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背着陈浮,走到大厅中站定,才把陈浮放下来。此刻的陈浮,精气神倒是恢复了些,勉强能站着。他见到张绣,神情不卑不亢,拱手道:“下官陈浮,拜见张将军。”
张绣道:“不必多礼!”
陈到却是跪下,请罪道:“卑职擅杀看守牢房的狱卒,请主公降罪。”
张绣道:“狱卒虐待了陈浮?”
看到陈浮浑身是伤,张绣直接就猜了出来。
陈到回答道:“主公圣明,卑职进入牢房时,恰好见到狱卒对叔父拳打脚踢。叔父的身上,到处都是鞭痕。在狱卒的拳打脚踢下,叔父伤势破重。卑职一怒之下,杀了那狱卒。”
张绣道:“杀了就杀了,起来吧。”
“谢主公!”
陈到站起身,再度说道:“狱卒之所以虐待叔父,导致叔父浑身是伤,是奉县尉林桓和县令林祯的命令,请主公明正典刑,还叔父一个公道。”
他对林祯叔侄,恨之入骨。
昔日,林祯叔侄畏惧匈奴人,不战而逃,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是陈浮不惧生死,努力的稳定舞阴县局势,让百姓没有四处逃散。
匈奴人被杀后,林祯回来就接管了权利,并将陈浮下狱,还苛待陈浮,令陈到心中生出满腔的怒火。
“扑通!”
林祯听到陈到的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他不想死。
林祯以头叩地,郑重道:“张将军,冤枉,下官冤枉啊。下官之所以将陈浮下狱,不是公报私仇,是接到了百姓检举陈浮的信件。”
“故而,才将陈浮下狱。”
“饶是如此,下官自始至终,都不曾让狱卒苛待陈浮。甚至于,还勒令狱卒照顾好陈浮,不能苛待。”
“下官之所以命令狱卒善待陈浮,倒不是惺惺作态,是因为考虑陈浮威望高,一旦没有实证,就随意处置,容易引发动荡。”
林祯快速的说道:“只是下官没想到,林桓这狗东西,擅自下令,让狱卒虐待陈浮。请张将军明鉴,虐待陈浮的事情,肯定是林桓擅自做主,和我无关啊。”
为了活命,林祯把责任,都推给了林桓。
林桓听到林祯的话,吓得也是跪在一旁,连忙辩解道:“张将军,饶命啊!这不管我的事,我也是奉命行事。”
林桓也是慌了。
他不想死,所以也说是奉命行事。
林祯推卸责任,他也推卸责任,因为他不想死。
林祯闻言,却是面色大变。
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反过来咬他一口。他看向陈到,眼中带着恳求神色,希望陈到能网开一面。
可惜,陈到却视而不见。
张绣到了舞阴县后,已经摸清楚了林桓和林祯的情况。这些情况,都是询问了舞阴县的百姓,但凡百姓谈及到林桓叔侄,都怒发喷张,全都巴不得林祯叔侄去死。
用百姓的话,林祯为了掠夺钱财,所过之处,都要刮地三尺。
这两叔侄,恶行累累。
张绣让陈到起身,并不犹豫,直接下令道:“来人!”
士兵进入,抱拳行礼。
张绣说道:“把林祯和林桓拖下去杀了,再将其尸首,悬挂在南门外示众三日。”
“喏!”
士兵得令,拖着林祯和林桓就往外走。
两人都吓懵了。
张绣审都不审,直接就处死他们,太直接了。
尤其是林祯,他刚才洋洋洒洒一番话,把责任都推卸给林桓,就是要脱罪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情况。
林祯大声的求饶,希望张绣能网开一面,饶他一死,但任凭他怎么大喊,都无济于事。
不多时,林祯和林桓被拖了出去。
惨叫声,自外面传来。
林祯和林桓,死在士兵手中。
张绣神情平静,看向陈浮,沉声道:“陈浮,你面对匈奴人,敢于迎战,宁死不退,且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有胆魄,有能力,有操守,当为舞阴县楷模。即日起,你接任县令一职,主持舞阴县大小事宜。”
“谢将军!”
