那场戏最开始两人又不是近身接触。
季东阳看了她一眼:“哭戏这个,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帮你分析剧本,人物内心,如果你能代入人物本身那最好不过。”
周宜宁瘪嘴,敲剧本:“好,那你就给我分析分析,然后我们练习一下。”
季东阳说戏的时候比导演还认真严肃,周宜宁打起精神认真听,等他话音一落,就问:“要试一下吗?”
季东阳站起身:“很晚了,明天到剧组再试。”
周宜宁有些失落,焉了唧地站起身:“好。”
回到家后,周宜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挂回衣柜里,排着上次那件卫衣,勾起嘴角笑,这么下去,她应该会把他衣柜搬空?
……
第二天,重头戏来了。
宁妃第一次杀人后,被如妃的宫女看见了,如妃早就对宁妃心怀怨恨,在御花园游湖时,直接跟皇帝揭发她的恶行,宁妃当然死不承认了,还说上次如妃推她下湖,她的猫挠伤她,现在又污蔑她杀人。
徐导给几个演员说完戏,最后点名最有可能出状况的演员:“周宜宁,你记得这一段情绪是循序渐进的,这段台词很长,你要念到最后两句,才开始流泪。”
周宜宁点头:“好。”
上天保佑,希望她能哭出来。
徐导想起上次落湖那场戏,很怀疑地看她:“你能哭出来吗?”
周宜宁:“……我尽量!”
结果,不用想。
徐导频频喊卡,“周宜宁到底是不是女人!你会不会哭啊!”
周宜宁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怎么这么不争气,她低着头:“徐导,让我再酝酿一下。”
徐导快气炸了,“休息十分钟!”
周宜宁垂头丧气地经过季东阳身旁,有些泄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开了。
季东阳:“……”
周宜宁跑到周唯跟前,“唯姐,你拍哭戏的时候是怎么让自己哭出来的?”
周唯正在补妆,看了她一眼,“我刚入行的时候也不会哭,那时候就想自己最难过的事,想着想着就哭出来了,不过那样也有个弊端,就是容易忘词,容易把角色本身给忘了,后来么?演得多了,演技进步了,就能带入角色,融入角色中,为角色而哭。”
周宜宁:“就是要入戏对?”
道理都懂,做起来却很难。
周唯笑:“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想着自己最难过的事儿哭,哭的时候别忘了你是宁妃就行。”
最难过的事儿啊。
难过的事多了,只是不愿意去想。
再次开拍。
所有人的屏息凝神,看向场内。
如妃的台词结束后,宁妃缓缓看了看四周,冷着脸看向如妃,沉声道:“姐姐,上次你推妹妹入湖,我染上伤寒躺了好几天,你养的猫又抓伤我的手,这些我都没有跟姐姐计较,姐姐为何非要针对我?杀人……”
她看向皇帝,缓缓靠近,“皇上,臣妾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
周宜宁强迫自己去回忆,压在心底最深处,最脆弱的一面,她想到被扔掉的毛球,眼底渐渐湿润。
季东阳心底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她真的哭不出来,这不,还是会哭的。
他眼看着她的眼眶红红,眼泪莹莹闪闪的,下一秒,泪水像是决堤了似的,一颗颗往下滑,晶莹地滑过她白皙的脸颊。
徐导站在监视器后,先是欣喜,再是蹙眉,这眼泪掉得太多了。
周宜宁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她想到五年前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差点被弄死的那晚,她怕极了,触碰到季东阳的手。
意外的,他的手是暖的。
她的眼泪越掉越多,台词也忘了。
徐导忍无可忍:“卡卡卡!周宜宁你……”
副导演拉了拉徐导,盯着监视器,“周宜宁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
徐导一喊卡,大家都从戏里出来了,唯独周宜宁,她抓着季东阳的手,小声抽泣起来。
季东阳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他皱眉,叫她的名字:“周宜宁?”
