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哥,点的会不会有点多呀。”朱亦安的助理看着朱亦安拿着平板在某平台可以外送的火锅店里,几乎将每一样食材选了一份,额角不禁落下一滴汗。
“多吗?”朱亦安搓了搓下巴,“这算是我第一次请小沉鱼吃饭,没办法去外面吃,点回来当然得隆重点。”
助理:“……”
可您这点的不是两人份,分明二十人份的喂!
“再说了,你不了解那丫头,别看她瘦瘦小小,能吃得很。”朱亦安埋头继续点餐,想起在碎石村里他们录制节目时的第一餐,多亏了苏沉鱼带的钵钵鸡调料,才没让大家晚上饿着肚子睡觉。
也是奇怪,他和各类型的艺人都有过合作,而且有的还合作过不止一次,然而合作结束后,大家回归各自的生活,几乎不再有什么交集。
可他偏偏就觉得苏沉鱼对胃口,乐得让双方的友谊加深。
他确实喜欢苏沉鱼,但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他对苏沉鱼的喜欢,硬要形容的话,更多的是朋友――在他看来,友情比爱情有意思多了。
朱亦安点完合并结账,提交订单,绑的手机号是助理的,等朱亦安去浴室洗澡时,助理收到火锅店打来的电话,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多。
助理忙不迭点头――对面火锅店老板生怕是恶作剧。
朱亦安澡完澡出来,餐还没送到,苏沉鱼也没来,他等啊等,终于等到餐送上来,好家伙,助理下去接,一共三位送餐员,才将他点的菜品全部带来。
朱亦安住的也是套房,房间里有长方形的餐桌,得亏桌子够长够宽,送餐员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菜品一一摆放好,摆了满满一桌,中间放着红辣辣的红辣。
没点清锅,他问了苏沉鱼,不是辣底的火锅,没有灵魂。
待锅底滚开,房间里顿时弥漫开诱人的香味,助理咽了咽喉咙,控制不住地分泌唾液,火锅这味儿真的太难让人抵挡了。
“朱哥,那我先走了。”菜品摆好,知道自己没事了的助理识趣地离开。
朱亦安对自己的助理向来比较大方,闻言让被火锅诱惑了的助理自己去觅食,他报销。
助理顿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助理。
助理离开后,房间里就只朱亦安一人,以及满室的火锅红油香,朱亦安频频看表,距离他发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这丫头怎么还不来。
饿着肚子,闻着火锅香等人……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自制力啦。
正当朱亦安按捺不住要打电话时,门终于敲响。
他喜滋滋地打开门。
“???”猪猪哥一脸懵逼,“怎么是你?”
门外的人是周桑桐。
周桑桐老老实实地回答:“沉鱼让我来的。”
他吸了吸鼻子,流露出明显的馋意:“火锅?”
香味儿隔着门缝瞬间钻出来,勾得人肚里叽里咕噜。
“她说这里有好吃的,让我过来蹭一蹭。”周桑桐不好意思地说,心里十分忐忑恐慌,尤其朱亦安现在一副惊讶的样子。
周桑桐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腼腆认生,说难听点就是沉闷,有点书呆子的感觉,大家也都知道他和苏沉鱼是朋友。朱亦安本来对他不熟悉,中间多了个苏沉鱼后,倒是和周桑桐熟悉起来,不过到底认识不太久,免得唐突,因此没想过把周桑桐一起叫过来。
人被苏沉鱼叫过来,朱亦安自然欢迎,同时也明白苏沉鱼把周桑桐叫过来什么意思――他和苏沉鱼关系好,双方都很坦荡,晚上这顿火锅只是单纯的朋友一起吃。
然而,这是朱亦安的房间,又在酒店,只有他们两人,如果传出去,不知道媒体怎么造谣,多了个周桑桐就没问题了。
“快进来,”朱亦安笑道,“我让那丫头叫你的,咱们今晚吃火锅……你能吃辣吗?”
周桑桐:“能!”
