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两人的回话,林玄真目露赞许,她想不出花里胡哨的夸奖,只能朴实地夸一句:“甚好。”
林玄真紧接着又问道:“你们接下去一个月,可有空闲?”
任绮摇了摇头,直接道:“有,弟子回来交接任务后,还没有接取新的任务。大师姐有何吩咐,请尽管开口!”
楚怡也轻摇螓首,轻声细语道:“弟子暂时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
若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是以小师叔祖的吩咐为先。
闻言,林玄真示意弋努把五雷峰将要开放的事,简单跟楚怡和任绮解释一下。
于是,弋努就将五雷峰即将开放、以及招收弟子的标准等,都简单跟楚怡和任绮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林玄真又对楚怡和任绮说道:“之前我闭关的时候,五雷峰上就这么几个人,用不着如何管理。但是,五雷峰既然要开放招收弟子,万事开头难,到时候还需你们两个帮一下弋努。”
任绮当即抱拳,豪爽道:“大师姐这话说得见外,天雷门五大主峰之间互助是应该的!有什么我任绮能帮上的,请弋师叔尽管吩咐!”
她常常给自家废寝忘食研究炼制新奇丹药的师父魏谷帮忙,包括但不限于管教师弟师妹、负责药堂重中之重的药材采买、以及验证新丹药的药效之事。
身为天雷门的脸面,“天雷双姝”名声在外,任绮有一大帮拥趸,少有恶评。
能得到如此多天骄的敬佩和仰慕,并不只因为她实力强悍;于为人处世方面,任绮也颇具豪侠义气。
魏谷在修炼方面无法给予身负离火的亲传大弟子指点,但在任绮的为人处世和心境方面,监督得相当严格。
毕竟天雷门开山祖师雷繁上仙都说过,天才与疯魔,只一线之隔。
楚怡闻言也柔柔一笑,看向自己看着长大的弋努,神情中不自觉就带上几分慈爱:“弟子也是五雷峰一员,自会全力协助小师叔。”
随着灵气复苏,常思意往稍大些的宗门安插自己培养扶持的家族子弟的工作量越来越大,楚怡主动出面,接过了常思意手中三成事务。
为了能够与“天雷双姝”的名号相称,也为了能得到任绮的另眼相待,楚怡必须能够和任绮并驾齐驱,势均力敌。
考虑到自身的形象,楚怡还力图做个好师姐,不时带师弟师妹和五雷峰记名弟子们,来一趟奇妙的幻阵体验。
只是楚怡不愿意让自己的风头盖过任师姐,加上她负责的事不可公之于众,世人少有所知,由此总是被大部分天骄当做是任绮的陪衬。
这些事,旁人不知道,但弋努与她同属五雷峰一脉,对此再清楚不过。
有这两个化神期天骄中的天骄,全能师侄的相助,天雷门开放收弟子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搞砸。
弋努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师父总是如此周到!
这世间还有比她还要幸运的人吗?
对天雷双姝点头谢过之后,弋努转头看着自家师父,说道:“有楚师侄和任师侄在,弟子更有把握能办好此事。”
林玄真也很满意,“那我给张方发一道传音符,先知会一声。五雷峰开放就暂定一个月之后,可好?”
五雷峰开放之事,影响深远,其重要程度不下于万族集市,自然需要和掌门说一声。
一个月和万族集市举办之前的通知时间相当,倒也够用了。
弋努稍一思索,才抬起头来,自信道:“一月之后,弟子定不负师父的期望!”
任绮和楚怡自然也没有异议。
林玄真笑了笑,忽地想起神魔塔第九层得来的一整个妆奁的华丽炫目的饰品。
她是这世间最后一道鸿蒙紫气,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这些身外之物对她而言,没什么用。
林玄真干脆取出妆奁,在三人面前打开,说道:“也不能让你们为此事白白耗费月余,这妆奁中的饰物,各取一件!”
蛮荒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这一妆奁的饰品,即使是眼盲之人,也能察觉它们的非比寻常。
弋努没忍住,轻轻抽了口气,天啦,师父怎么又来了,又要考验她了!
