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茶好喝,对没喝习惯茶的莫伟楠来说,华子更好抽。
他本没有打算现在就直接接触郎占坡,碰巧遇见了,郎占坡很热情,愣推着他进屋坐了,又是烟又是茶的亲自招待开了。
莫伟楠顺水推舟,便借机会问上一问。
可他还没有开口,郎占坡先问上了,“二位恩人,又在调查什么案子?”
我勒个去!
这事能跟他说吗?至少现在直说不合时宜,时机不成熟呀!
还给扣了个恩人的帽子,我们办公差你叫恩人,这玩儿不太合适。
砚司墨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杯子,吸溜吸溜喝茶水,忙了半天了,她真渴了。
莫伟楠只得打个哈哈,“有个案子需要到贵厂了解一下某个人的情况,这不正好被你撞见了。”
“谁呀?我可不可以给你们提供点素材?”
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华子,叼在嘴上,顺手抄起放在桌面上的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问道,说话间他的脸上还略带一丝笑容。
见他如此放松,莫伟楠自然以为他还没有猜测警方是来调查他的,甚至他根本就没往自己身上想。
否则的话,他就是在装,若这样,那城府可就深了去了。
当然,这个调查对象就是他,是不可能向他透露的,最起码这会儿不能说。也许莫伟楠他们走后,他马上就会知道是来调查他的,那另当别论。
见他问,莫伟楠以保密为由搪塞了,“这个……我们有纪律,还是不说为好,也希望郎总不要打听了。”
随即他转移话题,“郎总做为企业的大领导还有雅兴玩扑克呀!”
郎占坡将扑克牌一张一张摆在办公桌上,又去翻牌,将手里的余牌与之对比,成对的便取出pass。
“嗐!我哪有什么雅兴呀,纯粹是自娱自乐,打发时光而已。像我这种情况,你们最清楚,上班没啥事,除了抽烟喝茶就是玩扑克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上班不务正业,开了小差了。”
嘴角略带一丝微笑,似在自嘲,说着话手上也没停,只有在弹烟灰的时候,将烟卷从嘴上取下来他才偶尔停一下。
莫伟楠注意到他手里那副扑克已经起了毛边,有的牌背面还掉了花色,说明这幅扑克他已经把玩多次,不是玩得太久,就是玩得太频。
一把玩儿毕,收牌洗牌,一张牌甩了出去,刚好掉进废纸篓里,郎占坡犹豫一下,“算了,该换一副了。”
顺手把牌全扔进纸篓,拉开抽屉,重新取出一副新扑克,拆封,挑出大小王,又洗起牌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莫伟楠全都看在了眼里,笑问道:“郎总一直备着新扑克吗?”
郎占坡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新牌,示意了一下放置一旁,“看到没有,我一次买三副,可以玩一个月,差不多十天就玩烂一副。”复又自顾自洗牌。
莫伟楠心中不免纳闷,若大一个公司常务副总,整日里在办公室自己玩扑克,也算是奇了怪了,他不工作吗?难道是做给我们看的?
“郎总应日理万机,又怎会如些轻闲?”
郎占坡已将牌在桌上摆好,停止翻牌,叹息一声,“虽说我现在还是常务副总,可已经不管常务副总的事了。自从去年我们家老二出了事之后,我的心思和精力全放在了他身上,公司的事就有点顾不过来了。
“公司进行了职责分工调整,我只负责后勤这一块业务了。之前生活小区尚有在建的新楼,我还是比较忙的。后来我家老大又出了事,我已经是心灰意冷,生活区新职工楼的事我都不想管了,好在很快就盖完了。
“现在只剩下公司食堂和职工福利这一块。具体工作有下属去干,我负责签个字就可以了。于是我就闲了下来,刚好玩扑克打发时光,难得心静。”
这情况莫伟楠可是第一次听说,保卫科的李科长,还有其他部门人员都未曾提及,有些不可思议。
莫伟楠很疑惑,“这……这与你常务副总的职务也不相配呀!”
郎占坡轻笑一声,“都知道不相配,我这常务副总只是挂个头衔罢了,已经有其名无其实。这次公司领导职务调整我就不是了,上级都找我谈过话了。”
莫伟楠闻听顿感诧异,“我怎么听说贵公司要进行总经理竞聘,郎总呼声很高呀!”
郎占坡干笑,再次点燃一支华子,“这个……莫警官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不过是个陪榜的。”
咯噔一下,莫伟楠心里翻了一个个,这与调查所闻根本就不一样啊!看来里面大有文章。
“按照郎总的能力竞聘总经理完全有可能胜出啊,为什么却要做个陪榜?找陪榜也得找个实力悬殊的,郎总与竞争者旗鼓相当,做陪榜不太合适?万一偏离了领导的意图,岂不弄巧成拙?”
郎占坡不再摆弄扑克牌,而是正儿八经的坐好,跟莫伟楠谈论起来。
“弄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刚才说过,我无意再竞聘高职。虽然以前有过一展宏图的理想,但现在放弃了,所以玩起扑克牌来。这个公司领导都知道,下属们也知道,就连上级领导也清楚。觉得我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不可能当上总经理。找其他人做陪榜有点太过明显,于是我便被选中了。”
莫伟楠想想也是,他说的不无道理,可转念一想,他这种心态的转变是不是跟匿名信有关?
”郎总对出现的那封匿名信持什么态度?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哈哈哈哈!”
坐了这么久,莫伟楠第一次听郎占坡这么爽朗的笑。
“你们也知道啦!当时那封信贴出来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我就让保卫科去查,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可是后来我想了想,那些事都是捕风捉影,似有似无,事儿有的确实有,不过没上面说的那么严重,夸大了。这是我生气的地方。
“知道那么多,那么详细的也就几个人。我想来想去,差不多也猜到是谁了。不过只是我心里知道,谁都没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把这封匿名信贴出去,无非就是想阻碍我竞聘总经理。
“可是我根本就无心去当,也不会被选上,他这么做是白费功夫。自己心里明白了,我也就放下了,便不让保卫科再查这事。言外之意,是我个人原谅了那个匿名者。”
他的说辞让莫伟楠的心地再次翻了一个个儿,按其所说,他如此坦荡,看来那封匿名信对他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这只是一面之词,尚需证实。
“那么郎总可否透露一下,你心中所猜测的匿名者是谁?”
“耿浩志。”
郎占坡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