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雄走进商贸大楼,看到独自一人出来的顾蕴初,在无线电里问:“她的花呢?”
王恺拍死只蚊子讲:“不是给朋友就是扔了。”
“自己买的花不会扔?”
“嘿,她肯定是看小姑娘可怜才买的。”
“这么善良?跟长官反差有点大。”
江焯听他们抵毁长官,维护的提醒。“别忘记正事。大雄,上完厕所快点回来,我得回趟总部。”
邓雄便不再问。
他去二楼洗手间的时候,无意瞥到一楼,一个女孩抱着那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坐进辆拉风的红色车里。
看那收进车里的脚,以及透过车窗模糊的轮廓。
邓雄讲:“看到那束花了。”
王恺八卦的问:“谁拿着?男的女的?”
“女孩。”
听到女孩这个词,江焯追问:“哪个方向?”
邓雄如实讲:“后门。”
如果是顾小姐的朋友,她们为什么不一起从正门离开呢?
邓雄正想这个问题,那车转便调过头,看到了驾驶位上长官他妹,就讲:“确定不是。”
说完,去了洗手间。
而红色的悬浮车里。
时宴看消失视野的地面,如无人之境迅速前进的车,低头瞧着手里城外随处可见的花。
顾蕴初设定自动驾驶,转身看后边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孩,打预防针的讲:“时宴,我哥有点严肃,但他平时就这样,你等会见着他别紧张。”
“嗯。”
“大家都说他很无情,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更习惯行动,而不喜欢表达。”
时宴这次连嗯都不嗯了。
顾蕴初继续借着跟她介绍情况的时候,把她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夸了遍。
全程时宴没说话,看哥哥长哥哥短的蕴初,想她该不是兄控?
“总之,”顾蕴初见快到家了,再次强调。“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我哥会很喜欢你,你不用害怕。”
“为什么?”
“当然因为你是我朋友。”
时宴对她的话有所怀疑。
她跟她哥压根没见过,怎么可能就一定会喜欢她这个朋友?
这时车子降底高度。
时宴看到独栋宏伟的别墅、开满五颜六色郁金香的花园,以及喷泉和游泳池。
最后拉风的悬浮车慢慢落在宽阔的草坪上。
望着大门前的罗马式圆柱,时宴一下怔住。
她想过蕴初可能有钱,但没想过她会这么有钱!
时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现在忽然就紧张起来。
是阶级差距吗?
她竟然会在意这些东西?
大概是,她没踏足过物质的上层世界,怕自己表现不好,会给蕴初的家人留下不好印象。
时宴听到蕴初叫自己,立即抱着花下车。
在快到大门的时候,她有些忐忑的问:“请问,你哥怎么称呼?”
顾蕴初瞧她局促的样,担心把人吓走,笑着讲:“你跟我一样,喊哥哥就好。”
哥哥?
时宴微微蹙眉,不是很想这么叫。
这两个字她知道是字面意思,可她还是觉得它太亲密又太陌生了。
她从小到大,从没叫过人哥哥。即使它只是很普通的词,也会让她觉得像是建立起了某种关系。
在时宴想这些的时候,屋里忽然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
听到引擎声,知道是顾蕴初带着她朋友回来的夏思远,端着自己亲手洗的水果,边吃边出来迎接。
“初初,我们买了好多菜,你问你朋友喜欢吃……”夏思远话说到一半,看到跟她进来的人,手里的果盘啪叽掉地上。
葡萄、草莓和樱桃滚了一地。
还挺巧,都是红颜色的,像散开的花,又像溅开的血。
顾蕴初嫌弃的吼:“夏思远,你能不能好好干点事?”
夏思远双眼突出,望着她身后的女孩,耳鸣的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见他眼都不眨的盯着时宴,顾蕴初叉腰,支棱起来。“喂?你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我、我我……”
“我哥呢?”
“厨、厨……”
“算了,我去叫他。”顾蕴初要走的时候警告他。“不准打我朋友主意,明白吗?”
给他百个胆,他也不会打这个主意!
夏思远等顾蕴初进去,动也不敢动。他望着无辜的女孩,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半天挤不出个词。
时宴看来打扫的机器人和呆若木鸡的男人,心想还好这个男人不是蕴初的哥哥,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挨过这顿饭。
“蕴初,在客人面前,别没大没小。”
不等顾蕴初走进厨房,里边的人便出来了。
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男人,身形挺拔,平和的声音像是长辈的教导,带着无形的威严。
让人意外的是,冷峻、严厉、落拓的大家长,身上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
听到这声音,以及出现视线的人,时宴顾不上男人毫无违和感的装扮,只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凝固,再一点点冷却。
顿时间,她大脑“嗡”的声,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顾凛城也怔了下。
他望着门口一动不动,却瞬间警惕起来的女孩,一向高山白雪的俊脸,不着痕迹的笑了。
这一笑,用惊艳二字最恰当不过。
除了字面意思,还有是,确实惊着人了。
顾凛城扯下围裙,交给身边的妹妹,视线却一直在门口的女孩身上。“蕴初,介绍下。”
背着光的女孩抱着束有些蔫的野花,真是又野又性感。
不是那种肉欲的性感,是从紧实的手臂、精致的锁骨、优美的脖子,再到秀色可餐的脸,这女孩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泛着迷人的光泽,美得恰当好处。
像是一块可口的蛋糕?
不对,应该是一只漂亮且珍贵的野兽,天生吸引着猎人的目光。
顾蕴初见大哥和夏思远都盯着时宴看,想自己第二回见着她也确实很惊讶,可他们两大男人,就不能收敛点吗?
但往好的想,大哥肯定是对她有意思的。
这是好事!
顾蕴初咳了声,正式的讲:“宴宴,这就是我哥,顾凛城,现是特殊任务部的指挥官。”
翌城的征兵广告满大街都是,现见着本人了,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没什么必要瞒的。
时宴一手紧抱着花,一手紧握着刀。
她瞅着最不想见到的人,一下明白顾蕴初之前说的话。
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哥哥,确实很难交到纯粹的朋友。
但刚在车上,她对她哥哥的一切描述,确定不是编的吗?
时宴克制的吞咽了下,想自己从这里平安离开的机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