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秦怜,调转马头,折返向漠北军营。
秦怜眨眨眼睛,挠挠头,扭头看向谢墨含,眼睛一亮,“谢墨含,这里是不是漠北?”
谢墨含对她点头,“是漠北。”
“我是怎么来的这里?”秦怜眼睛四下打量这里的情形,两军对垒,一片肃杀之气,对面北齐大将军已经解了毒,玉兆天在秦铮掉转马头时也向漠北军营走去,她一眼认出他来,大叫道,“他就是抓我的那个坏蛋。”
玉兆天听到了她的话,脚步顿住,转回头,冷声道,“小丫头,下次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你就不像今日这样好命了。”
秦怜对他吐吐舌头,“你个老妖怪,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玉兆天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北齐大将军擦净了肩膀伤口处的污血,对谢墨含道,“谢侯爷,改日再会。”
“再会。”谢墨含拱拱手。
北齐大将军吩咐收兵,十万兵马鱼贯退回北齐军营。
谢墨含看了秦怜一眼,见她看着漠北四周荒凉之地,满脸的好奇,他无奈地揉揉额头,“郡主,你太胡闹了,千里迢迢,没人随扈,千里爱漠北,万一不能应救你,出了事情,怎么办?”
秦怜收回视线,嘟起嘴,“我哪里知道会遇到这么个大坏蛋啊。”
谢墨含见她一身脏破,没个郡主的模样,即便人有精神了,但模样也实在不忍看,这一路上被玉兆天挟持,吃了不少苦,也忍再训她,“幸好秦铮兄赶来漠北救你,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玉兆天。”
秦怜眨眨眼睛,“哥哥从京城赶来漠北,特意来救我?”
谢墨含点头。
秦怜“唔”了一声,嘀咕道,“我就知道他一直以来口是心非,从小到大都欺负我,我一有事儿,便又跑来救我。”
谢墨含失笑,“你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能知道你出事儿而不管?”
秦怜挠挠头,“那嫂子呢?她来没有?”
谢墨含摇头,“没有,她在京中,前些日子被玉兆天迫害,如今身体又受了重伤,在京中养伤呢。”
秦怜立即问,“嫂子的伤要不要紧?这个玉兆天怎么这么坏?伤了嫂子又抓我,简直可恶。”
“她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怕是更不大好了,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来信时没多说罢了。”谢墨含道。
秦怜闻言又骂,“这个玉兆天真是可恶,不是人。”
谢墨含不再说话。
秦怜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漠北的蓝天真好,咱们京城这个时节,还是炎热的夏季吧?可是漠北就已经秋高气爽了呢,真舒服。”
谢墨含收了笑,“很快漠北就不舒服了。”
秦怜看着他。
“一旦战火起,硝烟弥漫,血染泥土,这里将是修罗场,会有多少亡魂埋在这里。”谢墨含道。
“一定要打仗吗?”秦怜皱眉。
“南秦和北齐自从分立南北建朝起,平静了多年,便再未兴起大的战火,如今两国已经箭在弦上。不是我们南秦不想打便不打的,北齐筹谋多年,连死了二十多年的玉兆天都是北齐当年的筹谋假死,北齐准备良久,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谢墨含话落,道,“回军营吧。”
秦怜点点头。
谢墨含吩咐人给秦怜牵来一匹马。
回到漠北军营,不见秦铮的身影,谢墨含立即对守军营的王贵和秦毅问,“秦铮呢?”
王贵道,“铮小王爷没进军营。”
“他去了哪里?”谢墨含立即问。
王贵道,“铮小王爷回京了。”
谢墨含一愣,“他刚到来,马不停蹄,连脚也不站,便折返回去了?”
王贵点头。
谢墨含揉眉心,“他怎么这么急着走?不等我回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啊。”
“铮小王爷应该是有急事儿。”王贵道,“只说让卑职告诉侯爷,他走了。”
谢墨含回头看了一眼秦怜,头疼地道,“他没交代说怜郡主怎么办?怎么不将郡主一起带回去?”
