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永康侯夫人来到宫门口要觐见皇后。
宫人们驳回了她的请求,说皇后下了懿旨,今日谁也不见。
永康侯夫人当即面色一白,知道这是皇后拿了人,避开见她,打定主意要等皇上等人从法佛寺回来对永康侯府责问了。她与宫人说了半响好话,可是宫人已经得了皇后旨意,不敢通融放她进宫。她见此路不通,不敢再耽搁,只能打道回了永康侯府。
永康侯并没有跟随皇帝、英亲王、左右相等一同前往法佛寺,而是留在了府中。
永康侯府的书房内,永康侯正与几个谋士在议事。
议的无非是关于永康侯府散布出关于谢芳华污浊了法佛寺圣佛遭了天怒引起大火的传言,而皇后在宫中出手,派了人擒住了永康侯夫人的陪嫁婆子。那婆子被擒去了宫中,自然是惊动了永康侯府。
永康侯是知道她夫人要败坏谢芳华名声的,因燕亭为了谢芳华离家出走,忠勇侯府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他找了几次,忠勇侯府将燕亭出走之事推脱得一干二净,他也早就生了怒意,于是,并没有阻拦。
但是,他没想到,法佛寺大火,京中一片人心惶惶的乱象中,皇后会出手彻查此事拿人。
她夫人做得十分隐秘,也算准了机会,可惜,独独算漏了宫中正在养伤的皇后。
如今皇后擒拿了那陪嫁丫头,就是抓住了永康侯府背后煽动百姓传言污蔑谢芳华的证据。
虽然皇上不在京中,但是那婆子被抓进了宫中,宫中是天子的榻侧,不是谁说能进去要人就能要回人来的。
永康侯急得在房中走遛遛。
几位谋士坐在一起商议,也觉得这件事情分外难办。
毕竟法佛寺失火是大事儿,如今虽然天空下了大雨浇灭了蔓延的大火,无人伤亡。但是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是英亲王妃、铮二公子、芳华小姐都遭遇了死士的刺杀。偏偏正在这时候,永康侯府散布对谢芳华污浊的传言,那婆子还偏偏被皇后擒拿进了宫中。
堂堂亲王妃、铮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遭遇刺客,这件事情定然要由皇上做主彻查个水落石出的。到时候永康侯府一定要被牵扯责难。
被责难还是小事儿,恐怕这件事情会闹大。
若是闹大的话,那么永康侯府此举就可轻可重了。
“果然是不能任妇人作乱啊!”永康侯府在书房里走了半响,有些恼怒地说了一句话。
几位谋士对看一眼,都知道永康侯府一直是女人当家。自老侯爷那一辈娶了个厉害的夫人,也就是如今永康侯的娘开始,永康侯府很多事情就由女人做主了。尤其是老夫人又给永康侯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永康侯府自此便阴盛阳衰。
永康侯偌大一把年纪,如今府中的老夫人依然对他偶尔管着,他心中也是多年来不愉。
尤其是出了燕亭离家出走一事儿,燕亭是永康侯府唯一的独子,唯一的根系。偏偏被逼迫得离家出走。虽然永康侯府上下都将责任怪在忠勇侯府的身上,但是背地里,下人们也暗自嘀咕,一切都是因老夫人和夫人管制太严而迫得小侯爷出走。谢芳华不过是他心灰意冷之下出走的一个理由罢了。
“你们商量了半响了?到底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没有?”永康侯沉着脸看着几位谋士。
几位谋士齐齐垂下头,其中一位道,“侯爷,虽然散布谣言污浊忠勇侯府的小姐,但这事儿拿出来说,也无非是受皇上一番责难而已。”顿了顿,他道,“只是不知,夫人是否背后又做过别的事情?”
永康侯一怔,“她还做过什么事情?”
“属下猜测而已,法佛寺如今失火,大火借着风势蔓延,烧毁了英亲王妃、老太妃等人住的斋院。又有人趁着大火刺杀王妃、铮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若说天降大火,虽然稀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春日里天干物燥,但是偏偏正当大火时刺杀,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要好好地深究一番了。是否有人纵火?是否有人向借大火筹谋什么。”一位谋士道。
永康侯面色微变,“你们是说,这件事情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夫人自作主张做的?”
