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神户的第三天,卫燃用一张飞往札幌的头等舱机票和厚厚的一沓小费,打发走了跟着吃喝玩乐,做了好几天不在场证明的漂亮翻译玛尔塔,随后便和季马以及玛雅登上了由阿里里驾驶的私人飞机。
经历了短暂的飞行,当飞机降落在海参崴之后,卫燃便立刻强拉着季马暂别准备返回喀山的玛雅,换乘了提前等着他们的货运飞机,飞往了因塔。
“早知道我就不收这两块金条了”
货运飞机的机舱里,季马一边敲击着手里拿着的两块金条,一边恬不知耻的抱怨道,“维克多,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忍心让我和我的玛...”
“给我帮几天忙,我带你和你的玛雅去澳大利亚玩。”
卫燃开出了筹码,“到时候穗穗和其他姑娘们大概率也会去,季马,我的好兄弟,澳大利亚可是个温暖的好地方,阳光,沙滩,还有比基...”
“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就算你想把列宁同志偷出来卖掉我都会帮你的!”季马立刻改换口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湖弄住了季马,两人各自戴上降噪耳机和眼罩立刻开始补觉。等到这架运输机平安顺利的降落在温泉营地附近的机场时,已经咬钩的季马立刻招呼着卫燃钻进米莎帮忙准备的一架安6飞机,轻盈的滑跑起飞之后,径直飞往了古拉尔山脉的东侧。
和当初卫燃与梅苏特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从叶尼塞河赶到鄂毕河东岸150公里的荒野苔原相比,这架生产时间几乎和梅苏特越狱时间完全相同的安6运输机,却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从温泉营地往东,飞过了乌拉尔山脉和封冻的鄂毕河,低空飞到了卫燃提供的坐标点上空。
在兄弟二人的配合操纵之下,这架使用滑橇的运输机迎着凛冽的寒风和翻涌的极光,顺利的降落在了鄂毕河那条封冻的支流之上。
“你先去军事基地那边”卫燃在打开舱门之前说道,“随时等我消息飞来这里接我。”
“这鬼地方可不安全”季马在通讯耳机里大声提醒道,“尾舱里有武器,拿上一支。”
“放心”
卫燃说着转身走到尾舱,拉开舱门随意的拎出一支双管猎枪,接着又拎出一条固定着十几颗子弹的牛皮子弹带,接着便扯掉通讯耳机随手一丢,抱着一双滑雪板打开了舱门。
目送着卫燃踩着滑雪板跑远,季马这才招呼着跟着一起过来的米莎关上了舱门,操纵着这架运输机沿着河道起飞,一番盘旋之后,飞往了相距不到三百公里的废弃军事基地。
寒风凛冽的苔原上,卫燃看了眼越飞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安6飞机,默默的脱掉了滑雪板,取出了许久没用过的半履带摩托,在卫星地图的指引下,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吱呀吱呀的开往了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点。
左右不到10公里的距离,当舟车劳顿一脸疲惫的卫燃停下车子举起望远镜的时候,却不由的叹了口气。
此时,距离他不过两百米之外,便是那座圆形的石头房子。
只不过时光荏冉,如今这座石头房子却已经被积雪埋的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圆锥形屋顶——这里已经被遗弃很久了。
收起相机,卫燃操纵着半履带摩托碾压着并不算厚实的积雪继续往前,最终停在了那座圆形石头房子的门口。
“砰!”
卫燃在收起半履带摩托的同时,用带来的那支双筒猎枪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接着又重新压上子弹,这才用枪口小心的推开了那扇几乎快要脱落的木门。
可惜,这座房子虽然周围一圈能有半米厚的石墙仍旧坚固,但里面却已经彻底荒废。
目光所及之处,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头被扒了皮砍了四肢和头的棕熊,和好几只被扒了皮的狼尸胡乱丢在壁炉边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
暗自摇了摇头,卫燃重新踩上滑雪板,按照记忆滑向了当初那座山洞。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当初被炸塌的山洞如今却仍旧能看出一丝丝的轮廓,最重要的是,这里竟然还多了一座用石块凋琢的简易墓碑。
取出工兵铲挖开墓碑周围的积雪,卫燃不由的愣了愣,这墓碑上只刻着一句歪歪扭扭甚至拼写都出现了些许错误的俄语——一个叫做梅苏特的莫斯科人
显然,这墓碑应该是当初那对涅涅茨夫妻留下的。
都不用想,卫燃肯定不会去挖开这个山洞,这件价值15万欧的挖掘工作最好是那位梅苏特先生自己来比较好。
至于现在嘛,自然是休息休息然后打道回府了。
只不过,都还没等他决定是简单的搭个帐篷还是忍着难产疼取出运输车,远在华夏的夏漱石却拨通了他的卫星电话。
“怎么了?”卫燃找了块背风的大石头靠着坐下来,接通卫星电话问道。
“你搁哪呢?”夏漱石开口问道,“打你手机显示无法接通。”
“西伯利亚的北极圈,正准备挖德国鬼子的坟头儿呢。”卫燃反问道,“咋了?找我啥事儿?”
“你可憋瞎扯澹了”
夏漱石显然不信卫燃难得的实话,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兄弟,你怕不是把辛普森先生的事儿给忘了?那老先生刚刚可是给我来电话了,问咱哥俩儿的调查进度到哪一步了。”
“辛普森先生?他回去了?”
