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在七彩的流光中,战争之王巨大的身影站在了冥狱的大地上。
这并非他第一次到来这片被诅咒的地方。。。
在很久很久之前,瓦拉加尔要塞刚刚升空时,这片大地可就是由他付出一只眼睛作为交换,才得以和一个很神秘的家伙换取了属于亡者的知识。
他在那时得以看清死亡世界的真面目。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责任保留那些勇武之魂,让他们在死后也为这个世界的必要使命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送入那个毫无希望的地方,被榨干最后一丝精力。
奥丁并不认为自己组建英灵军团是错误的举动。
他曾亲眼看过暗影界的噬渊,他知道那些灵魂会在那里接受这样的对待,和那样的折磨相比,将他们化作另一种形态,长留在这个世界中才更像是一种仁慈。
但海拉并不理解。
或许她理解。
她只是无法容忍自己被奥丁的粗暴的对待。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
但换来的却是被强行摧毁躯体,重塑灵魂,成为帮助奥丁行走于生死之间寻觅英灵的代行者,他把自己的效忠视为理所当然。
在那个暴徒摧毁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考虑过在所有的泰坦守护者都否决他的情况下,只有自己坚定的站在了他这边。
海拉的憎恨,是在为自己遭受的一切感觉到愤怒和不值。
那不是有句话说的好?
当热爱得不到回应,它就会转化为可怕的东西。
海拉用自己的仇恨编制了一张网,将她最恨的人困入其中长达十几万年,她夺走了奥丁的自由,让他坐视该被他保护的世界分崩离析,沧海桑田。
她是这么的了解这个男人。
她知道该怎么折磨他才能让他心若死灰,每天都如在地狱中度过。
然而,再漫长的仇恨也有终结的一天,如今在冥狱的死神海岸,在海拉那破损污浊的躯体焚毁的金色火焰中,代表着禁锢的可悲时代结束了。
自由的降临,让奥丁这样的家伙都有些无所适从,他从落下的光幕中来到冥狱,举目四望,很快,战争之王就看到了眼前海岸上燃烧的残躯。
那恶毒的海女巫终于无法再耀武扬威了。
奥丁狠狠的出了口气。
他也曾在漫长的等待中想象过自己和海拉再遇时会爆发的战斗,自己会用战士的爆裂手段,让这邪恶的女巫意识到挑衅战争之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自己会把十几万年的蹉跎化作同等的痛苦送予这曾最亲密,但也曾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的叛徒品尝。
但奇怪的是,眼看着这个自己最憎恨的叛徒于火焰中消亡的场景,却罕见的没有让喜欢胜利和力量的奥丁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庆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并不能算轻松的复杂心情。
那是一种很少会在奥丁心中升腾的心情,那是会被他呵斥为软弱的心情...或许,他心里也一直有那么一份愧疚。
不管用再怎么高尚的理由掩饰自己曾对海拉做过的事,都无法改变那些过去的残酷事实:自己确实伤害了这个曾将自己视作父亲的海女巫。
但奥丁就是奥丁。
他并不远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于是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他就再次恢复到了战争之王应有的姿态里。他站在这胜利的海岸上,看着眼前做下伟业的战士们,他的独眼中尽是赞赏与满足。
他高声说:
“你们做到了,因你们的高贵行径,英灵殿和我都得到了自由。这支为诸神黄昏准备的精锐之师终于不用烂在时光里...
我们存在的意义将得到贯彻与满足,勇士们,你们将得到瓦拉加尔要塞的崇敬与歌颂,整个世界都会传扬今日之事。
这场试炼...”
“就这?”
奥丁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地面上休息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就恶声恶气的开口吼叫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力量试炼?一个羸弱到能被一个走路都瘸腿的老头子一斧子砍死的神?呸,真是可笑!
这场战斗刚开始还有点乐子,但随后就急转直下。
到现在,我开始怀疑你的眼光了,奥丁。
我承认,一群还算马马虎虎的战士聚在一起杀死了一头自称为‘死神’的怪物确实会让人感觉到那么一点点荣光。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战斗!
太软弱了!