陈浮也是激动起来。
担任舞阴县的县令,也是主政一方了,而且他终于不会遭到掣肘。
 
;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望。
张绣继续道:“你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清查林祯和林桓两家的家产。”
“喏!”
陈浮直接应下。
他一直在舞阴县,熟悉情况,更了解林桓和林祯贪污腐败的事情。由他来负责清查林家的事情,最适合不过。
张绣再度道:“你身受重伤,需要休整一两日,再处理舞阴县的政务吗?”
“不需要!”
陈浮摇头道:“卑职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能正常处理事情了。”
“那就好!”
张绣点头应下,起身便离开,往县衙附近军队驻扎的地方去。
陈到暂时没有离开。
他回到陈浮身边,有很多的话,要和叔父说说。
陈浮目光落在陈到的身上,询问道:“叔至,你追随张将军,他对你如何?”
陈到微笑道:“主公待我极好,视我如腹心。”
“那就好!”
陈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既然张将军器重你,那就好好替张将军效力。张将军初入南阳郡,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闯下偌大的一番基业,很不简单。你跟着张将军,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陈到道:“叔父嘱托,侄儿必定铭记在心。”
两人说着话,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叙旧结束,陈到离开县衙,而陈浮开始忙碌起来。他调整县衙的官员,重新整饬舞阴县官场。原本林祯离开舞阴县后,陈浮提拔起来的官员,都是能干实事的人。只是林祯重新回来后,这些人都遭到打压,又换上了林祯的人。
陈浮熟悉情况,一道道命令下去,该贬官的贬官,该拿下的拿下,该提拔的提拔,整个舞阴县上下,顿时焕然一新。
一切,又运转起来。
陈浮安排完人事后,便调遣衙役查封林祯和林桓两家,遣散其奴仆、家眷,在短短时间,就清查完两家的家业。
毕竟,陈浮熟悉这些事情。
一切处理完,陈浮拿着统计上来的数据,来到张绣所在的军营中。
见到张绣,陈浮递上竹简,正色道:“启禀将军,林祯和林桓的家产,已经查抄完毕。两家的粮食不多,主要是金银细软,以及一些玉器珍宝,更多的则是地契家产。所有数据,都罗列出来了。”
张绣看了一遍,倒不是太惊讶。
林祯和林桓家业是丰厚,但相比于南阳邓家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差了许多。
张绣搁下竹简,道:“所有的钱财、玉器,都冲入舞阴县的府库。如今的舞阴县,百姓颇为贫困。你用这些钱财和金银玉器,好好造福百姓。”
“谢将军。”
陈浮闻言顿时大喜。
事实上,如今的舞阴县府库中,缺少钱财和粮食,非常的艰难。
其原因,是林祯主政期间,所有的钱财和粮食,几乎都挪入了他私人的腰包里面,很少是充公的,这就导致了县衙府库的亏空。
有了这批钱财,陈浮才能发放俸禄,才能购买粮食,才能调动百姓修筑工事,开垦农田,修筑沟渠,以尽快的发展舞阴县。
张绣又询问了陈浮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听完陈浮的计划,张绣也放心了。
在舞阴县逗留了两天,张绣就继续启程。
一路往北,张绣顺利的掌控整个育阳县以北的所有区域。但凡是无能,亦或者贪赃枉法的官吏,都被张绣一一处置,换上了能干实事的人。
等张绣返回,再度回到育阳县时,已经是十一月初。
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寒冷。
尤其今年的天气,特别寒冷,才刚刚十一月初,便已经大规模的下雪。整个育阳县内外,一片银装素裹,被皑皑白雪包裹着。
张绣回到县衙,徐庶进入,禀报了近期的情况后,才说道:“主公,庞公和黄公来了育阳县,有要事找您。卑职询问了他们,但两人都保密,说是有最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说。他们说您回来后,务必要去一趟。”
“我这就去!”
张绣站起身,便往外走。
只是他走了两步后,便又停下来,说道:“元直,你通知一下士元。你们随我一起去,毕竟,咱们都算是鹿门山出来的。”
“喏!”
徐庶也不推辞,直接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