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他足足杀了三千多人,也是气力几近全失,内伤太重,若再战一会,就会被耗死了。
半年后,李顽独坐一座高楼,托杯望向空中的月亮,沉思中。
幻境中的月亮也是那么真实,悬挂在空中,皎洁而明亮。
身后缓缓走来海柔清,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顽回头,向她笑了笑,道:“这空间似清非幻,似朦非实,岂不就像人生一样,不知晓未来会如何,是沉耽与现实,还是迷惑与虚幻。我初生之时,就在思索,是来至一个未知的世界,还是身处自己的梦境中。终究,真实让我忘记了再去想这些,融入新的人生中,慢慢地牵挂多了,便更安于现实,享受这生活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让我迷醉至今。”
海柔清温柔地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但很庆幸遇上了你,无论真实或者虚幻,我都愿意迷醉一世。”
李顽面对她温柔深情的眼神,心神一紧,转而它顾,道:“卓飘飘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海柔清暗叹一声,道:“怎么,你就那么想与她合作?对她是不是起了色心?”
李顽微笑,这才是以往的海柔清,方才的温柔差点把自己融化,道:“自然是没有色心,陆展现在与方如霞合作的紧,飘飘帮损失惨重,不拉上她,又如何应对陆国和受气帮。”
海柔清道:“卓飘飘已传来消息,愿意与我们合作,而且……受气包来了。”
李顽讶异,道:“他来了?”
海柔清点头道:“他要与你见面,说有重要事。”
李顽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海柔清白他一眼,道:“你以为你在这里还是个秘密?不仅他知道了,最近陆国频繁入侵我玉池宗的地域,甚至放弃对飘飘帮的围剿,这说明陆展也知晓你在这里了。”
李顽点头道:“确是瞒不住的,陆展对我恨之入骨,必杀我后快,得知我在这里,还不赶着要来杀我。受气包寻来,一定有要事,我去见见他。”
海柔清美目一转,道:“先别说受气包,我认为你该想想陆雪了,陆展是她亲爹,你真的觉得她能看着你们斗的你死我活?到时会不会出意外?”
李顽看向海柔清,轻轻皱眉,道:“你怎么又提这事了,我对陆雪有信心,她绝不会助陆展的。”
海柔清道:“我知道她对你一片深情,可是这世间的事总是难料的,这半年来,我见她一直愁眉莫展,便是与我斗嘴都没了兴趣,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顽叹道:“这本就是难决之事,我理解她,却没法去尽力开导,一切随心,我还是坚信她不会背叛我。”
海柔清道:“那以后有些消息不能让她知晓,以防万一。”
李顽目注着她几秒,道:“我相信她,就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海柔清叹声道:“随你!”
出了外来,恰好陆雪还未睡,正坐在她的阁楼上,静然地望着月色。她的阁楼与李顽住处正处于平行线,各自独望高空,却是彼此都不知晓。
李顽回头偶尔一瞥,与她的目光对视,只见她柔情一笑,也是对她温柔一笑。待再转过来时,他的面色平静,她的面色也是沉静。
包受气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见到李顽很是欣喜,两人落座后,寒暄不已。
海柔清在旁陪着,也不说话,为他们斟酒。
包受气感慨地道:“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竟会是在这古怪诡异之境啊!”
李顽点头,心知他可能还不知身处何境,便说了出来。
包受气很是诧异,道:“原来如此,那么说到时间了,我们也无法出无尽世界吗?”
李顽道:“甚可能如此,既然入了世界之心的幻境,或许已经改变,再也难以出去了,不过……我有个直觉,应该有一个机会出此幻境……”
李顽又说出自己的直觉和想法,包受气沉思一会,道:“现在陆展势力庞大,远远超越我们三方任何一个势力,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
海柔清目中一动,李顽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来此一定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出来!”
包受气道:“不瞒你说,我成立的那个所谓受气帮,其实……我在帮中无甚权力,那是如霞的功劳,只是名义上以我为主罢了。”
见李顽和海柔清没有惊异之色,包受气又道:“看来这已是难以瞒住的,就如我也知晓玉池宗是海柔清掌管一切……海柔清,想必你一定是与如霞一般,入了这幻境中,就悟出奇异的力量,使得自身拥有大力?”
