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令,前锋营出击!大将军有令,前锋营出击!”
1100余名隶满州镶黄旗的前锋营马甲兵在听到出兵命令后,由都统季达礼统领从中军大阵中奔出。
杜尔佑放心不下,打马飞奔至前锋营前,对正在披甲的季达礼道:“望都统能展我大清前锋营威风,一举击溃太平寇!”顿了一顿,又压低声音道:“军中粮草只够十日之用,王爷情急夺回粮道,绿营损失太大,这会军心不可用,又信不过那帮蒙古兵,这才要咱满州子弟上,都统若不能一举破敌,恐怕此战我大军就危险了。”
“贝勒爷放心!”
季达礼拱手还礼,在戈什哈的帮助下收紧铠甲,然后一拍胸前护心镜,自信道:“我前锋营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冲阵,皇上养兵千日,今正是我前锋营一试身手之时,请贝勒爷转告简亲王,我季达礼以脑袋担保,此战有进无退,必胜无疑!若是败了,不用简亲王动手,我季达礼自个就抹脖子去!”
杜尔佑听了季达礼这番话自然不再多言,当下凝声道:“好,那我就在此等候都统佳音!”
季达礼重重一点头,纵马冲到前锋营阵前,对已披甲完毕的前锋马甲们叫道:“儿郎们,可敢随本都统冲阵!”
“杀!杀!杀!”
一千一百余名前锋马甲兵一齐拍着胸口的铁甲豪迈的吼道。
“去,杀光那些南蛮子!”
季达礼猛一吸气。扬手一挥,立时前锋马甲兵分作两队向玄武山口冲去。马蹄踏得大地为之颤动。
另一边,3个牛录蒙古骑兵也从阵中冲出紧随前锋营往山口冲去。这一次济度是要将拳头直接砸在山口的太平军防线。拼着满州子弟重大伤亡也要将太平军的防线撕开,一举夺下玄武山。
一千一百名前锋营马甲一色的铁甲,个个拥有护心铜镜,手中持刀,背上负弓。他们的脸上满是凶恶表情,眼神中透露着自大与狂妄,看向败退下来的绿营和汉军时十分的不屑。也让这些败军看了相形惭愧。均在想果是八旗禁旅,端的是厉害,若是自家和他们对敌。怕不用一个回合就会崩溃。
望着急驰冲锋而去的前锋营,济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于马上坐立不安,身下的座骑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不宁。也不停的撅蹄发出低鸣声。
怀着前锋营与生俱来的自豪。马甲们个个咬牙切齿,身上的铠甲虽然重,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勇士体力最好的证明。随着对面太平军士兵的面目清晰可见,他们开始大声喊叫,最后汇成一片狂呼嚎叫:“杀敌!杀敌!杀敌!”
在这震天的呐喊声中,季达礼向前挥出了自己的长刀,顿时身后的马甲们如潮水一般向山口冲去。
“预备!”
看着对面那些鞑子骑兵疯狂冲来。位于第一线的太平军铳手们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先前同绿营和汉军的战斗中,丙旅以不大的伤亡重创了绿营和汉军。再加上神湾之战大战过鞑子骑兵,所以这会上下对满州骑兵都不怎么害怕。随着军官的命令,铳兵们将身体趴在泥墙上,右手拿着火折子,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呼啸而来的骑兵。
“放!”
眨眼中,数百前锋营马甲己经冲过百步,随着军官一声喝令,旗手猛地一扬,早就等待开火命令的铳手们立时点着了火绳子,山口浓烟腾起,密集的铳声中,一道道凌厉的火光从火铳急射而出,向着那些前锋营马甲兵射出致命铳子。
在这轮射击中,冲在最前面的马甲兵至少从马上落下去三四十人,他们身上厚重的铠甲并不能阻挡住太平军的铳子,很多人身上的铁甲被打出了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铁坑。不过前锋营马甲果然骁勇无比,前面同伴血肉模糊的样子,丝毫不能动摇他们的战心。在佐领的喝令下,他们一步也不停的踏着同伴的尸首向对面的阵地扑去。
玄武山口是个扇面形的狭窄山口,外口颇宽,越往里却越小。济度命骑兵直接冲击山口太平军,却是打着以骑兵的速度冲越太平军的火力,然后直冲而进。这种地形固然有利于太平军防守,但清军真要舍得伤亡,冲进去后太平军便没有回旋余地了,只能任由清军的骑兵驱赶屠杀。若派步军冲阵,却不能达到这个效果,哪怕前面的太平军被打得后退,后方的太平军依旧能够组织防线。
清军争得就是这个速度,哪怕拼着前锋营满州子弟重大伤亡也要抢这个速度。
一轮、两轮、三轮,在清军进入五十步距离里,太平这已经打出三轮齐射,仅肉眼可以观测到的战果,就有约两百名铁甲兵中铳落马。
在付出两三百人的伤亡后,前锋营马甲终于冲到五十步内,他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背后取出大弓利箭在手,可惜很多马甲还没摆好架式就己经倒在了火铳的轰鸣之下。不过仍然有很多马甲己经张弓撘箭,顿时,一片箭雨射向对面的太平军阵地。几十个铳手闪避不及中箭,惨叫着向后摔倒出去。另有几十个铳手被利箭射中身体,或是肩头,或是后背,虽没中要害,但再也不能发射火铳。随着前锋马甲兵的不断逼近,位于第一线的太平军开始出现大规模伤亡。
“开火!打死这些狗.娘养的鞑子!”
