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周末,宋子琛昨晚就打定了赖床的主意。
但今天一大早,他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林绽颜已经起床了。
“你再睡会儿。”林绽颜发现自己吵醒了宋子琛,过来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我要去复习了。”
“……去。”宋子琛也亲了亲林绽颜,“加油。”
“好!”
林绽颜披上一件薄薄的长衫,离开房间。
宋子琛看着她的背影,已经没有了睡意。
自从决定要考电影学院的研究生,林绽颜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然后严格执行,周末都不放松。
她是一个孕妇啊!
他还怎么好意思赖床?
洗漱完毕,宋子琛下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阿姨问:“是叫太太下来吃,还是给她送上去?”
为了节省时间,林绽颜现在都在书房吃早餐。
宋子琛没有理由打破她的“惯例”,说:“我给她送上去。”他干脆把自己那份也端上了,嘱咐阿姨,“十点半给太太送一点水果上去。”
阿姨点点头,“知道了。”
林绽颜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是宋子琛,受宠若惊地说:“我这个研究生要是考不上,都对不起我们家宋总。”
“别贫嘴,先过来吃早餐。”宋子琛把早餐放到桌上,“今天是周末,你不打算休息?”
“不能休息。”林绽颜说,“有人比我更加努力,更加刻苦,周末不是休息的借口。”
“你不能一直这样。”宋子琛很担心,“太累了。”
“不会,我都计划好了。”林绽颜说起来还有那么一点为自己骄傲,“我周二早上不是要产检嘛,到时候再休息。”
利用产检时间休息?
宋子琛哭笑不得,只好说:“我陪你。”
林绽颜以为宋子琛的意思是,周四陪她去产检。
然而他还有另一层意思——今天陪她学习。
她上网课、复习的时候,宋子琛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但当他拿起书本,一页页翻看的时候,乍一看也是一个内涵爆棚的文化人。
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了!
宋子琛看书看累了,稍一走神,余光就注意到林绽颜的目光。
他看过去,“怎么了?”
林绽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被你转移了注意力。”
宋子琛起身走到书桌前,“阿姨马上就送水果上来了,你正好歇一歇。”
林绽颜起身活动,末了又拉着宋子琛坐下,“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累到自己的。”
“我不是担心。”宋子琛合上书,“是心疼。”
这句话,太窝心了。
但是,他们必须实事求是。
林绽颜抱住宋子琛,“我已经很幸福了。”跟很多也在备考的人比起来,她简直不好意思说辛苦。
宋子琛笑了笑,“颜颜,你是我见过最容易满足的人。”
演艺圈是一个名利场。它距离纸醉金迷,距离世上奢华的一切,都太近了。
圈内的每个人,都被金钱或者名利的欲|望裹挟着,不断地前进,半步都不敢落下。
林绽颜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但她也不完全是佛系的。
她跟别人攀比作品的质量,也只愿意为了能有更好的作品而拼命努力。
物质还有面子之类的,她似乎从来都不怎么在乎。
宋子琛陡然明白,他们家林导,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林绽颜端详着宋子琛。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就是想逗一逗他。
她用双唇去找宋子琛的唇角,轻轻吻着他,一边说:“人家是舍不得你辛苦。”
“别闹。”宋子琛按住林绽颜的肩膀,“后果很严重。”
“是吗?”
林绽颜半信半疑,继续自己的动作,唇角还噙着一抹笑,看起来魅|惑又迷人。
书本掉落到地上,宋子琛的唇压到了林绽颜的唇上。
一个绵长的吻,差点让林绽颜窒息。
末了,宋子琛松开她,目光深邃如夜空,“我说了,后果很严重的。”
林绽颜也知道,她这纯属于引火烧身。
自己引来的火,只能自己灭。
她眨眨眼睛,“我知道错了。”
宋子琛目光灼灼,“认错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比如现在——就没用。”
林绽颜:“……”完蛋!
就在林绽颜大脑空白不知所措、宋子琛对她虎视眈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阿姨在外面说:“太太,我给你送水果。”
林绽颜冲着宋子琛笑了笑,“进来。”她轻快愉悦的声音,足够让阿姨误以为她很期待这盘水果。
下一秒,开门声响起。
阿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宋子琛和林绽颜都坐在沙发上,没有看出丝毫异样,还调侃了一句:“先生是知道这个点有水果吃,所以跑过来了?”