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死呢,这能被称之为试炼吗?缺少了死亡和鲜血点缀的战斗,能被称之为‘战斗’吗?”
格罗姆的横插一脚,让其他战士们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去踹一脚。
还没完了你!
没看到奥丁马上要发奖励了吗?
大家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你有什么意见,也等我们先拿到渴望之物再说好不好?这兽人就是tm的蠢!
而且他肯定是专门挑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的,他早就计划好了。
真是又疯又坏又蠢。
大家都这么累了,打穿了大半个冥狱,还和海拉拼了一场,现在大家都只想回去休息,求你别闹幺蛾子别整狠活了。
吼哥,好不好啊?
对此,格罗姆的回答是...不好!
“我只是刚刚热了身!”
兽人拄着战斧站起身,明明身体都在摇晃,但还是嘴硬的伸手指向凯恩、戴琳和吉恩一帮人,他怒吼道:
“他们都还有点意思,我要和他们打一场!就在这地狱尽头!开始真正的力量试炼!规矩很简单,你们一起上!
能站到最后的就算赢!
生死不论!”
最后,兽人的手指又划过一个弧度,很有意思的绕过了芬娜几个人,唰的指向默默的坐在海岸上抽着烟斗的臭海盗,他大喊到:
“喂,那边的混蛋,对!就是你,你杀了那些九武神,你抢了我的乐子,你要赔!你也要过来和我打一场!”
对此,布莱克的回应相当简单。
他头也不回的伸出手,朝着吼哥比划了一个中指,以此表达自己对这样的没有奖励的大乱斗毫无兴趣。
你神经病啊!
连出场费都不给,谁陪你打拳?
爷累了。
你们自己玩,爷可不奉陪。
布莱克转身跳下死神平台的边缘,在半空中就消失于阴影浮动中,他用这种极具个人风格的方式,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参加格罗姆提议的大乱斗。
首先,他对这没有报酬的战斗毫无兴趣。
其次,他的所有重要技能都在冷却中,就连长的离谱的血条都快要被抽干了,就这么上场不一定能干过疯狂的格罗姆。
还有憋着劲要揍他的戴琳和芬娜在旁边虎视眈眈。
最后,因为之前的激烈战斗中的频繁施法,已经让虚空意志注意到了冥狱这个位面,如果接下来自己继续使用魔法,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很不妙的事。
说到底,他又不是个战士,对?
没必要用战士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
但布莱克没兴趣,不代表其他人没兴趣,尤其是奥丁,他最喜欢看战士们热血搏杀,在利刃交错中寻找力量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那样的男儿热血简直百看不厌。
更何况,眼前这群刚刚做下伟大之事的战士们身怀绝技,他们的大乱斗一定非常有观赏性。
最重要的是,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在一场大胜之后,由身披荣耀的战士们互相对抗时散发时的激情更能作为一场伟大故事的收尾结局更精彩的选择呢?
“你们的意见呢?”
奥丁思索片刻,又看了一眼周围被这里的喧闹吸引过来的英灵们,最后,他看向了更远方的冥狱。
那些海拉麾下的亡灵们已经被冥狱女王的死去吓破了胆,这时候在他们的大地上展开一场荣耀的角斗,会让这些怯懦的亡灵永远铭记英灵军团不可战胜的真理。
而这场地狱尽头的大乱斗,也绝对能成为英灵殿在这个时代开启的第一篇故事最美妙的结尾音符。
找一些吟游诗人在各地的酒馆歌颂这样的诗篇,绝对能让每一个听过的人都记忆深刻,能让他们主动传扬这些勇武战士和属于他们的英勇故事。
战争之王的思考总是更长远。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以独眼环视眼前众人,询问道:
“格罗姆提议在这地狱尽头的死神平台上,进行一场不分敌我的乱斗,以此来确定力量圣物阿格拉玛之盾的最终归属。
而在这场大乱斗里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也将无愧于艾泽拉斯最强战士之名!你们已经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或许还能再用一场小小的胜利,来为它再添荣耀。”
“来自绿皮的挑战总是这么可笑!”