他松了口气,朱亦安没有亲自邀请他,他却听了苏沉鱼的话过来,万一朱亦安介意呢。
现在听朱亦安说是他让苏沉鱼叫自己的,那口悬在一半的心落了回去。
其实接到苏沉鱼让他去朱亦安房间的消息时,周桑桐正在吃他自己点的外卖――一份米线。
周桑桐的父母经商,在小地方上算是富豪。从小周桑桐就表现出学霸气质,父母见他这么聪明,自然倾全力培养他。他喜欢演戏,要考戏剧学院,父母也全力支持。
进了大学,他认为自己不能一直向父母要钱,于是不再向父母要生活费,自己兼职赚取。学校的老师让他在毕业之前,不去演戏。年初他因为学校组织的那场话剧忽然爆红,当时有不少经纪公司找到他,给出的价码令他心动。
他想法很简单,只是挣点生活费,于是选了家他喜欢的公司签上,奈何这事儿被老师知道,把他痛骂一顿,认为他急功近利。周桑桐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就和公司商议,等段时间再安排工作。
可公司签周桑桐,是想趁他爆红的这段时间好好包装他,让他更红,成为公司的摇钱树,怎么可能让他不工作,他不工作的话就是违约,需要赔付大笔赔偿金。
最后周桑桐妥协了,这时公司认为他不服从管理,产生不满,于是故意打压他,接下来他只接了几个不怎么样的能告,公司给他安排的经纪人同样算是新人……总之算是硬生生浪费了因为话剧爆红的机会,然后他就近乎销声匿迹了。
直到这次曾大骂他的老师主动找到周桑桐,让他有了试《致最好的我们》的机会,他才能得到男二的角色。
要知道《致最好的我们》制作班底虽然比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可导演并非无名之辈,他拍过的电视剧中,有好几部拿了电视剧奖,同时也捧红过一批演员。
加上朱亦安在圈内的地位,以及苏沉鱼近段时间的影响力,《致最好的我们》即使比不上顶尖,但也是站在金字塔的上层,其中男二这种深情守护的角色又很讨喜,只要不是太差,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他需要做的好好演戏,尽全力诠释沈拓这个角色,不辜负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周桑桐本身的经纪条件十分拮据,他又不肯向家里寻求支援,只向家里报好消息,事实上在接到沈拓这个角色之前,他全身的钱只剩两千。试戏那天,为了请苏沉鱼吃饭,花掉一千。
来到剧组后,他能蹭剧组的饭就蹭剧组的,蹭不到就随便点些外卖应付过去,苏沉鱼让他来找朱亦安,说是有好吃的,周桑桐自然不好意思随便蹭饭,然而苏沉鱼发给他的原文:
【咱们一起去蹭猪猪哥的饭。】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她都这么说了,周桑桐只好放下自己吃了一半的米线,他都没舍得扔,觉得扔了浪费,想着等会儿回来的话,可以继续吃掉。
待进了朱亦安的房间,看到满桌的菜品,周桑桐的第一反应是――他那剩一半的米线注定要被扔了。
“能吃辣就行,”朱亦安又问,“有没有什么过敏之类的?”
“没有。”周桑桐看着丰富的菜品以及翻涌的红油锅底,忍不住道,“朱老师,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那次请苏沉鱼吃饭道谢后,一直到今天之前,周桑桐吃得最好的,还是前两天剧组给的盒饭,红烧狮子头配卤鸡腿。
朱亦安想了想,那丫头跟刘易不怎么熟,而他不喜欢白若雪,她肯定不会叫这两人,遂点了头。
周桑桐有些担心:“这么多,能吃完吗?”
朱亦安:“放开了吃,现在还不到八点,十一点吃完也没事。”
周桑桐放了心。
“你想喝什么酒?”朱亦安变戏法似的拎出三种酒,红酒、白酒、啤酒。
周桑桐诚实地摇头:“我觉得要不还是别喝了,明天有戏。”
“行,”朱亦安想想也是这个理,“那丫头怎么还不来!”
他拿起手机准备给苏沉鱼打电话,然后发现十多分钟前苏沉鱼给他发过信息,说是会让周桑桐一起来,他先前没看到。
就在这时,他特意虚掩的门被推开,脆生生的声音落入二人耳中:“哇哦,猪猪哥,你点的哪家火锅店,这也太香了!”