周宜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过得无法自拔,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抓在他手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季东阳低下头,她的眼睛通红,睫毛湿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哭得隐忍又可怜,除了拍戏,他没见过哪个姑娘像她这样哭过,在此之前,他更没想到,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周宜宁会哭成这样。
他抿紧嘴唇,最终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下一瞬,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哇——”的一声,彻底放开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季东阳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地维持了那个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刻意压低了声音:“喂,周宜宁,你哭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议论纷纷——
“周宜宁怎么了啊?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她平时很活泼啊。”
“这哭得……可怜巴巴的,从来没见过东哥这么手足无措。”
“怎么感觉哭得心都碎了,不会是失恋了?”
“能抱着东哥哭,要是我,我也愿意。”
……
徐导走到旁边,看向抱着季东阳哭得旁若无人的周宜宁,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了,他叫了一声:“周宜宁。”
没反应。
季东阳手落下,沉在她肩上,看向徐导:“我先带她回休息室。”
他试图叫她,发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拥半抱地将人带走。
阿铭早在旁边看懵了,等人走远后,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徐导皱眉,副导演也是愁眉苦脸,“现在可怎么办?这场戏今天估计拍不成了,哭成那样,化妆也盖不住。”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追随着季东阳和周宜宁。
周宜宁哭得眼睛都看不清路了,只知道跟着他的脚步走。
走到休息室门口,季东阳搂着她的腰,直接将人提溜进去,周宜宁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隔绝众人后,季东阳试图将挂在他身上的周宜宁拉下来,发现这姑娘像是粘在他身上似的,哭声倒是渐渐小了,像小猫呜咽那般细微。
胸口的戏服都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水做的么?这么能哭。”
刚跟到门口的阿铭,听见这一声,差点惊掉下巴,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东哥?
女孩子哭这种事,一般男人都比较怕,阿铭也怕,他站在门口不进去,进去也帮不上忙。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就这么站着,十多分钟后,周宜宁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轻打着哭嗝,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窘得不行,她好像把这几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季东阳微微低头,低声问:“清醒了?”
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闷闷地点了点脑袋,轻轻的一声鼻音:“嗯……”
季东阳松了口气,语气放缓:“那还不松开。”
“丢人……”
季东阳笑了,“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周宜宁狠狠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鼻涕,才抬起头来。
季东阳蹙眉,想提醒她这是戏服,弄脏了很麻烦,一低头就对上她水润通红的眼睛,微微别开目光,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统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才走进去,看着季东阳胸口湿润的一片,有些无奈地看向眼皮红肿的周宜宁,“周小姐,你没事了?”
周宜宁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哭过,哦不,除了五年前那个男人。
所以,此刻真的觉得无比丢人。
以后还怎么在剧组立足!她的形象都坍塌了……
她咬着唇,努力扯出一个笑,“没事,很抱歉,刚才哭过头了。”
何止是哭过头!
统筹笑了笑,看向他们:“今天这场戏换到明天拍,周小姐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周宜宁愣了一下,打了个嗝,才道:“徐导不会把这段戏删了?”
统筹笑:“没有,只是你今天的状态肯定是拍不了了,对?”
确实是,周宜宁低下头,愧疚道:“很抱歉,明天我一定调整好。”
统筹笑了笑:“好。”她看向季东阳,指了指他的衣服,提醒道:“东哥,你得先去换衣服了,准备候场。”
季东阳看了周宜宁一眼,转身走了。
周宜宁觉得丢人,灰溜溜地从剧组跑回家,把自己关在家里,订了个外卖,泡了个澡,睡了一觉。
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掀开被子,赤脚从床上走下。
站在酒柜前,拎下一瓶红酒,抱在怀里缓缓坐在地毯上,下一秒,又抱起酒瓶站起身,走向门口。
……
门铃声持续不断,季东阳抿紧唇,狠狠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猛地拉开门,正要发火——
门外,抱着酒瓶子的周宜宁仰着脑袋看他,他的眼罩推高,露出英气的眉眼,那双眼睛里满是冷意。
啊,她吵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