无功不受禄,哪有师父这样,先给奖励的?!
弋努闭了闭眼,艰难地移开视线,低眉垂眼道:“师父的好意,弟子心领了。但此事本就是弟子分内之事,怎能要额外的奖励?”
不待林玄真再说什么,弋努又一口气说道:“楚师侄,任师侄,我回竹楼备茶点,你们挑完奖励,再来与我商议五雷峰开放之事……”
话音未落,弋努身上雷光乍现,竟用了雷遁之术,闪回自己的竹楼。
林玄真倒是没拦着她,只觉得好笑。
谁家徒弟跟弋努似的,深怕自己有太多法宝?
她转向楚怡和任绮,温和道:“阿努继任五雷峰峰主,此事属分内之事,倒也没有说错。但你们两个,可不能推辞了。”
这三百年,在白霜见的操作下,什么《天雷双姝之月华——从逃出后宅说起》、《天雷双姝之骄阳——从两次碎丹说起》等报道,各种天雷双姝的打斗留影,同款法衣和饰物,以及两人缩小了无数倍的傀儡玩偶,早已为楚怡和任绮赚了个盆满钵满。
虽然两人都没说过自己回馈了宗门多少,但林玄真早已从张方处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数目。
灵石还在其次,关键的是“天雷双姝”对天雷门的正面影响,不可估量!
“天雷门对弟子的栽培,不分男女,一视同仁”,已经成为公认的事实。
据说修真家族中的女儿,比起以往也更受重视了。
由上而下地,潜移默化地,天雷门势力范围内的凡俗国度,也开始重视起女子来。
这是林玄真乐于看到的改变。
而林玄真自认给两人的奖励,与她们为宗门、为修真界带来的好处相较,不值一提。
楚怡拜入五雷峰后,林玄真只传授了她一门制衣的手艺,给了一柄亲手炼制的玄阴剑,和一枚能够隐形的莲花戒。
其他的,如寒月炼体诀和月影剑法是在海角楼所得,月华功是拜师之前所赠,莲花戒内的物品小半是小师侄的,她增补的那些符宝、阵盘、丹药也算不上多稀有。
任绮就更少了,她只给她服用了一枚塑脉丹,一团有灵凤火和一根离火八卦棍。
林玄真将妆奁递到两人眼前,说道:“这不只为你们帮衬弋努,也是对你们这三百年来,为天雷门所作所为的奖赏,不可推辞。”
任绮原本确实想要拒绝。
若不是大师姐,她即便借着陆仁进入天雷门,之后的碎丹重修也不会如此顺利,更不用说后来拜师药堂堂主魏谷,得凤火化为离火,和木真大师炼制的离火八卦棍。
但既然大师姐这么说,再推辞就有些不合适了。
只是……任绮向来以方便打斗为第一要务,身上素净得很,面对这一匣子的夺目饰品,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副皮囊已经很引人注意了,还要扮什么俏啊?!
楚怡看了沉默地盯着妆奁的任师姐一眼,大概知道她在苦恼什么。
“任师姐,我为你挑一件!”
任绮大喜过望,楚师妹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谁都长,由她挑选最为合适。
“劳烦楚师妹了!”
林玄真倒是无所谓,只微微抬手,妆奁中的饰品便悉数悬浮在半空,任楚怡挑选。
楚怡分别挑了水火属性的两件饰品,林玄真才收了妆奁,对两人笑道:“这两样配你们,倒也合适。去,阿努已经泡好茶了。”
任绮和楚怡得了奖赏,道了谢又行了礼,一齐跃上弋努的竹楼,商议五雷峰开放的事去了。
等两人离开,林玄真才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张方,简单说明了一月之后的事。
她只是知会一声,更具体的事,弋努商量出个大概之后,会亲自去找张方商议。
在等待张方回音期间,林玄真也没闲着,分了一缕神识,飘去弋努的竹楼里。
三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坐在一处,一个是大马金刀的粗莽,一个是弱不胜衣的娇柔,还有个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叫天魔玄真大饱眼福。
“玄真就该多叫些美人到跟前赏玩!”
