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是个隐藏着很多秘密的地方。
比如神秘但高调的拉文霍德庄园就在丘陵北部的群山之中。
再比如丘陵,奥特兰克山脉和银松森林三方交汇处有一处高地叫考兰之匕,那里有达拉然的法师们设立的营地,用于观察和监测奥特兰克山脉中的元素力量。
而丘陵地带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就位于西南部海岸之外,有一座常年笼罩云雾的岛屿,海边人传说那座岛上居住着可怕的生物,只要敢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因而在过去数年中,那里一直是丘陵的渔夫们避而不谈的地方。甚至有离谱的传言说那座岛上生活着吃人的龙。
不过,真相并没有那么神秘,也没那么奇幻,更没那么吸引人。
那座岛确实隐藏着秘密,但并不是什么好事。
它是一座流放岛。
在联盟官方的记录里,这个地方叫“赎罪岛”。
顾名思义,岛上关押的都是一些需要赎罪的家伙。
因为岛屿附近海礁遍布,风浪极大,又常年笼罩海雾,因而被关入这里的囚犯想要跳海逃生,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自打赎罪岛被作为流放地到现在的几十年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那里,曾经它用来关押各国中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一些来历神秘的政治犯。
但在兽人战争开始之后,这座岛上关押的囚犯就只剩下了一种人:叛徒!
那些在兽人战争中倒戈卸甲,为兽人充当内应,以及在战场上逃跑的叛军们,只要没死在战场上,都会被丢进这里自生自灭。
这是个残酷的地方,联盟甚至没有设立典狱官在这里,打的主意就是眼不见为净,让这些该死一万遍的家伙们自生自灭。
事实也确实如高层所料,在战争结束的一年之后,被流放到这里的囚犯们就十不存一,少有是自己跳海淹死的,大部分都死于自相残杀。
能活下来的那些,都是恶人中的恶人,疯子中的疯子,屠夫中的屠夫。一旦被放出去,绝对各个都能成为艾泽拉斯犯罪大舞台上的潜力新星。
可惜,知道这地方的人本来就少,而知道的那些也绝对没心思跑来这里招揽“人才”,连拉文霍德需要死士的时候,也看不上这里的混蛋们。
而在今日,残存于赎罪岛上的混球们迎来了一波客人。
然后他们遭到了屠杀。
“那些恶心的玩意居然吃他们的同类,那锅子里煮的东西让我这样一个兽人都感觉到恶心!他们该死一万次!”
大酋长雷德还是鼻青脸肿的,但伤势比昨晚已经好多了,老兽人耐奥祖破例给他做了治疗,兽人们的巫医传承还是很给力的。
他这会正拄着自己的黑手战锤,指挥着自己的“黑石三勇士”,把那些刚刚被砍死的堕落者们的尸体扔进海里。
同时还让邪眼去放一把火,把这充满了堕落气息的地方烧掉。
“小子,你看什么看?”
黑手颐气指使,和邪眼狼狈为奸的样子,让刚刚加入他们的年轻兽人萨尔很好奇,他这会换了一身兽人的猎装,正朝着大酋长那边打量。
这注视立刻就被雷德注意到。
后者回过头,恶狠狠的朝着萨尔呲了呲牙。
雷德虽然不够聪明,但他看到库卡隆氏族如此宝贝这个年轻兽人,就知道这家伙来历不小,没准就是奥格瑞姆·毁灭之锤那个死鬼临死前要求这些精悍兽人寻找的“私生子”。
这有人类名字的家伙,以后会成为自己执掌“正统部落”的障碍。
说实话,如果不是雷德打不过萨鲁法尔兄弟,他现在都有心“下黑手”,把这个年轻兽人掐死,然后丢进海里去。
但瓦洛克一直护着他,让雷德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恶毒的大酋长眼珠子转了转,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听说你是被人类养大的,你肯定很喜欢人类,你这个绿皮白心的‘青芒果兽人’,你要进去看看你喜欢的人类做了什么样恶心的事吗?
