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巨重新将视线收回,放在造成自家孙儿捂着秃了的脑袋哭闹不休的两个罪魁祸首身上。
他皱起眉,说道:“打什么打,这朱雀墓里阵法好几层,打赢了又如何?你们进得去吗?”
魈巨的长相是巨山魈一族公认的美男子。
换句话说,在人族眼中长得乱七八糟的。
魈巨和魈大,两父子化为人身也长得极其相似。
两只巨山魈的人身都高大魁梧,肤色黝黑,鼻塌脸长,前额发际线很高,下巴上却有一圈茂盛的棕黄色胡须。
只是魈巨的修为已经是觉醒境,相当于人族的大乘期修为。
林玄真也是凭着这个,才一眼就断定来的是巨山魈妖王。
“打也就打了!收不住自己的招,把我家魈细祸害成这样,你们打算怎么赔罪?”
魈巨身为妖王,可不是好相与的。
这亏,无论如何都不能吃。
否则魈细以后会变成一只唯唯诺诺的巨山魈。
这就是不好的行为示范留下的隐患。
金雕作为猛禽,天生眼神凶恶,但在魈巨的气势下,他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浑身羽毛都忍不住站立起来。
下意识“嘤嘤嘤”地叫了几声后,金雕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露怯,竟然暴露了自己这一点都不霸气的和灵鸡没两样的叫声。
他忙开口说人话:“魈妖王,此事我确实有错,幸而没有伤到魈细。你尽管处罚便是。”
金雕身边的红隼也开了口,他的声音成熟稳重许多:“金刁不是故意的,他还是第一次出窝,还请魈妖王手下留情。”
和两只猛禽妖不同,人族这边的罪魁祸首却不觉得自己过错极大。
谁能料到,这小巨山魈竟然藏在那密林中看他们争夺呢?
常姓修士道:“在下乃炎极宗常煊,这位是神木宗的沈柏岩。在下不知这小魈妖竟在近处观战,法术无眼,伤及幼妖,还请妖王见谅。”
刚才就一直拱火的修士沈柏岩嘀咕道:“不就燎了一点毛发么?也没见造成什么损伤。”
众妖转头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修士。
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直接挑战妖王的脾性。
难不成,这修士把那白日里聚窟洲上人族妖族相安无事这条规则当了真?
规则都是定给弱者的。
对于妖王来说,面对个同等修为的人族修士当然要以和为贵,可对上这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却不用客气。
魈巨张开巨嘴无声地笑笑,随后又对魈细道:“乖孙,看爷爷为你报仇。”
只见魈巨吹了一口气,那沈柏岩便被定在原地。
随着又一声口哨,他身上的法衣便化作齑粉,整个人如初生婴儿一般,赤条条地暴露在了众修士眼前。
不止头发、眉毛、胡须,甚至连皮肤上的毛发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魈细见状,停下了哭泣,转而开始拍手叫好。
常煊大惊,想要取出法衣给沈柏岩遮挡,却对上了魈巨讥诮的眼神。
他头皮一紧,如今自身难保,等一会儿他说不定也要这样颜面尽失,哪来的心思顾及那沈柏岩?
接下来就是常煊被定在原地,剃了个光头。
林玄真别过脸去,那沈柏岩的模样,太过少儿不宜,急需打上马赛克。
魈巨此举,简直就是叫那沈柏岩“社会性死亡”了。
他竟然还真没违反白日里不伤人族的规则。
但此事之后,沈柏岩不生心魔都不可能,修道之路必定断绝。
常煊倒是好些,只是被落了发。
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长,但如果狠下心来直接入了自在门,也是件好事。
离泽坞周围鸦雀无声。
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无不感到自己头顶发凉。
魈巨“一视同仁”地给金雕和红隼都剃了头顶的毛。
但谁人不知,猛禽最重要的却是尾羽和翼羽,并非头顶那几根普通的羽毛。
不过再没人敢对魈巨的偏心有异议。
魈巨见魈细恢复了精神,打了个响指解除两个人族修士的定身咒,头也不回地带着魈细就离开了离泽坞。
沈柏岩重获自由之后本想破口大骂,却又怕那魈巨去而复返,他到底还是舍不下自己这条命。
只是无颜面对他人,沈柏岩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从半空落下,掉入了离泽坞中的沼泽里。
他闭了气,任由那离泽坞冒着毒气的沼泥将自己淹没。
这也算是他因祸得福。
能够趁此时机,第一个进入朱雀墓,稍稍弥补了他这回的巨大损失。
魈巨离开后又过了片刻,五行宗的另外三位长老才脸色古怪地站出来。
只是人族和妖族再也不敢轻易动手。
等下再打起来不小心伤到了什么花鸟虫鱼的,又引出一个大妖王,不见得还有这魈妖王一般的好脾气。
聚窟洲上可不止魈巨这一个妖王。
既然有五行宗的几个带队的长老出面,其他宗门的自然不会强出风头。
他们上前与那飞禽族的金雕和红隼等几个大妖商量如何进入这朱雀墓。
纪博伦四下张望了一番,对林玄真说了一声后,带着三人向金雕那边走去。
这一回自在门还是如往常一样,活跃于凡俗界,却对这种探险寻宝活动兴趣缺缺。
只是雨花阁此次也未曾派人前来,倒是叫人意外。
白霜见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他散修盟虽然算不上是顶级大宗门,但在八大宗门外,也是排的上号的。
加上散修盟分盟遍布十洲三岛,自然也有几分面子在。
几人离开后,就剩下了林玄真一人。
正在此刻,魈巨抱着魈细,形如鬼魅,几乎就是一个瞬移,便出现在林玄真眼前:“小玄真?”
魈巨说话间就设下了一个障眼法,叫人无法得知他们的存在。
“魈妖王。”林玄真淡定地招呼了一声,倒是没被吓到。
她刚才就感觉到魈巨的视线扫了她一眼,便知道他很有可能过来找自己。
林玄真被捡回去没多久,就被抱着见了狼夜天,那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都没发现这世界的不对劲。
但见着魈巨时,她已经有几个月大了,因此还留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