王贵摇摇头,“没有交代。”
“没交代最好。”秦怜高兴起来,“我好不容易历经辛苦来到漠北,刚刚还害怕他将我抓回去。他不抓我回去,也就是说准许我在这里待着了,太好了。”
谢墨含摇头,“军营都是男子,你是郡主,多有不便。待你休息一晚,我便安排人送你回京。秦铮兄应该是有急事儿要回去办,才没对你安置。”
秦怜摇头,“怎么就不方便?这军营里以前又不是没住过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娘和你姑姑都在军营住过。”
谢墨含一噎。
“反正我不走。”秦怜摇头,“赶我也不走。”
“郡主不要胡闹。”谢墨含蹙眉,“这里毕竟是军营,一旦战事起,我无暇照顾你。”
“如今不是还没打仗吗?”秦怜打定主意不走。
谢墨含看着他,忽然一改温和,板起脸道,“来人,现在就送郡主去追秦铮兄,将郡主交给他安置。”
有人应了一声“是”,立即上前。
秦怜吓了一跳,连忙道,“谢墨含,你别现在就赶我走,我哥哥有急事儿,把我送去追他,我就成他的拖累了,如今不是没打仗吗?我保证,一旦要打仗,我立马就走,绝对不再这里给你捣乱。”
谢墨含绷着脸,道,“最多明日你休息一日,后日就必须离开回京。”
“不要啊,一日怎么够?”秦怜摇头,上前一把拽住谢墨含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看看我,这一路为了来这里找你,折腾的都不成样子了,你本来答应哥哥从京城带我来漠北见识,可是半路上在临安城你扔下我就走了,是你不讲信用。如今哥哥都没交代什么,也就是同意我在这里了,你就别急着赶我了。”
谢墨含看着她,甩开她衣袖,“你是郡主,注意身份礼数。”
秦怜死死地拽住他衣袖不放手,摇头,“我如今不是郡主。”
谢墨含闻言眉心拧成一根绳,“那你也不能一直总在军营待着,早先我应你来漠北,那是因为,漠北无战事,一派安平,如今北齐和漠北随时都会起兵战,这里不安全。”
秦怜看着他,见他打定主意的样子,她眼珠转了转,立即说,“你想想啊,你又不能亲自送我回京,你派别人送我,不见得安全,那个玉兆天虽然滚出南秦了,但保不住还有别人背后下手再抓我,可怎么办啊,我总不能总是让哥哥救我啊。”
谢墨含闻言不再说话。
秦怜立即趁热打铁,“我觉得,虽然随时会起战事,但不上线总伤不着人啊,难道还有人跑来军营杀后面的火头军?一旦起战事,我就待在军营里不出去,你别告诉我,你连军营也护不住啊。”
谢墨含闻言思索片刻,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安置秦怜,无奈地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先住在军营吧。”
秦怜见她答应,差点儿欢呼起来。
谢墨含无奈地摇摇头,对听言吩咐,“将郡主安置在我最近的房舍,你现在就带郡主去梳洗换衣。”
听言点点头。
秦怜拍拍听言脑袋,“喂,这才几日不见,小听言你都黑的快让我认不住来了。”
“郡主也快让人认不出来了,还说我呢,漠北风沙大,您的皮肤更不禁晒,等过十天半个月,你再看看自己,估计比我还黑呢。”听言一边嘟囔,一边想着这小姑奶奶来了,他的活该多了。
“本郡主不怕。”秦怜蹦蹦跳跳地说,“晒黑了正好我就在漠北当兵了。”
“军营可不收女兵,郡主还是好生地在这里住着为好,最好别闹腾。”听言回头看了一眼,见谢墨含和王贵、秦毅前往议事厅议事,他小声是活,“您别捣乱就行,您没看侯爷更瘦了吗?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些日子虽然漠北安宁,没再打仗,但是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备战,指不定这仗什么时候打起来呢,你可别再让侯爷操心了。”
秦怜扁扁嘴,“知道了,我又不是真不懂事儿。被那个死僵尸玉兆天抓住,我也没想到。”
听言点了点头,“反正您乖点儿就行了。”
玉兆天二十多年前没死,秦铮前往漠北救出秦怜的消息三日后传到了京城。
朝野上下,顿时哗然。
二十多年前,因玉兆天出使南秦,被英亲王接到后,暴病而死,而使得北齐大怒兴兵。南秦虽然后来在忠勇侯带领下打了胜仗,可是因为理亏,联姻了一位女儿嫁给北齐王,还是尊比公主的忠勇侯府小姐。
如今玉兆天竟然没死?
不但没死,反而二十年后,竟然潜入到了南秦皇室隐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