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明军发兵四路攻打苏松、常州,吓得守城清军人人自危。
扬州这样的坚城都守不住,这还是只面对四五万明军的情况下。
现在一下子来了四路十几万大军,这谁顶得住啊。
但是顶不住也得顶,总不能直接缴械投降?
常州是苏松北边的门户,也是直面镇江、扬州明军的最重要屏障。
至于苏松,需要直面湖州、嘉兴明军的冲击。
总得来说两边的清军都不好过,承受的压力极大。
他们就是被包夹在中间的肉夹馍,被明军随意揉捏。
经过一番商议,清将们得出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在野外狙击明军。
从明军的攻城战来看几乎没有任何的漏洞,属于最稳的一环。
这种情况下清军还要死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属于洗干净脖子等死,慢性死亡。
当然出城狙击也得是提前布局,在一些关键的卡点设置伏兵,属于孤注一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实力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只能豪赌一下了。
负责镇守常州的清将名叫刘全安。
此人最先是跟着洪承畴混的。
后来洪承畴觉得他做事情太循规蹈矩认死理,便找了个由头调到了常州,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洪承畴已经死了几个月,刘全安还在坚守常州,也不知是不是一种讽刺。
刘全安经过一番仔细周密的勘察,最终选择了在青云岗设伏。
青云岗乃是乃是常州北部的一处高岗,地势足有几百米高。
虽然和那些高山没法比,但在常州境内已经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算不错的了。
此处地形易守难攻,既然正面打不赢,总归是要在别的地方想点办法的。
“快点,再快点。本将军没给你们吃饭吗?”
见清军士兵们营寨搭建的这么慢,刘全安直是心急如焚。
照这个速度,便是天黑前都搭建不好营寨。
明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若是届时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仗还怎么打?
要知道刘全安之所以选择来青云岗设伏就是想要偷鸡。
要是真刀真枪的正面硬刚他自认为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这种时候不需要讲什么武德,只要能够拿下对手就是极好的。
“快点,再这样磨蹭,没晚饭吃了!”
清兵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十分不情愿的打着桩子。
他们都十分清楚这是一场完全一边倒的对抗。
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却要去和明军对攻,这种感觉简直和吃了苍蝇一样。
抛开这些不提,就说双方的兵力也不成正比啊。
光是扬州来的明军就足够把他们碾压成灰了。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刘全安这个人治军实在太严苛了?每天光是点名查岗就要三次,只要跑路了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一旦被抓回来那可是要被绞死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打明军多半没有什么胜算?但总归能够多活几日不是吗?
“刘将军?您也歇一会,别明贼还没来?你先累倒了。”
亲兵见刘全安这个样子,颇是有些心疼。
老实讲刘全安待下属不错?从来不克扣军饷。
但是就是要求实在太严苛了?这种情况下下属们难免会有些抱怨。
他们这些亲兵能够理解,普通的士兵就未必了。
一开始亲兵们还会劝一劝刘全安,但后来也就明白了,这是自家将军的性格?改不了。
所以他们也就不再劝了。
“这怎么行?”
果不其然?刘全安板起脸来教训道:“要是现在明贼杀来了我们连个立脚之地都没有,难道等死吗?”
他冷哼一声道:“本将平日里是怎么教训你们的,一定要事先做好一应准备,不然岂不是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虽然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但刘全安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
如果能够在青云岗重创明军?击退明军的第一波攻势,就能给苏松的清军赢得足够的时间备战。
单单面对湖州和嘉兴的明军?他们应该能够顶得住?
其实刘全安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但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今日天黑之前若是再扎不好营寨统统没有饭吃。”
刘全安发现自己不来个狠的这些丘八就紧不起来索性摆起来了脸色。
“听见没有?将军大人发话了,都给老子紧着点。”
亲兵们没法子?只能催促起来。
他们跟刘全安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像其他士兵还有跑路的可能。
他们若是离开刘全安,这辈子好不容易挣到的身份地位就都没有了。
刘全安许是累了,一屁股坐在一块大青石头上,闷闷不乐的寻思着,大清咋就一下子就垮了呢?
明明大清已经几乎定鼎天下了,残明困居一隅完全就是苟延残喘。
怎么突然之间形势就逆转了呢?
他思来想去,好像一切都得从明军偷袭重庆说起。
重庆的地理位置不言而喻,明军三攻重庆而未能得手,也充分说明了其易守难攻的特点。
只要重庆在清军手中,就是牵制明军的一枚重要棋子。
其卡在川东和夔东之间,让两者不能相顾。
谁能想到刚刚守住昆明的残明军队会在好不容易获得喘息的机会下选择毅然北上入川然后横跨整个四川全力进攻重庆呢?
可以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豪赌,完全就是把所有的筹码压了上去。
这一战若是输了明军别说拿下重庆了,怕是云南也会立刻丢掉,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偏偏但是清军的守将也没有想到这点。
没想到明军会骗,会偷袭!
这简直是不讲武德啊。
明军奇袭重庆,打了重庆清军一个懵逼,一场血战之后清军丢掉了重庆,也丢掉了在川东最重要的据点。
自此之后明军就像是出了笼子的猛虎一般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四川明军和云南明军回合后又和夔东明军集合在了一起,完成了一次梦幻联动。
之后的克湖广,下江西似乎都是顺势而为。
一想到这里刘全安便感到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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