“哪能呢”
夏漱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在首都傻等着咱俩的消息呢,我听他那个唐翻译说,这老先生连遗嘱都写了好几份儿了。
眼下这都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月了,咱哥儿俩要是再拖下去,这老先生恐怕连自己埋在哪用什么色的棺材都安排好了。”
闻言,卫燃不由的咧咧嘴,他虽然没办法把实情告诉夏漱石和那位辛普森,但后者当初选择和他见面,并且将第二本相册都托付给他,那可真的是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来攥着的。
如今这都12月中旬了,算一算已经晾了对方一个半月了,也确实给帮对方给那两本相册划上个句号了。
更何况,他其实远比辛普森先生更加好奇那些被烧焦的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那位失踪的美国女探险家。
想到这里,卫燃笑着问道,“先不说我,你那边调查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却难免有些得意,“不过我查到了1957年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港警察发布的一份通缉名单,还找到了对当初发生在那条捕鲸船上的凶杀桉的定性,你猜怎么着?我和你说嘿,这可忒有意思了,当时一共通...”
“一共通缉了28个,全都是鬼子水手,桉情定性为因非法捕鲸分赃不均导致的内讧。”卫燃笑眯眯的问道,“我没说错?”
“你...你也查到了?”夏漱石咧咧嘴。
“查到了,还查到了那条捕鲸船叫做长冢丸,而且找到了那位船长被分尸的现场照片。”
“你可以啊”夏漱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还查到什么了?”
看了眼手里的卫星电话,卫燃想了想说道,“确实查到一些线索,这样,你去帮我问问辛普森先生,他的家里还有没有他的...他的什么来着?那俩水手叫啥来着?”
“他的父亲卡兰”夏漱石无奈的提醒道,“还有克里斯的父亲雨果。”
“对,就是这俩,以你的名义帮我问问辛普森先生,他家里有没有卡兰或者雨果先生的遗物,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略作停顿,卫燃又额外补充道,“重点问问,这俩人中的一个,是不是曾经有过有一把12号铅径的霰弹枪。
你别弄错哈,我是说以你的名义问一问,辛普森先生的父亲卡兰先生和那位雨果先生,他们俩在杀了那个鬼子船长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曾经拥有过一把12号铅径的霰弹枪。”
“你那里真有线索了?”夏漱石显然从这句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你先问”
卫燃笑着再次提醒道,“你可千万和他说清楚,是卡兰先生或者雨果先生的12号霰弹枪。”
“行,我问一下。”夏漱石满口答应下来,“如果有...”
“如果有,你可能需要邀请我一起去一趟澳大利亚,需要他帮忙给咱俩办理入境手续。”
卫燃开口说道,“另外,你可能还需要对那支12号霰弹枪进行试射。记住,是你,不是我,我是你邀请一起去找线索的帮手,刚刚说的这些,全都是你调查出来的。”
“明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如果真有你说的霰弹枪,到时候我邀请你一起去。”夏漱石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
“那就这样”
卫燃看了眼头顶翻涌的极光,“我等你消息,如果有那支武器,一定让辛普森先生保存好不要乱动不用做什么保养之类的,这可是关键。”
“行”
夏漱石虽然不解卫燃要干嘛,但还是再次应下来,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说?”
华夏首都,位于郊区一座水库边的独栋别墅里,嘴里叼着烟的秦二世不等夏漱石放下手机便忙不迭的问道。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关键线索”
夏漱石无奈的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不过他并没有详细解释,只让我联系辛普森。”
说着,夏漱石将刚刚卫燃的古怪要求全都描述了一番。
“看来卫燃兄弟找到苦主了”秦二世近乎肯定的说道。
“你说啥?”夏漱石不明所以的看着脸上挂着清鼻涕的秦二世。
“卫燃兄弟肯定找到苦主了,就那个被杀的刽子手船长的家属。”
秦二世重复了一番,指着两人中间的一张格外血腥的照片说道,“我之前找杨哥问过了,他说这颗人头是喷子打过的,这说明啥?
这说明卫燃肯定是拿到关键物证了,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保留证据?肯定是被害人家属啊。”
“刚刚你怎么不说?”夏漱石不满的问道。
“不特么你说照片太血腥了不想看吗?”
秦二世没好气的点上颗烟,“少废话了,赶紧和那个澳大利亚来的老辛联系联系,问问什么时候能去他的大农场里看看,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去?”
夏漱石诧异的看着秦二世,“不是,你等一下,我刚刚就想问了,你和我干嘛去?当靶子?”
“躲我那个小姨妈,我前两天不是去了一趟琉球嘛,好家伙,这两天我姐和我姐夫满世界的找我要带我去嘎痔疮呢,要不然我怎么能躲这儿来?”
秦二世心有余季的摆摆手,接着又一脸八卦,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跟你说,我那小姨妈绝比是看上卫燃了,这两天她可没少问我知不知道卫燃兄弟为什么去鬼子那边。”
“还有这事儿?!”
夏漱石顿时来了兴致,一脸八卦的问起了小姨妈和好兄弟之间的故事,以至于完全忘死了要给苦苦等待的辛普森先生打电话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