“嗯!”林绽颜说,“他馋了。”
阿姨笑着出去了。
她没有正确理解林绽颜说的“馋”,但是宋子琛懂了。
书房的门一关上,宋子琛就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林绽颜忙忙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水果,说:“来,解解馋,一定很甜。”
宋子琛也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水果上。
没办法,林绽颜还在孕初期,他不能太放肆。
下午,林绽颜说什么也不让宋子琛进书房了。
她有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你对我的影响力太大了。”
宋子琛一听这话,想生气都不知道从哪儿生起了,于是去影音室打游戏。
同一时间,叶守炫准备带着陈雪莉去陵园看望母亲。
陈雪莉白衣黑裤,怀里抱着一束鲜花,显得十分庄重。
陵园在偏远的郊外,两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扫去落叶,放下鲜花,完成这一切之后,两人站在墓碑前,看着叶守炫母亲的遗像。
叶守炫牵起陈雪莉的手,郑重地向母亲介绍陈雪莉。
陈雪莉觉得自己也该说句什么,最后说:“阿姨,您放心,我和守炫以后会好好的。”
叶守炫小声说:“下次来,你就该跟我一样叫‘妈’了。”
陈雪莉抿唇一笑,“下次再说。”“嗯,我不急。”
叶守炫不是佛系,而是笃定。
他笃定下来次的时候,陈雪莉必须改口了,所以不急于这一时。
陈雪莉无法告诉叶守炫,这种时候,他身上散发着十分迷人的魅力。
“妈,下周的今天,我和雪莉就要在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举办订婚仪式了。”叶守炫抚过母亲的墓碑,“您会祝福我们的,对?”
“当然了。”陈雪莉挽住叶守炫的手,“阿姨一定会在天上祝福我们。”
“好了,我们走。”叶守炫攥紧陈雪莉的手,“回去正好吃晚饭。”
车子开出去好一段路,叶守炫才说:“这是我来看我妈,走的最快的一次。”
“嗯?”陈雪莉不太懂叶守炫想表达什么,“你以前来,都会呆很久吗?”
“嗯。”叶守炫毫不掩饰自己以前的脆弱,“因为不想走。”
“不想走?”陈雪莉似懂非懂。
叶守炫过了片刻才说:“以前回去,比呆在这里更孤独。我回去可以找朋友喝酒、聚会,甚至可以去做更刺激的事情。但是,乐子总有找完的时候,大家都是要回家的。他们走了,我就又是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妈不会走,我就有家人。”
陈雪莉听完这番话,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家人,后来生活在一个大集体里,反而没有体会过这么悲凉的心境。
那时的叶守炫,该有多难受啊。
正因为不想难受,每次来看母亲,他都尽量待久一点。
亡故的母亲,是唯一一个不会离开他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家人。
还好,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有她了!
离开这里,他依然有人陪,也有家可回。
“阿姨要是听见这些话,该多心疼啊。”陈雪莉说着,粲然一笑,“不过以后,你不用忍受那种凄苦,阿姨也不用心疼你了,我会陪着你。”
“凄苦?”叶守炫被这个用词逗笑了,然后表示认同,“嗯,还要谢谢你救我于苦难之中。”
“我们的用词……是不是稍稍有点夸张了?”陈雪莉也笑了,“我们也没有那么惨?”
“是夸张了一点。”叶守炫加快车速,“不过,能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说明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么想就对了。”陈雪莉转而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去吃私房菜馆?”叶守炫说,“吃完回家运动。”
陈雪莉的第一反应,不是单纯的运动。
当然,叶守炫指的就是单纯的运动。
她被自己的脑回路呛了一下,“好、好啊。”
叶守炫一看陈雪莉的神情,就什么都懂了,说:“你要是想换一种运动方式……”他也很乐意配合的!
“到家后,我们先来个十公里热身。”陈雪莉说,“再练一个小时器械。”
“……”
叶守炫不说话了。
一般的姑娘,十公里已经很费劲了。
他的未婚妻,十公里只配称为热身。
哪怕是他这种有锻炼基础和习惯的人,全程跟着她练下来,也累得够戗。
他今晚不想被练死的话,就该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