海柔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包受气感叹道:“如霞也是如此,悟出奇异力量,就变得力大无比,寻常几百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靠着她才收拢许多人,她并不想显山露水,才以我之名创建了受气帮。说真的,在此幻境中,我们都茫然不已,不知以后到底会如何,也是不想死在这里。我们深感陆国强大势力的威胁,知晓抗不过那忠心的几十万战士,一直小心谨慎,回避其国的挑衅。可是……陆展却频频向我们发出威胁信息,如霞思前想后,做下了一个决定……她准备向陆展示好,以迷惑住他,暗地里再与你们联系,一同消灭他的大军。”
见李顽和海柔清沉思中,包受气又道:“海柔清,开始时如霞是有与你争夺杂城之心,近年来消了此意,只不过是为了迷惑陆展,做做样子而已。”
海柔清微笑道:“那杂面盘本是我乾坤袋中一件小宝物,觉得有意思,便一直留在身边。那日入了幻境,乾坤袋不见了,却是它独独带了进来,还在杂城地带扎根,我也是感到奇怪,才对此一直有着念想。其实现在北方已是能种下麦地,虽然收成不高,比不得杂面盘能源源不断提供面粉,也是能勉强自给自足了。李顽说……”
看了看李顽,又道:“我现在已赠送给李顽,现在属于他的了。”
李顽对海柔清没有隐瞒,直接说了杂面盘或许是神宝,欲与她交换。海柔清没有吝啬,心知这神宝孕养成很不容易,自己或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才行,还不知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答允交换。
要说她对李顽所说的交换之物才更感兴趣,神髓花,百仙果和琉璃莲瓣,这也太神奇了,比那所谓的食尊焚对她目前的助益更大的多。
两人没法交易,只能是口头这么一说,对彼此都信任,以后定能达成。
李顽缓声道:“受气包,我相信你,只是对你那个妻子,我却难以尽信!”
包受气道:“虽然我与她……在你们看来关系很僵,但是我太了解她,知晓她的心里怎么想的。她一直有种危机感,疑心重重,对任何人和事都抱有警惕的心思,异常不喜有人会对她有威胁。在这里后,她甚是喜欢,因为她可以去享受以往得不到的东西,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力感。而陆国就成了她一块心病,让她感受到巨大威胁,也因此她才会竭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李顽点点头,道:“你这么说,倒是真的,其实……我与她曾在杂城有过一次接触,她对我说了以往,可看出她很享受现在所获得的一切。而且……她还说一直看不透你,认为你太会隐忍,太会装作……”
包受气一呆,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接连喝了几杯酒,才道:“我与她之间的情况很复杂,这事我从没对她说起过,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现在……我想说了……”
包受气遥望月色,目光有些迷离,有些怀念,有些伤心,更多的是痛楚,道:“我爹原本是养气宗一代强者,与她爹一直交好,堪称兄弟,只是当时我与她彼此谁也不知对方的存在,她爹也不知我的存在。后来,她爹为了一件宝物,竟然背信弃义,无情残忍地杀了我爹。我得知后,深感难以报仇,便视她为目标,用尽一切办法百般追求,得手后再寻机毁灭她的全族。我虽然一直认为自己有着啮心的仇恨,就绝不会对她动情,可是……残酷的是,我发现了她对我爱意不那么明显,而我却不由自主深深爱上了她,已是日久生情了!”
说至此,包受气猛灌几杯酒,道:“我虽然有心去毁灭她的家族,无奈资质还是弱了些,实力一直没法提升到那个高度,也就没有那个机会,又对她情根深种,让我时常处于迷惘中……后来,她爹也是死于非命,自此我们两人在宗内地位江河日下,让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她变了,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她,尽力去讨好宗内的强大者,甘愿受那种种羞辱,漠视我的存在……我知道她变了,因为恐惧,因为无力,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