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把新鲜的神木叶塞给弋努,顺手给沈沐送上一小捧星辰砂。
术法遇到星辰砂会失效,沈沐只好蹲在自己的本体根部,笨拙地给自己施肥。
心里被薅树叶的委屈,全都变成了惊喜。
沈沐甚至还想叫大师姐多薅几次。
毕竟这星辰砂,他买不起,也买不到。
看着弋努吃了一枚神木叶,又把剩下的收在早先就赠予她的梅花戒里,林玄真对楚怡说道:“我带阿努去设坛上表祖师。”
一个月后的拜师大典,重点当然不是拜师,而是给众位大能或宗主的亲传弟子一个相识的机会。
正经拜师仪式,还是得焚香、设坛、上表、立誓。
而且这一回林玄真还想问些比较奇怪的问题,当着众人的面,她也有点问不出口。
楚怡自然明白这些,乖巧地目送两人离开了五雷峰。
林玄真没戴面纱,一张清秀的脸素面朝天,浑身气息一收,就是个普通的凡女。
这就是突破后最大的好处了,连个面纱都不需要,没有人能把她和“九天神女大师姐”联系在一起。
她把毛毛收好后,就挽着弋努的手,轻巧地施展缩地成寸。
只一次,就稳稳地落在了天雷峰上雷繁的小院里。
弋努住在一个本就用来待客的偏房里。
一开始,常思意叫她搬来此处居住,她还十分拘谨。
不过等她看过天雷七星回忆雷繁祖师所编撰的起居录之后,就自在了许多。
林玄真一落地,就熟练地在院子的空地上开始设下灵坛。
这些设坛、上表的仪式,她早已熟练,几乎只需心念一动,诸多表文、符咒的材料,就从储物镯里飞出。
随后林玄真才取出那副画像在院中挂起,画上是逼真的师父、小师兄与婴儿时期的自己。
她随意指了指小胡子的师父和十八岁少年模样的小师兄,介绍道:“这是你师祖雷繁,这个是你七师伯摇光。”
弋努抬头,看到两位英武非凡的男修后,暗暗记住两人面容。
能被这两个传奇般的人物护在中间的婴儿,自然就是师父了。
弋努的眼神落在襁褓中粉妆玉琢的婴儿身上——师父小时候,也太可爱了!
林玄真三两下就做好了准备。
她示意弋努跪在案前,自己也找了合适的方位站好。
抽出一张空白符纸之后,有些犯难,这要用到自己的血……只怕天道小老弟不乐意。
先试试。
林玄真对着指尖召出风刃,可那道绣花针尖一样的风刃没能划伤她的皮肤。
她又换了星辰匕,这一回竟然也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很快也恢复了正常。
林玄真有些尴尬地发现,她的肉身强度,似乎比想象的要高!
明明小时候,她曾经被天权师兄的灵剑划破过手上一丁点儿皮的。
天权师兄就是因此而飞升的,她不可能记错。
还是说,结丹之后,她获得了肉身强度远胜星辰石的副作用?
这下就没法取血了。
林玄真动作一顿,认真说起来,她也没有对雷繁行过拜师礼。
只是抱回天雷门,口头宣告了一声,她也迷迷糊糊地同意了。
难道说,只要她心里认可,师徒关系就算成立?
不过现在不能取血,也没别的办法。
这么想着,林玄真在那张符纸之上,以自身灵力写下自己的姓名,又附着了自己的气息,最后才取了弋努一滴血书写她名字。
林玄真念诵着沟通上界的经文,点燃符纸,那符纸顺利化作一道青烟向上飘去。
她打算先把拜师的事确认好,再问其他。
这会儿就特别庆幸自己没有在众人面前行拜师礼,否则旁人或许以为她不情愿收弋努为徒呢!
自然没有人会对她说些什么,只是世上从来不缺说闲话的人,弋努又聪慧,或许要多想。
想到这里,林玄真还是解释了一句:“阿努不要担心,你我师徒关系,我是认可的。只是我也没办法伤到自己……”
弋努跪在案前,抬头看着师父,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刚才她全程近距离看到师父对着自己的手指,一会儿风刃,一会儿星辰匕,愣是没划破油皮。
她的师父……强到过分!
即使是这种破除虚妄,无坚不摧的星辰匕,也无法伤害到师父!
可是这又很奇怪,星辰匕由上古神族遗骸打造,不可能有对付不了的非神族生灵。
加上师父的灵宠是上古神族都惧怕的上古异兽蚀空兽。
弋努想起申怀元曾说过,师父是天魔,师父全身上下都是先天之气……
不过弋努很快回过神来,申怀元的话不可信。
而且不论师父是神是魔,都是她把自己从那个小小的东弋岛上带出来,一路护持到现在。
师父给她了生存的希望,也点燃她长生的野心。
这八年来,弋努大多数时间是按照天雷门一般规则,和外门弟子一起修炼的。
对比之下,她更体会到自己的幸运。
“弟子明白!”弋努郑重答道。
虽然相信弋努不会叛师,必要的保险还是不能省的。
说到底,入门宣誓也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真要挖空心思做坏事,什么誓言都能找出漏洞来。
林玄真看着神情严肃的小徒弟,点了点头道:“立誓!”
弋努早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此刻便一字不错地宣誓道:“弟子弋努,自今日起,恭敬执礼,谨遵师玄真训,……谨以立誓,道心为证;如有违背,心魔缠身,修真路断,证道无望。”
话音刚落,空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波动。
飘上天的青烟又被这波动带回来,落在灵坛上另外放置的一张空白符纸上。
只是简单的“同意”二字。
回想之前楚怡拜师时,上表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得到七个字回复,这一次又快又短。
以师父雷繁那种人后话唠属性,这么言简意赅,不知怎地,林玄真感觉到了雷繁的心虚。
她叫起还跪着的徒弟,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你师祖好好聊聊。”
弋努顺从地应下,只是临走时,竟从师父素来温和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