狼人吉恩呲了呲牙,他上前一步,在越发狂野的笑容中,他抬起爪子说:
“就算没有什么奖励,我也会欣然加入,干掉绿皮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负担,那只是一种额外的享受。
或者叫奖励!”
“喂,这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大胡子矮人穆拉丁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英灵殿的蜜酒,好像这玩意如愈伤药剂一样,能让他疲惫的躯体快速恢复活力。
矮人翻着白眼说:
“吉恩你之前可不是个好战士,你是个商人,是个国王,是个政治家,战士从来都不是你的选择。
这话可是你当年自己说的。”
“我正在试图成为好战士,不可以嘛?”
吉恩不爽的打了个响鼻,对矮人说:
“不敢打就退到一边去,我还怕不小心给你这小个头剃个头呢。”
“你居然质疑矮人的勇气?”
穆拉丁抓起战锤,大叫到:
“看我一会不揍扁你!”
“我也很有兴趣在这里完成两年前就该完成的事。”
戴琳上前一步,提着沾染了半神血液的指挥刀,他盯着格罗姆,说:
“这个世界上的绿皮实在太多了,我杀的手都酸了还是没办法全部干掉,或许在这里干掉一头酋长能让我心情好一些。
尤其是你,格罗姆·地狱咆哮!
你的脑袋一定能成为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祖传收藏品。”
“嘁”
格罗姆对此冷笑一声,说:
“如果你的实力有你说大话能力的一半,我就要被你吓死了,戴琳。那边的丫头是你女儿,对?
我劝你还是再思考一下。
毕竟,当着女儿的面干掉父亲这种事,哪怕对于我这样无情的兽人来说,都是很可怕的举动呢。”
“臭绿皮,你说什么猪话呢?”
芬娜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她抓着奥丁之怒站起身,叉着腰朝格罗姆大喊到:
“之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那个臭老头子你要杀就杀,却非要来撩拨我,行嘛,我今天就给你一个好看!
赫雅,来帮我!
我们干掉这个臭绿皮!他的斧子归你。”
“好!”
正在处理自己伤口的至尊盾女听到“袖珍姐妹”的邀战,立刻战意满满的起身,她其实今日已满足了好战的欲望,能亲自参与到海拉败亡的战争中并出一份力,已经使她完成了99%的维库人做梦都不敢幻想的伟业。
就算就此罢战也能让人心满意足。
但如果还能在胜利之后再和这些身怀绝技的顶级战士们较量一番,赫雅也绝对不会拒绝。胜负在现在这时候都不重要了,就当是一场搏杀的娱乐以缓解一下疲惫的心。
不过赫雅跃跃欲试的对手并非格罗姆·地狱咆哮,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兽人的对手,她一直很想和凯恩交交手。
这个牛头人展示出的那种一击粉碎的技巧正是赫雅缺乏的。
或许她可以从其中学会一些东西。
至尊盾女已经决定了,她要在这一战之后,离开自己生活了很久的风暴峡湾,去这些厉害的战士们的家乡看一看。
她越来越觉得,这片属于战斗的土地限制了她的眼界,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也在战争之王的注视下,为自己的大地和族人们而战。
“你用这个!”
芬娜对好姐妹从不藏私,她挥手把手里的奥丁之怒丢给了赫雅,后者的战矛在之前对抗海拉时已经受损严重了。
“我用这个,你用什么?”
赫雅看着芬娜手里的灰烬使者,担心的问了句,她知道芬娜一向是以双武器作战的。
“没事,我有个好弟弟,所以备用武器很多。”
芬娜朝她挤了挤眼睛,挥手从行囊里取出了奎尔塞拉,提在左手,活动了一下肩膀,做好了战斗的姿态。
看到芬娜又取出一把一看就是好武器的战剑,赫雅这才放下心来,背着奥丁之怒就打算和好姐妹走向战场。
但她们刚走出一步,芬娜就被旁边人喊住了。
“芬娜,过来一下。”
旁边坐在那休息的萨洛瑞安爵士的一双眼睛,紧盯着芬娜手中的奎尔塞拉,这脸色蜡黄的精灵剑圣呼吸急促的低声说:
“我有话要和你说,那边的维库人,你不用跟过来,给我们精灵留一点空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