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卡玛也不再是曾经的圣灵石人肉身,祂的确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了,也是黑衣女子亲眼所见。
祂此时的外貌是一具机甲,和天宙古星曾经的军用机甲型号都不同,看起来十分厚重,但并不那么高大,只有一丈多高。
这具机甲内部,本身是没有驾驶员的空间的。
“怎么会……你不是死在尼古力侯爵手下了吗?”
从说话方式来看,黑衣女子判断出了卡玛的身份。
而这具机甲爆发出的能级,显然已经达到了第七阶。
“尽快结束这一切。”
陆晨声音平淡,看向漫天绚烂的繁星,那是数不清的恒星爆裂后又在混乱中重聚,于毁灭中新生。
他有些累了。
卡玛霎时间出手,黑衣女子则是远遁向星空。
祂此时操纵的机甲并非是天宙古星出产,而是楚子航星空母舰中原本佩戴的那一具上古机甲,以楚子航的技术无法解锁,但对于卡玛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在卡玛最后一战前,收到了认为已经死去多时的楚子航的信息,让祂前往地下,在星空母舰坠落的地方,找到了这具上古机甲。
卡玛惊叹于上古文明科技的技术,那是和天宙古星完全不同的技术层面,可以看出,这艘星空母舰和机甲绝不是那个文明最高的杰作,在遥远的时代,在那个文明中,恐怕有真正仙神级的机甲。
卡玛在楚子航的建议下,将自己的光蕊留在了机甲内部,与其链接,同时通过光蕊传输技术,操控自己以往的身躯。
所以祂的确陨落在了星空内,但那只是石人的身躯消亡了,祂作为人工智能型生命,肉身根本不是祂的拘束,可黑衣女子显然思想过于落后,根本不了解科技侧的生命。
陆晨和千雪以及小金龙缓缓降向葬神星,不再看星海内杀向远方的卡玛和黑衣女子。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众生迎接武神的归来,也迎接着新的时代。
…………
三日后,止戈峰遗址。
男人站在废墟的顶部,身边匍匐着一只真龙,风吹过这片遗迹,或许在数十万年后,这里会成为冒险者们探索的地方。
经此一战,陆晨感觉在大渊被封印后,天地间的灵气又开始衰退了,这片天地真正进入了低谷期,要进入末法时代了。
天地就像是潮起潮落,有着繁盛期和低谷期,在未来的时代,那片星空的灵气浓郁度,恐怕还不如遮天世界的那个时代。
而葬神星又为何会在后世变成小小的蓝星,陆晨就不得而知了。
“嗷呜?”
小金龙在旁边拱了拱陆晨,不知道他为何一直站在这里发呆,它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伤心期已经过了,它每天都要活得开开心心。
陆晨悠悠回神,摸了摸小金龙的脑袋,指向星空,“去,你自由了。”
“嗷呜?”
小金龙满脸迷惑,伸出龙爪比划,意思是:“我们不是应该一起走吗?”
它以为是陆晨觉得葬神星已经没落,想要去星空深处探索,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修行之地。
“记住我的话,修行可以,但不要像那些渊血贵族一般掠夺杀戮,若你有违天道,总有一日,我会来清算你。”
陆晨面色严肃的警告道,他的停留时间快要到了,而在离去前,他想要回现代看一眼。
小金龙听闻陆晨的话有些手足无措,“嗷呜!”
它往陆晨身边贴了贴,想要缠上陆晨的身子,但被揪着后脖颈直接扔开,撞在废墟上。
这次它懂了,眼前的男人是认真的,是真的在赶自己走,那警告时的话语隐含杀意。
“你本就该是自由的,而我终究不属于这里,武神山已经散去,你也没必要待在这里做什么护山神兽了,去星空游历。”
陆晨叹息道,哑婆婆最终化道,而他也没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武神山幸存的弟子们都是些刚成为秘血武者的小修士,甚至还没有服用秘药,如今在荒芜的大地上众生一起重建家园,根本没有分谁是哪家的。
恐怕数千年后,新的体系和文明将崛起,葬神星的格局将变得融合。
于此同时,陆晨也见到在废土之中,有几名白种人爬出,那是原本被天宙古星抛弃的“宠物”,运气好居然在末世的大灾难中活了下来。
陆晨没有刻意去再做什么,只是一切如常。
“嗷呜~”
小金龙不想离开,它不知道该去哪,因为妈妈让自己跟着眼前这个男人。
“楚兄,把设置回归原点。”
陆晨在团队公频内对楚子航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这次我有一定把握成功。”
楚子航的声音回复,他此时正待在星空母舰内,进行着最终的调试。
“调回去,有人跟我说,我得往前走。”
陆晨默默道,他不是不贪心,而是他明白,楚子航的欺天条件是不能霍乱历史,而卡梅尔的魔镜只是他活下来的条件之一。
尽管他不知道天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让楚子航死去,但他感觉如果不将历史回到正规,楚子航还是会受到某种反噬。
而他在轮回湖的因果线中,也终于明白了,终究不可能出现完全相同的人,正如历史不会完全按照一个轨迹运转。
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这边是天道,是自然的法则。
“陆兄……”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在操作台上将自己的设置调了回去。
陆晨拍了拍凑到自己身边小金龙的脑袋,“去,我要走了。”
他在团队公频内和现代的绘梨衣联系,“绘梨衣,拉我们回去。”
在小金龙还在茫然时,一道白色光柱降下,洒在陆晨身上,它根本不知是何等神通,陆晨便已消失在它的面前。
葬神星第一天骄离开了,留下了的传说,也不知能流传几年?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八十万载的时光中,这颗古星又经历了如何的变化,恐怕只有后世人才能知晓了。
站在坍塌的雪月峰上的千雪,看着远方的白光,在风中呢喃,“队长,下次再见。”
说罢,白光落下,她直接选择了回归。
他们的停留时间都已经达到极限,空间给予了一个月的缓冲时间,用于让探索者们寻找脱战时机,此时已经可以选择主动回归。
千雪并不留恋现代的葬神星,她没有家人了,战友也已都死在沙场,如今见到陆晨,已经满足。
使用团队集结回到现代,需要耗费两颗半的传承结晶完整,即便她在这个世界收获颇丰,也经不起随意挥霍。
恐怕也只有队长那样的人,愿意只为了看一眼自己真正的故土,而花费如此巨资。
她穿梭在回归的隧道中,感觉自己被几双眸子扫过,心中忍不住一阵发寒。
土坑中,伸出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一道身影狼狈的爬了上来,拍去自己身上的尘土,朝地上吐了口带泥巴的口水。
“艹,真是晦气,好不容易进一次大世界,碰见特么一群死变态,那个叫陆晨的到底是什么鬼?”
