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和甘宁一众人,继续追击。
距离乌鸡山,越来越近。
和魏延的距离,也在逐步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慢慢的又拉近到百步远。但魏延的周围,有一个个亲兵保护,拱卫着魏延的安全。
即使张绣的箭术百步穿杨,也无法箭射魏延。
当过穿过东西两峰,抵达乌鸡山时,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三十步。
张绣也不手软,接连的挽弓射箭。一支支弓箭射出,箭如流星,魏延身边的士兵,不断死在张绣的箭下。
到现在,魏延身边的亲卫,已经不足十五人。
魏延周边的士兵,也不足一百人。
因为在魏延撤退的时候,大部分士兵奉魏延的命令四处逃逸,早已经分散开逃跑。
魏延此刻,有些晕乎乎的。
他左侧肩膀后背上的伤势家中,左肩前面的伤口崩裂,鲜血不断流出,身体虚弱,已经是摇摇欲坠,骑在马背上,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他快撑不住了。
魏延的内心,也生出浓浓的无力感。他狠狠一咬舌尖,让自己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便回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奔袭而来的骑兵越来越近。
尤其是,甘宁一马当先,那恣意猖狂的面容,让魏延都一阵心颤。
他回过头,再看看乌鸡山大营的方向。如今乌鸡山的营地内,只有少许士兵驻守,没有能一战的士兵。
逃不掉了!
魏延心中有了判定,神情无奈,他看向身边的亲卫和士兵,当即大声道:“都别管我了,自己逃命去。这一战,是本官连累了你们,快逃吧。”
“大人,我们不走!”
为首的亲卫,大声回答。
他脸上神情倔强,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当年大人带着我们在荆州,和荆州的宗贼厮杀,即使陷入险境,也不曾抛下我们。今日,我们和大人死战到底。”
“对,和大人死战到底。”
一个个亲卫,齐齐开口。
这些亲卫,都是魏延在荆州的班底。他北上宛县,把忠于他的士兵都带来了。可是在这一战当中,他的亲卫折损了太多。
魏延深吸口气,神情感慨,忽然大笑道:“好,要死一起死。如今我们是逃不掉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他打起精神,调转马头就准备冲阵。
要死,也要死得壮烈。
“大人,撤回大营。”
就在魏延准备冲杀的时候,忽然间,有呐喊声自官道两侧响起。
魏延定睛看去,只见乌鸡山大营的左右两侧,杀出了一支军队。这一支军队,快速的介入战场,阻断了甘宁的追击,又把魏延团团保护起来。
魏延看到突然出现的士兵,有些发懵,不明白这是哪里出来的援兵?
他没有援军了啊!
不过魏延没有多想,当即就退入大营。
张绣带兵掩杀,眼看着魏延被带走,又有军队介入战场,也是心头暗恨。
最多再有一刻钟,就能拿下魏延。没想到在关键时候,竟然被人打断。他带兵冲杀一阵,但对方以长枪兵防守,即使张绣冲阵,也杀不过去。
尤其对方是一支生力军,战斗力十足。如果张绣硬要开战,要强攻过去,即使张绣能取胜,恐怕麾下的兵力也会折损无数。
这是张绣不愿意的。
“撤!”
张绣看了眼退入乌鸡山大营的魏延,下了撤退的命令。
一个个士兵,快速撤退。
甘宁跟在张绣的身边,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说道:“主公,就差那么一丁点,我们就可以灭掉魏延,直取宛县。这突然杀出的士兵,实在是可恶。”
张绣也是叹息一声。
他也不愿意撤兵,但局势如此,这便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绣很快调整好心态,不急不缓
的道:“士兵连续厮杀,没有先前的体力。从大营到乌鸡山,再从乌鸡山到大营,最后又从大营的方向到乌鸡山,来来回回的奔跑,铁人也撑不住。”
“士兵能支撑到现在,全凭着心中的一口精气神。”
“现在,不能再杀了。”
“就算魏延得救,但这一战,你烧毁了东峰,我们又斩杀了魏延这么多的士兵,这一战总归是赚了,没有亏本。”
张绣说道:“至于和魏延的交战,也不必着急。这次没能拿下魏延,待下一次,便一鼓作气击溃魏延。”
甘宁听后,仍是不甘心。
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魏延已经被救走。
事实上对张绣而言,通过今晚上的战斗,击溃了魏延的生力军,便达到了第一阶段的目的。张绣取得开局的胜利,他便占据了先手。
至于一鼓作气灭掉魏延,这并不容易。
毕竟,魏延并不弱。
魏延今晚上之所以中计,是他没有预料到,后方会突然出大乱子,以至于打乱了魏延所有的计划。如果不是甘宁的这支骑兵,战事也进行不到这一步。
乌鸡山,大营内。
魏延身受重伤,脸色有些惨白。他看向领兵来驰援他的人,询问道:“你是何人?本官不曾见过你。你奉谁的命令,来驰援本将?”
领兵来的人名叫周孺,三十出头,身材魁梧壮硕,很是英武。
面对魏延的询问,周孺不急不躁,抱拳道:“回禀大人,在下名叫周孺,是邓家的家将。此番我奉家主的命令,带两千士兵来乌鸡山助您。”
“这两千士兵中,有一千五百人,是家主在宛县征召的新兵。其余的五百人,则是家主散尽家财,招募到的勇士。”
“家主担心前线的局势,故而让我带兵来驰援。”
“我也是刚带兵抵达,得知大人遭到伏击,才在大营外埋伏起来,策应您退回营地。”
周孺做了大致的介绍。
魏延没心思去琢磨邓宁不经他的同意,就擅自募兵的事情,脸上尽是庆幸的神情,感慨道:“你来得太及时了,如果晚到一会儿,本将这回,就得战死乌鸡山。”
周孺询问道:“大人,这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的战事,周孺不清楚。
周孺是知道魏延的,清楚魏延通晓兵事,不应该败得这么惨。
魏延叹息一声,大致说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完后,感慨道:“本将怎么都没有料到,张绣明明是临时带兵来掩杀,竟然在半路布下埋伏。张绣此人,用兵真是鬼神莫测。”
周孺听完后也是神色凝重,正色道:“大人和张绣交战,的确要谨慎小心。稍不注意,就可能中了张绣的诡计。”
魏延再度叹息一声。
旋即,魏延打起精神,吩咐道:“撤退的时候,我为了让士兵摆脱追兵,传令麾下的士兵分散逃跑。不久后,会有许多的士兵撤回。周孺,你负责安置撤回的士兵,把他们全都安置好。”
“喏!”
周孺抱拳便应下。
顿了顿,周孺道:“大人,夜深了,您身受重伤,早些休息吧。”
魏延说道:“伤口包扎好,也用了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你也奔波了一天,下去休息把。本官再想想今晚上的事情,思考后续的安排。”
“喏!”
周孺转身便退下。
营帐中,只剩下魏延一个人。
魏延目光怔怔的望着摇曳的油灯,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的面颊,渐渐变得冷酷起来,更是布满了不甘。
今夜,死了太多的人。
黄贲死了!
他的亲卫死了!
他的士兵更死伤无数。
魏延握紧拳头,喃喃说道:“张绣,这一战才刚开始,我们之间的较量,不算完。等我的士兵集合后,我会再战的。”
他心底有无尽憋屈。
他要报仇,要击败张绣,把今夜受到的屈辱,一一讨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