他们吃自己人!
这些家伙就是靠着同类相残活下来的。现在你还喜欢他们吗?”
“任何种族都有堕落者,人类这样,兽人也这样。”
萨尔感觉到了雷德的敌意,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原因,他向前一步,对雷德说:
“你们...我们兽人目前还没资格评价这件事,毕竟在人类眼里,我们也是喝了恶魔血的堕落者。
不过,大酋长,您不必如此敌视我,我只是想见见我的族人们,了解我父母的事,我大概不会在您的部落里久留。
如您所说,我虽然是个兽人,但我从小是被人类养大的,我不想隐瞒这一点,但我对你们确实没有太多归属感。
和你们待在一起,你们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或许我们还需要点时间。”
“啧啧,邪眼!快来看看,咱们这些粗野的兽人里出了个‘大学者’,瞧瞧他说话的样子,文质彬彬的,让我想起了当年被我干掉的那些暴风城的软蛋学士们。”
雷德并不领情,他拄着燃烧的战锤,语气讥讽的对身后的术士喊了句。
邪眼撇了撇嘴,才不来凑热闹。
在他看来,雷德这家伙太蠢了,把自己的敌意暴露无遗,他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那萨尔可是萨鲁法尔兄弟和整个库卡隆罩着的,真要打起来,雷德和他的正统部落根本不是对手。
“这混蛋。”
看到萨尔被欺负,正在旁边喝着水的瓦洛克就要站起身教训一下雷德,但却被身旁的耐奥祖按住了手腕。
脸上涂着白色纹路的老兽人语气微弱的说:
“任他去,你想让他成长,就要放手让他经历这些。他需要熟悉兽人之间的谈话方式,他越是忍让,雷德越是得寸进尺。
放心,我和他聊过。
古伊尔是非常聪慧的年轻人,非常善于学习,他很快就会学会该怎么回应雷德的恶意。你如果很闲,就去帮我把从达拉然带回来的魔法物品都拿过来。
我有用。”
萨鲁法尔看了一眼耐奥祖,又看了看正在被雷德羞辱的萨尔,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起身的时候把自己腰间的飞斧朝着萨尔丢了过去。
正落在萨尔脚下。
年轻的兽人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飞斧捡了起来,而他对面的雷德也咧着嘴举起了战锤,雷德眼中闪耀着得逞的笑,他说:
“敢在一名酋长面前拔出武器,你很有勇气嘛,小青芒果!来,让你雷德叔叔‘教教’你什么叫战斗!”
“呸,欺负小孩的屑酋长。”
旁边的邪眼撇了撇嘴,不去看丢人雷德的“战斗”。
兽人术士这会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从雷德的缴获里拿到了自己的应得的那一份。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会随着自己的船长离开,返回大海之上,又朝着赎罪岛上方的海崖看了一眼,船长的角鹰兽正在那里盘旋着飞行。
也不知道布莱克正在和布洛克斯聊什么。
可以纵览整个赎罪岛风景的海崖之上,骑着角鹰兽飞到这里的布莱克,并没有和布洛克斯说话,相反,他这会正在和老朋友聊天。
断了手的布莱克摩尔气息微弱的坐在海崖边,将军阁下的盔甲和武器都被拿走了,盔甲被交给了萨尔,武器给了库卡隆的一位兽人战士。
现在的布莱克摩尔就穿着一身贴身衣物,被冰冷的海风吹的身体发抖,头发也混乱不堪,身上还沾着血污。
“来,喝一杯。”
臭海盗蹲在他眼前,把自己的酒壶递给了他,布莱克摩尔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名毁了他一切的混蛋,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你不想喝啊?那就算了。”
布莱克耸了耸肩,完全无视了将军阁下那杀死人的目光,他扭开盖子,舒爽的给嘴里灌了口酒,又拍着布莱克摩尔的肩膀,疼的将军呲牙咧嘴。
这坏东西肯定是故意往他伤口上拍的。
“你说你当时老老实实的把萨尔交给我,这事情不就完了吗?何必要闹到现在这一步呢?看到你被粗野的兽人们折磨的这么惨,我也很难受的,我的朋友。”
海盗假惺惺的对布莱克摩尔说:
“但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矛盾,相反,我这次算是救了你。拉文霍德办事不利,被人家抓了个活口,那个侏儒大师怎么看也不是嘴巴严实的人。
他肯定把自己的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教会和国王们,像是泰瑞纳斯王和索拉斯·托尔贝恩那样的高贵者是肯定不会被清算的。
但你...