“属下们只是猜测,不如侯爷问问夫人,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夫人只借着法佛寺失火传出言论污浊忠勇侯府小姐名声的话,就算被皇后娘娘拿住了把柄,也不怕。毕竟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因为燕小侯爷离京出走,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彻底地交了恶。两府正因为交恶,时而有些报复的小手段,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皇上向来维护信任侯爷您,对永康侯府一直提携。想必就算皇上回来,知晓了此事,也不会太过责难。”
永康侯闻言点点头,对外面喊道,“来人!”
“侯爷!”永康侯府的大总管一直守在书房外,立即应声。
“夫人进宫回府没有?”永康侯府问。
永康侯府大总管犹豫了一下,将得回的消息禀告,“回侯爷,刚刚有人来报。宫里关了宫门,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今日谁也不见。夫人被挡在了门外。”
“既然被挡在了宫门外,让她赶紧回来。”永康侯吩咐道。
“夫人似乎是去了谢氏长房。”永康侯府的大总管道。
忠勇侯面色一变,怒道,“刚刚探子传回消息,谢氏长房收买了一个假和尚要害谢芳华,被抓住了。皇上下令五千御林军围困谢氏长房,她怎么还去了谢氏长房?”
永康侯府大总管闻言脸也顿时白了,“夫人刚刚传回消息,说要去谢氏长房,暂且不回府了。不知道现在人到没到谢氏长房!”
“现在,快,你立即派人骑最快的马去谢氏长房,抄近路给我拦下夫人。”永康侯闻言急了。暗骂她的夫人自从儿子离开后就没脑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往谢氏长房跑跟谢氏长房牵扯。
永康侯府的大管家连忙应声,立即跑开了书房,吩咐人骑快马去拦截永康侯夫人。
永康侯吩咐完大管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是妇人,妇人见识啊!”
几位谋士都无人言语,这么多年,外面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永康侯府老夫人和夫人当家,有些事情是不经过永康侯就私下做决定的。只不过,从来没出现这等大事儿,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如今这可是牵扯了英亲王妃和铮二公子被刺杀之事,就不是小事儿,而是大事儿。
正当永康侯在书房急得跳脚的时候,谢氏长房是一片慌乱无主。
在南秦京城混的,尤其还是谢氏一脉的长房支系,一直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所以,自然是暗中培养了很多势力以及探子。
当法佛寺那假和尚招供的时候,探子将消息禀告回了谢氏长房。
谢氏长房的当家主人谢川和他的夫人敏夫人脸色顿时白了,六神无主。本来这件事情以为能做到天衣无缝,谁成想竟然将那谋害之人抓住带到了皇上面前。那么谢氏长房害忠勇侯的心思虽然一直隐晦,但今日可谓是昭然若揭。那么,无论是由皇上来处置,还是由谢氏族里来处置,恐怕都是不得好。
“皇上可说如何处置?”谢川定了定神,对探子询问。
那探子道,“皇上下了命令,五千御林军围困谢氏长房。”
谢川腾地站起了身。
敏夫人身子猛地晃了晃,一把拽住谢川,“老爷,快,我们快逃吧!”
“如今城门都关了,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准出城。逃?能走得了吗?就算走得了,离开去哪里?”谢川脸色惨白地道。
敏夫人慌乱不己,“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啊。你我就算被砍头,也也罢了,可是孩子们呢?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啊?”
“我早就对你说,如今形势不明,让你再等等,你偏不听。非要做主张趁机害谢芳华,就算你把她害了又如何?忠勇侯府还不是照样屹立不倒?”谢川看着她的样子,顿时怒意来了,“如今倒好,怎么样?出事了吧?”
“我做的明明已经够隐秘,谁知道竟然被抓住了……”敏夫人如今也悔恨不已,“定然是英亲王妃的人抓住的。”
“你明明知道如今秦铮被谢芳华迷得五迷三道,英亲王妃疼宠儿子爱屋及乌维护谢芳华。你就不该趁着英亲王妃带她去法佛寺的时候背后搞动作出手害她。”谢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么多年都忍了,如今什么时候?你怎么就偏偏不忍了?不止是咱们长房盯着忠勇侯府。因为铮二公子和谢芳华联姻一事,皇上早就视忠勇侯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都怪我行了吧?我还不是为你?为了谢氏长房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敏夫人白着脸流下泪,“咱们的儿女都是出色,难道你想他们一辈子被忠勇侯府骑在头上?跟你一样,哪怕是占了个谢氏长房的身份,但也是庶子?”
谢川没了言语。
“现在就算是我做错了,也没有用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