旅校管天水大声吼叫着,随着他的吼叫,火铳一轮又一轮的响个不停。这种密集的射击方式让冲锋的前锋营叫苦不已,也让季达礼恼怒不已:这些该杀的太平军,怎么打得这么急的!
佐领众神保第一个纵马跃过了已被尸体填平大半的壕沟,跃过泥墙时,他挥刀砍去,两个太平军齐齐的被削去臂膀。众神保打马在太平军铳队里横冲直撞,直将太平军的队伍撞得混乱不堪。随着众神保打开的缺口,越来越多的前锋营马甲兵冲了进去。
“冲上去,冲上去!”
众神保的成功突破让季达礼大喜过望,扯着嗓子尖吼着,马甲兵也看到了前方的成功突破,就好像胜利在望一样,纷纷呼吼着随着向壕沟冲去。
冲锋的路上,一片又一片的马甲们中铳倒下,然而在这些悍不畏死的前锋兵眼中,同伴的死亡只会更加激发他们的血性。
杀!杀光这些太平寇!杀,为了大清,为了皇上,为了前锋营不败的战绩!冲!
死伤近四百人后,前锋营马终于完全突破山口外圈的太平军防线,那一刻,清军大阵一片沸腾,败退下去的直隶绿营、河南绿营、潮州绿营在蒙古兵的逼迫下再次组织起来向太平军发起进攻。
“果然是八旗禁旅前锋营,果然是我满州子弟!此战过后,本王要为前锋营请功!本王要为季达礼向皇上请封巴图鲁勇士,那个众神保,本王也要为他请一个前程!”
战局的扭转让济度大松一口气,对自己的决定也感到欣慰,若是派蒙古兵去冲阵,恐怕不会有此效果,毕竟论起勇敢,还是满州子弟叫人更信得过些。
因为激动,济度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一旁的杜尔佑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不失时机的拍了个马屁:“此战若胜,固然是前锋将士奋勇所致,但也全赖王爷指挥得当!”
济度哈哈一笑,命纳海带人去督促那些慢腾腾的绿营兵,山口已经突破,正是要这帮绿营兵出力的时候,哪怕他们不堪用,也能拖住山口两侧山上的太平军,让他们无法救援山口官道的太平军。
管天水没想到防线竟然叫清军骑兵给突破了,也没想到清军竟然如此不要命,整个山口已经乱成一片,最前面的甲字营完全被清军冲散,根本无法阻止清兵继续深入。管天水知道口外防线完了,必须抢在清军冲进内口前将兵撤下去。
众神保率部突破太平军防线后,一阵砍杀,将当面的太平军铳手逼得直往后退,见后续人马已经跟上,太平军已经向后退去,不由大吼一声提刀尾随而去。
众神保杀兴正浓,想趁势驱赶这些后退的太平军冲击他们后方的防线,如此,大势便定。驱败兵冲敌阵,这可是满州几十年传下来的压厢底手段,今日正好拿来一用。
纵马驱赶那些败兵数十步后,众神保却发现那些太平军的败兵竟然不再继续沿着官道往后退,而是从官道两侧往山上爬去。有的已经爬上去的太平军就蹲在坡上装填火药对着清军开铳。
南蛮子真狡猾,众神保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拿那些跑上山坡的太平军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纵马向前冲去。只要能将这条官道上的太平军驱散,只要清军能冲过玄武山,这一仗也算赢了。逃到山上的太平军自有绿营和汉军去收拾他们。
在众神保视线看不到的官道深处,八百名身披铁甲的太平军密密麻麻的堵在官道之上,最前方一个瞎了只眼的太平军将领扛着铁锤望着前方满脸兴奋:“奶奶的,终于该俺瞎子露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