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上班,莫伟楠和砚司墨在他们的办公室里,一边清卫生,一边有说有笑悄悄地商量着他们的婚姻大事。
侯吉岭板着面孔走了进来,见他们均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那张扑克脸更显得凝重。
“看来你们压力还是不大呀!我说莫大神探,对那个孙梓淮你打算怎么着?”
莫伟楠放下墩布,递给侯吉岭一支大前门。
这是两个人同事几年来他第一次给侯吉岭递自己的烟。平时都是抽他的,这让他感到很讶异。
“难得呀!能抽上你的烟应该感到很荣幸。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有什么妖?”
莫伟楠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他什么妖,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儿都得现出原形。”
打着火机,他先给侯吉岭点了烟,然后又燃着自己的。
侯吉岭可没心思跟他在这时开玩笑。
“说正经的!”
“放人!”
莫伟楠当然知道侯吉岭所来的目的。
侯吉岭也知道他的性格,依照他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痛痛快快放人,有嫌疑没证据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侯吉岭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成想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当真?”
“自然当真!”
莫伟楠干笑一声,“领导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放人吗?工作上要服从领导,服从安排,这点原则我还是懂得的。”
侯吉岭那张扑克脸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的原则呢?”
“我当然要坚持我的原则,只是在我的原则跟领导的决定发生冲突的时候,我要无条件的服从领导的决定。”
莫伟楠依旧正经地回答。
侯吉岭见他是认真的,便又问道:“什么时候放?”
“立刻!马上!现在就放!”
话没说完,莫伟楠便抄起电话给审讯室那边值班的干警通话,“立马放人!”
侯吉岭见他马上落实,嘿嘿笑了起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尚未开封的大前门,扔到了办公桌上。
“赏你的!”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他已转身向门口走去。
此时的莫伟楠话筒还没有放下,大声朝话筒那边说了一声,“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这是侯队的命令。”
刚到门口迈出一只脚的侯吉岭转过身来。
“咦?你怎么这么说?”
莫伟楠挂断了电话,拿起桌上那包大前门,在手里掂了掂,戏虐道:“这盒大前门就值这么一句话。”
侯吉岭听了,向屋里迈了一步。
“怎么?嫌少?嫌少拿回来!那可是我自己买的烟。”
莫伟楠手抓烟盒背在身后,“吐出来的就别想再吃回去。谁嫌少来着?我是说贱!”
侯吉岭举起右手作欲打状。
“你……”
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扑克脸一板,瞪了莫伟楠一眼,嘴里哼了一声,“没大没小!”转身离开了。
一直没有发话的砚司墨刚倒好茶水,给莫伟楠端过一杯,杯子还没放到办公桌上,见侯吉岭出了办公室,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一笑,身子胳膊跟着乱颤,那水杯晃来晃去,水溅了出来,洒了一桌子。
莫伟楠拿了抹布赶紧去抹。
“克制!克制!不要太激动!人家不就是给了盒烟吗?”
他不说倒好,一说砚司墨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突然觉得好像这个场所不太合适,便赶紧捂住嘴,返身关了办公室门,捂着肚子继续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她如此开心,莫伟楠也陪着呵呵笑了。
这一对宝贝在此开怀,侯吉岭当然不知道。他若知道是因为他二人在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孙梓淮当真放走了,但是那个阮三条还在羁押,被送回了拘留所。
莫伟楠和砚司墨又一同去了化肥公司,这次不是去找郎占坡,而是去找晋常在。
他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晋常在正在办公桌旁举着话筒打电话。
“真的太好了!孙老板出马一个顶俩,真不是盖的!看来在琼洋县还没有什么事儿孙老板是摆不平的。啊……哈!多谢多谢!多谢孙老板。还是孙老板的面子大呀!”
见莫伟楠二人到来,晋常在忙说来客人了,匆匆放了电话,随即满脸堆笑,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赶紧沏茶倒水。
莫伟楠没有客气,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完,才问到昨天他跟谁到圣地凯莱去一起吃饭了。
莫伟楠原以为晋常在会推脱,或者是编个瞎话搪塞过去,哪成想他倒爽快,笑道:
“非是旁人,那是雷蒙县长和孙泰发两个人,非要叫我陪他们喝两盅。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权贵呢,盛情难却也就去了。”
这倒出乎莫伟楠意料之外!
“总得有个理由?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莫伟楠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是必须要一探究竟的。
“哈哈!
晋常在哈哈一笑,显得很轻松惬意。
“没别的,就是想聚一聚。就跟你们小年轻似的,时不时的在一起凑凑,加深一下感情。要知道我们三个可是老同学了,同学情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断过。”
莫伟楠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不清楚,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见莫伟楠略显惊讶,晋常在继续说道:“我们是老三届呀!那个时候同学与同学之间的情谊就像战友与战友之间的关系。我们共同下过乡,吃过苦,遭过罪,是真正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交情。“
莫伟楠认真听着,盘算着,他们若果真有如此深的交情,攻守同盟肯定是商定好了的,彼此的说辞很有可能极其一致,很难问出什么。
见莫伟楠听得入神儿,那晋常在说得更加带劲儿。
“只是时运不同,人家一个当了大官,一个当了资本家,而我就在这么一个小企业里管管事儿罢了。论权,没有人家雷县长大,论钱,没有孙老板多,论势,我除了厂子里的一些关系之外,在外边就不值一提啦!”
莫伟楠见他东拉西扯不扯正题儿,便提醒道:“那你们昨天都聊了些什么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见闻,席间谈资罢了,没有什么主题,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莫伟楠再次提示道:“我们刚进门时,您正在接电话,是不是在和孙泰发通话?”
晋常在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常态。
“啊……哈!是!是!昨天喝的高了点,今天早上互相关心关心。老同学嘛,不关心关心怎么显得出彼此之间的友情呢?”
他神色的变化怎么可能逃过莫伟楠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晋总好像是拜托孙老板办了一件什么事儿?”
“这个……”
晋常在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磕巴一下,他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一直略带微笑的莫伟楠,此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严肃起来。
“晋总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有些情况需要我们调查,希望你如实配合,你若不说,自然有人会说。如果晋总要是说谎的话,恐怕后果就要你自负了。”
莫伟楠是在警告他,务必实话实说。
那晋常在不自在了,嘴唇抖了抖,依然没有出声,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