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禁言咒后,那炼气期男修此时总算朦胧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但一想到楚怡不过是他姑姑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生下的小野种,从小到大吃他家的喝他家的,平日里对他左躲右闪,前几年竟然还逃出去,他很快又被愤怒冲昏了头。
楚怡借口去绣坊收银逃走后,过了两年便有一自称清虚宗的修士上门寻她们母女。
楚家上下也是此时才知道,楚怡母女都是纯阴之体。
楚家感恩戴德地接受了那修士随意给的一本引气法诀,作为对他姑姑的“补偿”。
同时,他却暗悔自己没有对那畏畏缩缩的面黄肌瘦的少女,先下手为强。
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野男人。
他原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修行无人引路,误打误撞进入中泽城,对修真的一切都还迷糊着。
恰在此时撞上了惦记好几年的纯阴体质小表妹。
短短几年,楚怡像是补足了养分,更出落得如含苞待放的睡莲,正是采撷的好时候。
那炼气期修士后退几步站定了,却因为禁言咒而说不出话,眼中怒意更盛。
毕竟一直被自己当成奴仆的小丫头,竟然敢用那种看蛞蝓一样的眼神看自己,甚至还想动手,他怎能不怒?
林玄真带着几人出了中泽城,神识却一直牢牢锁定在楚怡身上。
毕竟中泽城内不允许斗殴。
万一楚怡与巡查的修士起冲突,她好搭把手。
而此时的楚怡,手上拿着一沓五雷符。
这一沓品质参差不齐的五雷符,却是她自己绘制的。
没有达到出售标准,不过是还剩下些威力的废符。
虽然想要收拾面前这个曾经苛待欺负过自己的表兄,她也没拿出林玄真给她的极品五雷符。
拿来劈这种渣滓,反倒玷污小师叔祖爱护晚辈的一片心意。
他配么?
废物,当然只配用废符。
楚怡甩了甩那一大把五雷符,符纸翻飞,发出哗哗的轻响。
抬眼见到他的表情中总算有了一丝惊惧,楚怡反而笑得更温柔了。
只是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中泽城内自然是不许修士斗殴的,此时已经有巡查的修士注意到此处。
楚怡一挥手,一条水绳便将那男修束缚得严严实实。
金丹期修士对付一个炼气期,简直不要太轻松。
她看了看曾经如枯枝一般粗糙,如今却光滑柔嫩的手,轻笑道:“二表兄不是想知道我攀上了谁么?”
楚怡抬眼看向无法动弹的男修,道:“我呀,如今是天雷门开山祖师雷繁上仙唯一曾徒孙,天雷门符堂堂主常思意唯一的亲传弟子……玄真大师姐是我小师叔祖。”
楚怡唇边漾起微笑,她这个师门背景和靠山,在这修真界都无人能敌了。
“我不过拜入天雷门四年,已经修至金丹,而你呢?”
可惜与任绮师姐那种入门四年却已结婴的真天才相比,她还是逊色了些。
“瞪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是个废物?”
楚怡上前一步,想废去他中间那条腿,却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脏了自己的脚划不来。
“废物就该有个废物的样子。不如我来帮你一把,毕竟我可是受了你家很多照顾的!”
楚怡说罢,也不管那巡查的修士赶到,直接念诵引火诀,点燃了符纸。
巡查的修士已经被这女子自报的身份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传音给中泽城的城主。
只是中泽城城主常年闭关,大概率是不会出面处理这种小事的。
楚怡面上神情极为柔和,手上那一把沾染了火星的五雷符一瞬间化作数道雷光向着被束缚住,无处可逃的男修劈去。
这雷光威力虽不及正常品阶的五雷符,只这几乎是画废了一半的五雷符,都能叫依然是肉体凡胎的炼气期修士皮开肉绽,甚至殒命。
即使品质参差不齐,但五雷符就是五雷符,这样的数量,即使是同样金丹期的修士,都不敢正面硬抗。
十数道炫目的雷光在楚怡的控制之下,精准地劈在了那男修的背脊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和皮肉的焦臭味。
那男修的风府穴被击溃,灵根被废,连带着整条脊椎都被雷光击碎,留下一道蜈蚣状的黑紫色焦痕。
“你就一辈子做个废物!”
说完,楚怡也懒得再看涕泪横流却无法出声的男人,径直起身向中泽城城门口走去。
刚出了城门口,一道身影出现在楚怡身后。
一只指甲圆润整齐,看不出男女的手,指向娇柔的女修,便叫她动弹不得僵立原地。
“小友且留步。”
楚怡再不能向前一分。
好在她心里清楚,小师叔祖也在不远处的飞舟上,并不慌张。
“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飞渡舟停在城门口百丈之外。
但林玄真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正是中泽城前任城主,也是现任城主的师父——关月尔。
关月尔一身月白法衣,干净利落,是个雌雄莫辩的美人。
千年前,两人月下小酌论道,关月尔曾说,“神魂不分男女,天地本无阴阳”。
作为修真界土生土长的女子,却能有这样一番感悟,林玄真也因此对关月尔另眼相待。
比如,两人向来直呼姓名,林玄真也从不以她或他指代关月尔。
只是关月尔五百年前就已经大乘期圆满,随后便长久地闭关了。
她与关月尔许久未见,只偶有传音往来,但距上一次见面,已有千年。
两人上一次传音,也有十年了。
没想到关月尔出关了。
林玄真此刻体会到了,自家晚辈在老友家捣乱的感觉。
她有些许不好意思,又不愿叫关月尔出手惩罚楚怡,只好传音唤道:“关月尔。”
……
关月尔四下一扫,便发现飞渡舟上的女修,气息最熟悉不过。
雌雄莫辨的美人挑了挑眉,似有几分意外,但两人的默契却没有随时光流逝而淡去。
关月尔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林玄真识海中响起:“玄真大驾光临,关某有失远迎。关某存了几坛子月下眠,玄真怎地不现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