剥皮者吐槽道,他现在回想起自己居然还主动挑衅过陆晨,就感觉一阵后怕。
“唉,这个世界我是高攀不起了,就留给变态们去打穿,溜了溜了。”
剥皮者叹息道,“空间,回归。”
白光降下,有一个迷途的灵魂回归了空间。
在东海深处,龙宫废墟之内,勇敢牛牛站在一座水晶棺前,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件道具,将其放在了水晶棺内的男子胸口。
“敖师兄,我可算是帮过你了啊,以后我要是再回来,你还没死的话,可得罩我。”
勇敢牛牛瓮声瓮气的说道,看着眼前棺内的男子。
敖天在与渊血贵族的决战中,最终被一名终境第五阶实力的渊血贵族袭杀,道基被打碎,陷入了长眠。
古龙窟的妖族将敖天带回来,放入这东海下的秘地中,集天地之灵气,希望他能在悠久的岁月中苏醒。
勇敢牛牛用了一件不朽级的恢复道具,那是他的保命老本儿,平时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他感觉敖天值得这个投资,而他相信自己会再来这个世界。
“牛师弟,要走了吗?”
就在勇敢牛牛转身时,他听到身后男子的声音,肉身还未苏醒,但他的神念显然已经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了。
勇敢牛牛脚步一顿,“敖师兄,你是时代的宠儿,同阶没打过陆晨不代表你就弱了,好好修炼,世界很大,师弟想去看看。”
他有一件不朽级道具,可以检测人的气运,敖天的气运,若是换算为幸运属性的话,起码在十点以上,而气运和幸运并不能完全挂钩。
他感觉如果没有探索者的话,敖天恐怕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了。
“去游历星空吗,也好,牛师弟且去,我万年后再上路。”
敖天淡淡道。
勇敢牛牛和敖天挥手道别,离开东海后选择了回归。
距离葬神星较近的一颗荒芜大星上,一名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悬崖边,赤果的双脚前后摇摆,俏皮的玉趾一动一动。
“终于可以走了,人家可是在这个世界待够了,多打了几百年功,就是为了来救场?”
墨雨感慨道,对空间无情的吐槽,“让我来救场的话,给点厉害的东西啊!风头都被起源抢了啊喂!”
随后白光落下,将她拉入长长的时空隧道。
感受着那些存在的目光,墨雨心中吐槽,“其实没有后手,那些违规者也走不出去……”
…………
北国风光,十里飘雪。
公元二零一四年冬,西联邦,缅因州。
城市内的街道依旧喧嚣,人来人往,道路上满是节日的气息,红色的装饰挂在店门前,一颗颗小松树上被挂满了星星。
今天是圣诞节,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毕竟生在一个世界上最强盛的文明国度,又在这美好的节日,又有谁会不开心呢?
叮叮咚——叮叮咚——
大厦上的屏幕播放着圣诞音乐,画面上的白胡子红衣服老爷爷和蔼可亲,将祝福送给城市中的每一个人。
红发的少女漫步在街道上,蓦然驻足,直到那些凡人们看不清的光束降落,男人女人的虚影凝实。
黑发的少女和冷面的男人牵上了手,而后便是夏弥对楚子航的不断数落。
而身穿汉服,长发披肩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的西联邦,委实显得装束怪异。
楚子航则是已经修剪过了长发,更换了服饰。
凛冬的寒风吹过街道,不少人都被压弯了腰,穿着裙子的女人压低自己的裙摆,穿着大衣的人裹紧自己的衣衫。
空气仍旧回响着节日喜庆的音乐,而街道上也开始有人注意这装扮奇怪的男人。
陆晨不在意周遭人的目光,走过长街,看向自己的女孩儿。
一如初见那般,酒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零,天光游移,洒在她的脸上,将那惊心动魄的美呈现在世人面前,宛若聚光灯在宣示世间的美。
女孩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柔和的像是母亲迎接游子归乡。
陆晨迈步向前,跨越寒风,也跨越了八十万年的时空。
在最凌厉的寒冬中,风把时钟吹到慵懒,他们的相拥会变得很慢。
绘梨衣在相拥中,抬手轻抚男人的头顶,“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陆晨低声道。
“现插播一条新闻,神武帝国的热武器研究已初步取得成果,并在局部战场中投入试验,军方已经做出应对,朝其施压……”
另一边,夏弥数落完了楚子航,也正上上下下摸索着,仿佛想检查一番,看看自己的丈夫有没有缺斤少两。
她看了眼正在相拥的绘梨衣和陆晨,低声问道:“怎么最后又改回来了?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夏弥在渊血生灵消失后,就已经和绘梨衣一众人离开了原初矿洞,在楚子航的最终调试后,神武帝国变成了战胜国,但并非是碾压式的胜利,只是处于冷战对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