两人闻声转过头。
酒店温度适宜,苏沉鱼一身卡通可外穿的睡衣,袖子两只兔子耳朵,为了剧中阮知之的形象,她及腰的长发被剪短了些,扎成清爽的小丸子顶在头上,顺便还戴了个兔子发箍,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女孩皮肤白皙细腻,唇色不点而朱,不施粉黛的五官小巧精致,不浓不艳,美得恰到好处,当得起那句濯得清涟而不妖。
当她蹦进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二人时,灯光落进她清澈的双眸,仿佛洒落满天碎星,房间里浓郁的火锅味道,似乎在这一刻都悄悄被她带来的那缕沁人心脾的香风给吹散了。
“磨蹭半天才来,干嘛呢。”朱亦安和苏沉鱼熟,对苏沉鱼的“好看”早已免疫,屈指就在蹦过来的苏沉鱼脑门上敲了一记。
周桑桐愣愣地看着苏沉鱼。
“桐桐,我没说错,猪猪哥这里有好吃的。”苏沉鱼笑眯眯地看向周桑桐,分外满意小帅哥那失神的样子。
周桑桐回过神来,唰的一下,滚烫的热意从脖子到后根再到全脸……苏沉鱼和朱亦安眼睁睁看着他整个脑袋变成“红脑袋”。
“嗯,朱老师点了很多菜。”周桑桐力持让自己表现正常,殊不知脸上的红已经全部暴露了,他不敢再看苏沉鱼,生平头一次心跳跳得这么快。
明明、明明之前见苏沉鱼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一定是火锅的味道太浓了!
“猪猪哥,你这点也太多了。”苏沉鱼围着长桌走了一圈,“我们只有三个人,您是打算吃个通宵吗?”
朱亦安盯了她肚子一眼:“别装胃口小,你的胃口我是见识过的。”
“晚上吃多了会胖呀。”苏沉鱼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拿起碗兑调料。
“是谁说的自己还在长身体,不怕胖的?”朱亦安招呼周桑桐也过来兑。
三人说说笑笑,周桑桐慢慢放开,融入了二人,他这才知道苏沉鱼和朱亦安是拍真人秀认识的,朱亦安又问他怎么和苏沉鱼认识,周桑桐毫无保留地说了那天试戏的事。
“不错嘛小沉鱼,又是英雄救美哦。”朱亦安笑得桃眼眯成一条线。
周桑桐缓了一秒才明白朱亦安口中的那个“美”就是自己,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紧接着他注意到朱亦安用的词是“又”,他下意识问了苏沉鱼:“你经常救人?”
苏沉鱼慢吞吞地夹了片土豆啃:“是哦,可以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哟。”
周桑桐听出她是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朱亦安见她杯子里的饮料只剩一点,给她续上,继而对周桑桐道:“你要是看过《极限求生》,就知道这丫头救过多少美了。”
“什么时候也救哥哥一次,”朱亦安抛了个wink,“好歹我也是位大美人。”
周桑桐觉得有点耳熟,旋即想起,之前偶尔看过有关苏沉鱼的热搜,好像就是她在《极限求生》里的直播片段。
“这什么?”朱亦安发现苏沉鱼睡衣帽子里有东西,取出来一看,是桃桃新买的笛子,“随身带笛子呢,来来来,吹一首,我都没现场听你吹过呢。”
朱亦安之前可是将苏沉鱼有关弹琴吃笛的热搜视频看了好几遍,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听现场版的,怎能错过。
“沉鱼还会吹笛?”周桑桐再次愣住。
朱亦安:“……”
他上下审视一遍周桑桐:“作为圈内人,难不成你从不关注娱乐消息?”
周桑桐被他看得心虚,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什么似的,小声解释:“我……一般不看。”
朱亦安觉得这个年轻人太不“年轻”了。
苏沉鱼拿过笛子,对周桑桐轻描淡写地说:“也就一般般啦,我凑合着吹,你们凑合着听。”
她随意吹了支欢畅的曲子。
周桑桐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想要录下来,又觉这个举动不太好,结果余光看到朱亦安早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苏沉鱼。
他:“……”
他坦坦荡荡地拿出手机。
等她吹完,发现两位观众没有反应,还沉浸在笛音中,不免有几分欣慰。说明她即使许久不练,虽有些生疏,但实力还在那。
偶尔吹一次,不仅愉悦别人,也可以愉悦自己。
她放下竹笛,重新拿起筷子,刚要夹块豆腐,忽觉眼睛被什么闪了下,苏沉鱼抬头,看向对面的窗户。
――窗户对面的顶楼天台,两位狗仔敬业地蹲在地上,冻得直吸鼻子。
旁边那位搓了搓冰冰凉的脸,酸酸地说:“强哥,我想吃火锅。”
架着机器的强哥咽着喉咙,在寒风中悲催地说:“我也想。”
尤其是看着镜头里吃得香喷喷的三人,更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