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的时候骆永胜就醒了,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勤劳正干,他是被吵醒的。
拂晓都还没到,一大队挑着火把的衙役就闯进了骆永胜等人暂时落脚的这处荒宅,也把骆永胜等人从睡梦中惊醒。
都还迷迷糊糊呢,骆永胜就看到了十几把在月光下映射清辉的腰刀。
一度让骆永胜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到古惑仔的世界里了。
“各位官爷,各位官爷,这是弄啥呢。”
这幅场面,除了骆永胜还能勉强稳住心神,虽然腿也会抖,但咽两口唾沫之后还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句话,不像李老汉,此刻都在一旁跪趴着尿了裤子。
带队的差头掩住口鼻满脸的厌恶,不单单是厌恶骆永胜等人,还有这荒宅里刺鼻的臭味。
能不臭吗,运屎溺的板车和十几个木桶都露天放着,就算再如何清洗,也有着不少的残存粘连在木板上。
“官府缉拿要犯,尔等乞丐今夜可在这周遭附近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吗。”
缉拿要犯?
骆永胜傻了眼,但很快回过神,双手猛烈摆动起来:“官爷,宵禁刚响更,小的们就睡了,哪里见过什么朝廷通缉的要犯啊,这么大的事,借我们胆子也不敢瞒您瞒朝廷呐。”
差头显然是懒得搭理骆永胜的话,用另一只闲着的手一挥。
“搜。”
一声令下,十几个衙役顿散,将这荒宅翻了个底朝天。
荒宅不大,十几个人搜自是很快就搜的明白,什么要犯大盗自然是发现不了,但却把骆永胜藏起来的一包铜钱给搜了出来,递到了这位差头的手上。
差头打开一看,眼都直了。
“嗬,好家伙。”
谁能想过,就眼前这群乞丐,竟然能藏的住这一大笔钱财,怕是得有八九百文之多了。
“还说你们不知要犯藏匿之处,若不是同党,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差头眼珠子一转,顿时厉喝一声,抽刀出鞘:“给我把他们都拿咯。”
明晃晃的腰刀夹在了骆永胜的脖颈处,也让后者神情仓惶的跪在地上,一通哭屈:“冤枉啊官爷,这笔钱,是小的们整日靠着沿街替富商老爷家里通下水赚来的,可不是给朝廷要犯做同党,谋财害命夺来的,这笔钱,具是干净的啊。”
“你说干净就干净了不成?”
差头挑眉立目,喝斥一句:“真与假,且随我回官府过堂,自有知州老爷亲夺,若是真的,自然归还尔等,若是假的,尔等具为要犯同党,那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直把李老汉差点吓晕过去,便是骆永捷等一种小乞儿,也吓得仓惶失措,哭号连连。
“哇,早知道俺就不来干这活计了,还不如乞饭吃呢,呜呜呜呜。”
年岁最小的成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冲这位差头咚咚咚的磕头:“大爷您行行好,饶了俺们,俺们真的都是冤枉的啊。”
就在这功夫,那不远处瘫坐地上的李老汉突然暴起,连滚带爬的跑到差头面前跪下,折了半个身子一指骆永胜:“官爷,这钱可都是他的,跟我们那是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啊,我们每日去收屎溺,卖到城外的地主农庄,回来这钱都给了他,无多有少,这些钱里面到底多少是干净多少是脏钱,您把他抓走就全知道了,跟我们真没干系啊。”
“李老汉,你王八蛋!”
对于李老汉的污蔑,骆永捷顿时红了眼,要不是一把刀压着他,怕是当场就要去殴打李老汉。
人虽然动不得,但嘴里可是一通臭骂。
“没我大哥带你做工赚钱,哪里有你的今日,整天不是耍钱就是去花坊喝酒,如今大祸临头反诬一口,狗吃良心的混账。”
“闭嘴!”差头的神情有些不耐,喝了一句,又低头看看李老汉:“既然与你们都无干系,那便散了,本捕今日只抓他一人回衙。”
说着话挥手:“把这厮押回去,收了。”
眼看差头要走,李老汉反不愿意,又指向骆永捷:“官爷,这小子是那家伙的义弟,还有那那那几个,都是这人的义子干儿,说不准,可是都有干系呢。”
好一个心肠歹毒的李老汉,生怕骆永胜被抓走后,骆永捷和成文兄弟五个不放过他,竟然想借衙门的手,把人全部一网打尽。
差头冷笑一声,稍微顿了一下脚步便走。
“你刚才不还说与你们都毫无任何瓜葛关系吗,既然与你们都无关系,那我抓你们做什么。”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只是我一个,我是清白的,他们可未必清白啊。”
李老汉还想再拦,但差头和这队衙役已经带着骆永胜离开,而在骆永胜从李老汉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骆永胜侧首看了一眼李老汉。
一双眸子中,满是冷漠。
夜风很凉,吹过荒宅那破烂不堪的木门打在李老汉的身上,让后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他颤颤巍巍的扭头,正对向骆永捷那怒火沸腾的目光,当下鬼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却被后者抄起一木棍直击后脑。
“啊!”
当下一声惨呼就被打倒在地,而后就觉棍子如雨点般落下,直打的李老汉连连抱头,边哭边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小爷您饶了我。”
“还看什么呢,没我大哥你们哪里能像今日这般有肉可吃,我大哥,是你们的义父啊!”
打累的骆永捷停下棍子喘气,看到一旁噤若寒蝉的成文等小乞儿,当下就红了眼:“今日大哥被官府拿走,生死怕是难料,若大哥遭了灾,这个王八蛋就是尔等的杀父仇人,此时还不速报此仇。”
一声喝骂,让成文等人惊醒,行二的骆成武岁数稍大,胆气也最足,从地上捡起一块转头喊叫一句,径直跑过来嘭的一声就砸在了本就奄奄一息的李老汉后脑处。
这下倒好,都不用成文等人来打击报复,李老汉当场便死了过去。
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