一旦大清算开始,你绝对要第一个被托尔贝恩王室丢出来当炮灰,以此熄灭教会和国王们的怒火。
我这会把你‘救’出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说,你一个前途光明的将军,为什么非要脏了手去玩政治呢?那玩意有什么好的呀,瞧瞧它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收起你的污言秽语,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布莱克摩尔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疯狂,他闭上眼睛,全身颤抖的说:
“你毁了我的事业,你毁了我的名誉,你夺走了我的未来,你把我拖入泥坑,你把这一切叫做‘拯救’?
你该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个和绿皮合作的背叛者!
这座岛才该是你永远的归宿!”
“啧啧,瞧瞧我的同胞,他们就是如此的多变和双标,虚伪的让人恶心。”
布莱克扭过头,“看”着身旁“欣赏”着这场对话的布洛克斯·萨鲁法尔,他用标准的兽人语说:
“一个试图把兽人俘虏当成征服王国工具的野心家,一个试图培养出兽人之王的阴谋者,一个参与到了刺杀领袖行动的邪恶者,居然有脸说我是个叛徒。
他该多么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不错。”
布洛克斯看着布莱克,很不给面子的说:
“我还觉得他用来形容你邪恶的词汇太‘文雅’了,和你在北疆所做的事情一比,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纯洁的和一个圣骑士一样。”
“你们这些兽人真不会说话,如果不是我还需要你们,我这会就该给戴琳的战舰发消息,让他过来把你们统统掐死!”
布莱克吐了个槽。
他低下头,伸手摁在布莱克摩尔将军碎裂的手腕上,这个动作疼的将军发声惨叫,倒是让臭海盗更愉悦了。
他说:
“过去的事不说了,我有个新差事给你,我的朋友埃德拉斯,一个你肯定很喜欢的活,这也是我必须留你一命的原因。
你喜欢搞政治,耍阴谋,我刚好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你发挥,以后你改名叫‘埃德·摩尔’,然后...”
海盗站起身,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传奇长剑,如授勋一样,在疼的全身发抖的布莱克摩尔将军左右肩膀上点了点,他说:
“以奥特兰克王国未来国君奥里登·匹瑞诺德陛下的名义,我授予你奥特兰克王国‘冰血’伯爵的爵位!
将冰血要塞以及附近的数个村庄作为你的封地。
如果你想要更多,普瑞斯托家族的封地也可以给你。
当然,那些地方现在还在霜狼氏族的控制中,等到你辅佐奥里登陛下驱逐兽人,光复国土的时候,你就能接收你的封地了。
同时,你将在今日成为奥里登陛下的军事、间谍与情报主管,为他在夺取奥特兰克权势的过程中出谋划策。
忘记敦霍尔德城堡,有一支新的军队等着你统帅。
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的能力,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和他合作愉快,毕竟他曾经是你的弟子,而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五年之内,给我把巴罗夫家族的势力赶出奥特兰克王国,到那时,你想要的爵位,身份,名誉都唾手可得。”
他将长剑抵在瞪大眼睛的将军的脖子上,语气温和的问到:
“现在,告诉我,埃德·摩尔伯爵阁下,你的回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