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意虽然心里万分想把这个徒弟退掉,但也只敢想想。
刚刚还对小师叔说十分满意,转眼就想把楚怡逐出师门,估计小师叔会先把自己逐出师门。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师叔同个师承之下,唯一的晚辈。
没想到,他天雷门开山祖师唯一徒孙常思意,有一天竟然沦落到和自己徒弟在小师叔面前争宠……
关键是,还失败了。
真是好心酸。
无奈,常思意勉强牵起嘴角,露出看不出一丝慈爱之意的笑容,说道:“那……楚怡,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
听着自己师父皮笑肉不笑地谆谆嘱咐,楚怡此时总算察觉了他的怨念。
看来她师父也很想去,只是脱不开身。
楚怡不由庆幸,自己修为只有金丹,尚不能担负起师父身上的重担,这才能跟随小师叔祖前往炎洲。
虽然心里对师父有那么一丝丝同情,但楚怡果断选择不错失机缘。
这可是小师叔祖以前亲口说的,把五雷峰当成自己家,把她和师父当成家人,不要见外。
她作为家中最小的晚辈,“不懂事”,也是很正常的嘛!
而且,能者多劳,师父合该多承担些职责的。
他当草的那三年间,什么事都没干,可都是她这个徒弟“有事弟子服其劳”,替他孝敬小师叔祖的。
等她修为提升后,再接过常思意的担子,也不负师恩了。
现在嘛,师父就该身体力行,以实际行动教导她这个徒弟,什么叫做尽心尽责。
楚怡心里一定,面上楚楚动人,恢复了不胜娇柔的模样。
她笑得乖巧懂事,对着常思意说道:“师父放心,徒儿知道这机缘难得。等徒儿从盘古墓回来,一定拿天材地宝孝敬您!”
……
本来那些天材地宝,不用过楚怡的手,他可以自己拿的!
不过常思意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未免有些无赖。
楚怡才金丹期,接手符堂,自然不能服众。
更不用说散修盟送去中州纪氏的灵石,必须由他亲自带楚怡,当着纪氏现任家主的面做交接才行。
但楚怡这修为加上那一大笔惊人数量的灵石,保不准纪氏家主会动什么心思。
师祖说过,不考验人心才是保持长久合作关系最好方法。
常思意收起不能与小师叔一起历练的遗憾,起身道:“小师叔,我先回符堂去,三日内,我一定把盘古墓的大致位置和地图交给你。”
“唉,去!”林玄真随意地挥了挥手,“对了,别忘记帮我酿酒。”
常思意正要踏上飞剑,闻言顿了顿,回身问道:“小师叔,那两坛子若木花酿,味道如何?比起玉衡师伯,是否还有不足之处?”
那两坛子若木花酿,原本就是他为小师叔酿制的。
随着修为的提升,修士的口腹之欲愈加淡薄,但灵酒是灵食中的例外。
玉衡师伯祖传的酿酒手艺,在师祖的灵食制作技艺加持下,其酿制的灵酒保存了原材料的药性和灵气,比之丹药更为温和。
可谓一坛难求。
玉衡师伯飞升前,也为小师叔酿制了不少灵酒。
常思意自觉不擅酿制灵酒,与玉衡师伯相比,未免相形见绌。
因此才迟迟不曾送出这两坛子若木花酿。
后来附身蓍草后,小师叔自己把那两坛子若木花酿翻了出来。
常思意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每每取得进步后,接受师父考察时的场景。
即使小师叔向来温和,并不严厉,也叫他紧张不已。
林玄真回味似地想了小半会儿,才点头道:“若木花酿的香气醇厚,回味悠长,灵力丰沛,这是优点。”
酒香中混着若木花香,淡粉色的酒液喝起来非常顺口。
因为喝起来顺口,所以她已经喝完了。
但玉衡师兄在灵酒这方面,却始终监督着,不让她贪杯的。
年少尚未筑基时,她曾一口气喝了整坛紫云酿。
那一天晚上,她睡得很香。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她的五雷峰上被雷撩秃了好几块草皮。
大师兄赶来,远远地看了两眼,脸色沉沉的,五师兄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自那以后,五师兄就在这方面盯得死死的,每次只给她送一小盅,还得先把送来的灵食吃光。
等到五师兄飞升时,她才重获灵酒自由。
只是再没有人给她专门酿制灵酒,五师兄留下的灵酒有限,她依然不能开怀畅饮。
林玄真决定,要多多鼓励小师侄。
至于小师侄飞升之后跟她几个师兄们汇报完,会挨打什么的,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常思意忐忑追问道:“那……缺点呢?”
林玄真按下自己没来由的心虚,理直气壮地说道:“缺点就是太少了!小师侄你怎么才酿了两坛子!五师兄每次酿酒都是十坛起,你得学着点。”
常思意:……
这是什么缺点?
小师叔夸人的方法,真的好特别!
常思意极少被自己师父夸奖,因此显得十分激动:“小师叔过奖,弟子一定会精益求精!”
等常思意离开后,楚怡才不太确定地问道:“小师叔祖,我如今才金丹期修为,去盘古墓是不是太勉强了?”
林玄真扫一眼楚怡的丹田,点头道:“只论你修为境界,确实有些勉强。但你是我天雷门开山祖师一脉亲传弟子,我相信你不会叫我失望的。”
楚怡心里一热,小师叔祖总是这么好。
就算是不认同和反对,也不会恶声恶气,永远叫人感觉如沐春风。
难怪刚才师父都想不要脸面地和她争抢跟随小师叔祖左右的机会了!
她,楚怡,一定会守护全修真界最好的小师叔祖!
林玄真只当楚怡一瞬间泪盈于睫,是太激动所致,不以为意。
她早已习惯楚怡柔弱模样,又面不改色地吩咐道:“你在内门弟子中,挑几个修炼进入瓶颈的,不拘修为高低。我过几日带着你们一起去炎洲。”
楚怡知道,这种选人的事交给她,是在帮她做人情,立即低声应下,便去了执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