林玄真的注意力和天魔玄真不同,放在了三人讨论的内容上。
楚怡提出了一些关于招收弟子之时,需要设下的排查弟子背景之法,以及设下心性历练幻阵的几个方案。
而任绮也不甘示弱,提出若干五雷峰新弟子入门后要考虑的弟子份例、奖惩制度方面的建议。
弋努则拿着玉简,听取两人建议的同时,也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三人有商有量的,倒也和睦。
就在此时,沈沐从神木树上探出脑袋,笑得碧绿眸子都快看不见了,“大师姐,五雷峰开放招收弟子,那我岂不是成了五雷峰大长老?”
按照年纪算,除了看不透的大师姐,他这神木灵,是五雷峰上最大的,理所应当是大长老。
林玄真转头看他,顿了顿,眼珠一转,笑道:“没错,你成了大长老。大长老看到新入门的弟子,不得送点见面礼?你准备好了?”
沈沐脸色一青,抬头看了看自己茂密的树冠。
想到这修真界几万年也没几个草木之精,沈沐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叶子应该够用。
他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算是准备好了……?”
林玄真揉着毛毛,打趣道:“弋努说得简略,你大概没听清楚。我说详细些,五雷峰弟子有教无类,不拘万族,不分愚痴,不问前缘。可不止是草木之精,也会有其他灵族,甚至是人族。”
就在此刻,一道精纯的灵气流带起一阵风,吹过沈沐的树冠,发出沙沙轻响。
“沈沐,你身为五雷峰‘大长老’,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沈沐只觉头顶发凉,万分后悔自己开口跟大师姐说话。
早知道的啊,每次跟大师姐说话,结局无非是他损失好多神木叶!
沈沐啊沈沐,你怎么就把草木的沉默美德给忘了呢?
看沈沐一脸肉痛,林玄真才笑道:“逗你的,你还是赶紧把神木果结出来!不然五雷峰上来了草木之精,你也帮不上忙。”
神木结果期,沈沐吸取星辰力所转化的生机,就会优先供给神木果,自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草木之精上。
一听帮不上忙,沈沐顿时紧张起来:“大师姐放心,我的果子很快就成熟了,要不了一个月!”
林玄真正要再逗弄沈沐,有人触动了山下的禁制。
沈沐也察觉到有人来,只是来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便不曾隐入粗壮的神木树干中。
过了片刻,常思意带着神木宗宗主席禾渊到了五雷峰顶。
“小师叔。”“席禾渊,问大师姐安!”
林玄真早知席禾渊是小师侄早早安插入神木宗的,又见他不报神木宗之名,心里有几分满意。
“你不在神木宗,怎么来我这里了?”
常思意解释道:“小师叔,席宗主是来求取神木种的,之前我与他已经约定此事。”
林玄真听说过这个约定,顺便扫了一眼沈沐护在树干中段的果子。
神木种离开神木果的时间越短,栽种的成活率越高,而神木果也确实如沈沐所说,已经接近成熟。
难怪席禾渊这么急匆匆地先来沈沐跟前守着了。
沈沐则撇了撇嘴,不满地冲着席禾渊说道:“我最讨厌神木宗!看到你穿着这一身在我眼前晃悠,我都不想结果子了。”
席禾渊倒也配合,闷不吭声地换了一身常服,身上再找不着任何神木宗的标记。
林玄真应付地对席禾渊点了点头,叫过常思意,说道:“一个月后,五雷峰开放,将要广招弟子。届时阿努会主持此事。”
常思意自觉闻弦知雅意,立即保证道:“小师叔放心,我会帮着小师妹的!”
林玄真看着小师侄失去光泽的发丝,无奈道:“我就是想说这个,你可千万别插手!”
每每见到小师侄,都是一副被掏空的样子,要不是知道小师侄没有交往过密的修士,说不定要造成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