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卧病在床还继续办公呢。火然文 .
石涧仁买了点肉菜开门,放在桌子上先去问候病人,这姑娘没病怏怏的装虚弱,坐在床头展现自己那微型笔记本电脑:“明天你有采访,人物专版,这周第三次了。”其实目光一直瞟着那束艳丽的鲜花。
当红人物居然把鲜花随手就扔外屋,一点没借花献佛的觉悟,过来先甩几下体温计,递给柳清自己夹住:“吴经理买的花,难得休息,你就多睡一会儿嘛。”
柳清伸长点脖子:“插在花瓶里,好看,你说我是不是贱骨头嘛,平时没休息,这会儿躺着心里又发慌。”
石涧仁拿了早上的碗,还顺便收拾了一下周围的衣物毛巾出去:“我觉得你是在提醒我你的周末假被克扣了。”他自己从来没周末的概念,做完润丰的做江州的,那么多鸡零狗碎的事情,哪怕有各级经理总管处理,他也要思考关于发展的思路,几乎没得空闲,柳清如果在平京,当然也没多少周末,也就回江州可以陪父母放松一下,成功的确没什么侥幸,就是比普通人投入更多的专注力。
柳清舒服的溜进被单一些,却又伸出点身子企图歪着看外面:“你要弄什么吃的”真的比平时活泼了一些。
石涧仁也能感觉到:“你明显脸上气色还不好,就不要动来动去,免得病情加重。”
柳清难得顺势软绵绵:“可是一个人躺着闷。”
石涧仁笑着拎东西坐到大桌子靠门边来打理。
柳清躺在床上就能看见,又指挥他把半截门帘给撩起来:“你在弄什么体温针时间差不多了”
石涧仁简单:“益气粥,糯米加姜丝、葱白炖,趁热吃了驱寒,你这算是心里郁结了事情,加上点外寒就生病,是药三分毒,能少吃点就少吃点。”说着过来接过体温计,症状好得多了,那的确是需要补气。
柳清温柔:“你懂得真多。”
石涧仁笑着掰开老姜慢慢撕:“以前在山里,就我跟师父两个人一起生活,小时候是他指点我该怎么采药熬药,到他不行了,基本就是我自己这么服侍他,我们可没什么医生诊断,就得靠自己这样保养,自然就熟悉了。”
柳清看他的动作:“姜丝不都是切么你这么细心。”
石涧仁不以为然:“天灵地宝这些东西都是相生相克有作用的,山里可没那么容易随便在路边市场啥都能买到,所以珍惜每一分东西,这样尽量手撕得细一些,葱白也压得粉一些,最后煮起来就会尽可能多的发挥效用,物尽其用。”
柳清都有娇嗔了:“你总是什么都有道理。”
石涧仁点头:“也许我是习惯了,从小师父就这么跟我说话,每句话每件事都在尽量抓住机会教我,他年岁已高,其实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教导我,是有点烦啊。”
柳清尽量把自己往被单里藏多一点:“我喜欢听。”
石涧仁抬头看看她,只有露在外面的一点长发,他内心何尝不喜欢这样温馨的场面挠挠头起身到厨房把砂锅跟糯米煮上,然后回到大桌子边开始翻看自己的东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那种对自己其实有莫大吸引力的眷恋。
柳清也不说话了,慢慢的把被单放下来,露出一双秀气的大眼,安静的看着,慢慢不大的空间里飘起一股米香,石涧仁起身把姜丝加进去,又坐在那看书。
却没看见生病的姑娘眼里忽然就聚起水气,然后迅速凝结成泪滴,顺着眼角滑出来,可能泪水都模糊了那个安静而细心的身影,柳清才有些发现,连忙拉被单遮住了脸。
石涧仁一直到煮熟熬烂了粥,才加了葱白又加点米醋,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碗盛出来放在床头,看柳清蒙住了头,以为她在睡觉,刚想小声叫醒她趁热,柳清就悄悄拉下被单坐起来,却奇怪的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眼睛有点不舒服,好了,我自己吃,你去弄你的晚饭吧,帮我把门帘放下来。”
忽然遭到冷遇的石涧仁没觉得莫名其妙,叮嘱两句千万注意别烫着了,就退出去,更没看见柳清端着那热气腾腾的粥,泪水又突然一个劲的往下滴,都连成线了,柳清得使劲捂住嘴,才能不让哭声出来,只是看泪水滴在粥里,呆呆的看了好一阵,好像那发出特别酸味的白雾笼罩在脸上都要散了,才突然醒过来似的,拿起勺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越吃,脸上就带着点笑意
石涧仁自己懒得再去捣鼓什么了,把锅里剩下的粥刮成一大碗,随便加点剩菜咸菜之类的就端着坐在桌边一边看书一边吃,好几勺都差点刮到鼻子上,然后忽然就听见点声音,一抬头,柳清眼睛有点红红的端着个空碗出来:“没吃饱,我还饿”
石涧仁给多位姑娘做过饭了,跟柳清更是一口锅里吃了好几个月,眨巴两下眼睛对她的饭量有点吃惊,但想想已经泡在水槽里的砂锅艰难:“我再给你煮点要不去街上给你买点什么胃口好了那就好了一多半。”
柳清不介意的过来:“你碗里还有,分点给我。”
石涧仁都觉得这界限是不是太近了,放下碗起身:“要不饿得慌,我马上给你下点儿面。”
柳清犟上了:“我就要吃这个”
石涧仁无奈:“你都不介意,那就随便,喏,这边我没动过,咸菜什么的你就别吃了,我说你至于么”因为柳清已经毫不客气的端起他那大搪瓷碗分了好多过去,还不满:“姜丝葱白这味儿也就罢了,你加那米醋味道好怪,也没说给我点咸菜去去口”然后就那么穿着睡衣坐在桌边又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那动静让石涧仁都有点担心她的食量:“够不够不够那我就现在在煮点清水面”
柳清其实是真吃不了这么多,刨了两口就抬头:“只要我饿了,你就会给我弄吃的,是不”
石涧仁理所当然的点头。
柳清说得更直白点:“我的饭碗你会一直给我端着,大风大浪你都会帮我挡着,我只要专心做好自己的这一份就行了,是不”
石涧仁总算能听出来话音来,放松了坐回桌边,看着病员:“其实你有恒心有动力,找碗饭吃很容易,但是你还是放弃了酒店那份比较安定的管理工作,跟着我一起出来颠沛流离,我是很感激的,因为你相信我会带你感受在酒店集团工作看不到的那些风景,你不想自己早早就过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想跟你父亲那样因为胆怯或者习惯了安定就放弃拼搏,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来见识这些我们在江州看不到的人和事,对不对”
柳清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但抿着嘴的姑娘使劲点头,看来想借着这个动作把泪水都甩掉。
石涧仁抓过桌上的纸巾递过去:“可老话说得好,无限风光在险峰,看起来我们现在风光无限,这个采访那个奉承,其实翻手落地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可以说陷阱一个个都在身边我是如履薄冰,如果我选择依附谁,那就得卖掉自己的灵魂和主张,就跟那天我们看见的著名导演一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可选择坚持独立清醒,就随时可能被抹去,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没放弃江州的原因,我只是借着这样的机会登上尽可能高的台阶,学习增长见识的同时尽可能影响能影响的人,而不是借着这里发财变成富贵阶层,你懂了么”
柳清有点惊呆了,刚才心里充满的旖旎情绪全都飞了个干净。
真的有这么危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