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暂且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了。”卫瑶卿说道。
王栩脸上笑容不变:“毕竟偷偷溜进钟黎的府邸,下药偷手令这种下九流的手段使的如此娴熟的女子还真不多见。”
“彼此彼此,没想到西南府中也有你们的耳目。”她爽快的承认了,又看向两人,看了片刻,忽地一哂:“崔司空与王司徒倒也舍得,这里有疫还将你二人往这里推。好奇心再重,陪了两个重要的后辈却一定是不合算的。”
“我们来时也未想到会有疫,说起来昨晚上才出现的消息,那时候我二人已经到了。”王栩说着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崔璟:“说起来昨我们还看到了你们的车架,见你灰头土脸的坐在车驾上,左右也不急于一时,便今梳洗过后才上门拜访。”
“一路奔波谁还会光鲜亮丽?”
女孩子摊了摊手,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王栩和崔璟对视了一眼。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按理说应当是少女动最是俏的时候,偏偏眼前的少女却一点都无所谓的样子。
或许心在大处,也就懒得关注小事了!
昨他们方才进城,连奔波,而且还有护卫相随,更没有什么人要追杀他们,每每经过一地都有崔王谢三家暗中经营的势力在其中相助,其实细细说来,他们这一路上并不幸苦,但却还是免不了的疲乏。
进了城,便找了酒楼,先缓一缓,而后就看到官兵开道,簇拥着一辆看起来平常无奇的马车车驾走来。
坐在马车前的少女灰头土脸的,上粗布长裙,半屈着一只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支着下巴坐在马车前跟着队伍慢悠悠的走着。
少女原本的模样精致秀丽,即便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卫家这对姐妹花,在长安不少自封风雅,好画美人的文人墨客口中都曾提及过。但那时候坐在马车前,简单的梳着一条大辫子甩在体一侧的少女却灰不溜秋的,再好看的美人,如此也好看不起来了。只是她虽上一路风尘,灰扑扑的,那双眼睛却还是十分明亮,看起来很精神。
那模样,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他们进城,还是华服锦袍,穿着考究,即便是衣袖和衣袍一角的刺绣都有十分的讲究,只是再如何考究,还是掩不住的倦色。与一灰不溜秋,却眼神明亮,精神奕奕的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昨就如此精神了,今梳妆打扮妥当,虽说并没有上如何精细的妆容,只是如同寻常少女一般,梳了个发髻,又天生生的不错,素着一张脸还是遮掩不住满满鲜活生机勃勃的气息。
如此的鲜活气息,看的人也不由自主的精神好了不少。
王栩轻咳一声:“倒是有理。”
“如今你们在正好,看看这疫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还是假?”少女说道,“贵人们不想久留。”
“那要先看源头处,”崔璟说道,“这疫从何而来,不管怎么说,这疫来的都太巧了一点,而且看着似乎是在针对你们。”
“所以需要尽快办妥。”卫瑶卿说着耳尖动了动,走到牢房门口,看向远远的搬着桌椅吵吵嚷嚷过来的方唯,“而且不知道此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我统共只见过晋王下一次,那次是国子监的六艺大比之上,他啰啰嗦嗦说了一通,很有想要招揽人才的意思,说他对那个位子无意,恐怕换谁都不会信的。”女孩子眯起眼睛,看向过来的一行人,“方唯于于理,又是在他的地盘之上,此事他的理由很充足。”
王栩和崔璟沉默了片刻,倒是王栩突然笑了一声:“不但有方唯还有别人。来时,祖父说若是见到了你,让我给你带句话。”
女孩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是废话,而且不是什么好话就不用说了。夸我的话,可以多多重复几遍。”
王栩“哈哈”大笑起来,在走过来的方唯讶异的表中开口了:“祖父说,你这个人人品不行,太遭人恨了,所以树敌无数。以后还是要多多修修品德什么的,免得被人在背后暗骂!”
“会骂人的人不要太多,但真正敢动手的可不多!”少女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眼珠转了转,看向王栩,“你回到京城也记得带一句话给令祖父,他自己也招人恨的,背后骂他老狐狸的也不少,人品与我半斤八两,也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大家彼此彼此!”
王栩又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敢如此说祖父的,还真不多见!放心放心,我一定带到!”
王家家大业大,后辈子侄无数,若说最会拍马,最听祖父话的一定不是他,但是他却是最受祖父看重的那一个,足可见祖父并不喜欢一味的好话,有时候偶尔一两句反抗,对于祖父来说,更新鲜也更真实。
一旁方唯更是惊讶不已的看着王栩和女孩子插科打诨,眼下这景,如果不是当真关系好,谁敢在王栩面前如此说王老太爷的闲话?
他挠了挠后脑勺:他知道这个年纪幼小的监正阳术的功夫了得,但可从没有人告诉他,她居然会跟王司徒关系如此之好的!
待得愈久,他愈发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就像一个迷,如抽丝剥茧一般,剥了一层还有一层,每一层都能将他吓上一大跳!
而后又听崔璟出声了:“听说你于符医一道之上也略通,会治疫么?”
卫瑶卿摇头:“我擅长的是解毒和皮伤,于符医一道上着实不算厉害,若是药王孙思景在这里的话就不同了。”
“如此啊,原来如此。”崔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阳十三科,你也不能全通。”
“那是自然。”
“那你擅长什么?”
“我最擅长的是点煞。”女孩子五指并刀,虚空划了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气盛:“不管是斩杀恶鬼妖魔还是某些用心不良的术士,我都擅长!”
“哦?”年轻公子弯了弯唇角,从进入这里开始就蹙着眉不满的神上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真是好大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