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不能来?”杜老太太一脸不屑地看着向暖阳,像是和她说话都跌了身价一般。
向暖阳不想和她说话,但是,既然来到了办公室,又不能不理她,“你们传闲话,传的还不够吗?又来干什么?”
杜老太太冷眼看着向暖阳,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说你几句还记仇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冤枉你对?”
向暖阳不想和她理论,于是又说道:“你到底来这里什么事?”
“看你这不耐烦的样子,你就是这种态度给老百姓办事的?”杜老太太的三角眼翻着,语气让人烦躁。
向暖阳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愤懑压住,耐下性子问道:“那这位老太太,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哼,这还差不多!”杜老太太一抱肩膀,直接坐在了向暖阳对面的椅子上,“你赶紧给你爸办一个低保!”
“什么?”向暖阳觉着杜老太太在开玩笑,“低保?”
“对,你爸这一辈子也没借到你的光,现在你既然来到他身边了,也该尽点当儿女的孝道。”她大言不惭地说着。
向暖阳看着这个老太太,发自内心地想把她赶出门去,“低保可不是谁都能办的,而且也有正规的程序和要求,你家不符合低保情况,你还是回去。”
杜老太太抓起一本书,就朝向暖阳甩了过去,直接砸在向暖阳的肩膀上,“给你脸不要!你以为我这是在求你?”
向暖阳被书砸的一疼,脑袋里回忆起最近发生的种种,还有他们的嘴脸,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她压低了声音对杜老太太道:
“总之,你的这些无理要求我达不到,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杜老太太,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家任何人的,我就是我,从小有爹生,没娘教育的丫头片子!”
杜老太太抄起桌上的杯子,将杯里的水尽数泼在了向暖阳脸上,她恶狠狠地说:
“你跟谁说话呢!没老没少的东西!你凭什么不能给低保名额?凭什么?这个家用你干什么了?你连毛都没给过这个家一根,现在有什么可厉害的?有什么脸跟我趾高气扬?”
一连串的问句,把向暖阳推向了道德的墙角,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不孝子,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
向暖阳指着大门,“出去,我不会违反规定,给你任何照顾,你也不要再用这种事道德绑架我!你不要说我没有给你们好处,我凭什么?”
杜老太太发现她的发火,没有对向暖阳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激起了向暖阳的反击,忽然就改变了套路,她一拍桌子:“你爸这辈子也没有个什么正经工作,你这个当女儿的,现在手握着这么大权利,竟然一点都不顾着家里,果真应了那句话,败家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向暖阳不想再听她说话,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杜老太太跟着她走到了门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跑?”
向暖阳下意识一甩,杜老太太顺势往下一躺,随后紧紧抓住向暖阳的裤腿,“快来人呐!有人打老人啊!”
门外玩耍的孩子被吓得跑远了,还叫来了家长,也有人过来看情况,一见是杜老太太和向暖阳,更是多了几分兴趣。
不知道杜老太太今天又要干什么?
杜老太太边喊边嚷:“你爸可是你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他上班受了伤,单位一分钱也不赔,你这个当女儿的连过去看他一眼都不去!”
向暖阳整个人都愣住,刚才她可什么都没说呀?怎么这一会儿就变成了生病受伤?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向暖阳大声反驳,“你让我给你们弄低保来着!我说不行,你就过来打我!”
众人一听,自然而然的偏向于向暖阳,向暖阳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反而是这个杜老太太,总是拐弯抹角的抹黑向暖阳,还常常把她是自家不稀罕要的孙女挂在嘴上。
杜老太太一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一招不奏效了,她又开始吵嚷:
“生个丫头片子真是造孽啊!你爸腿都断了,你不去不说,连一分钱也没出!真是屁用也没有!招娣,我告诉你,你妈就是活着,她肯定不会像你这样不管不问!”
又是我妈!向暖阳气的心脏都乱了节奏,我妈不会不管!我妈不会不管!
是啊,就连当年那个谷雅洁生完孩子就跑了,都是你们逼我妈回去照顾杜高壮的!
后来那个女人回来了,你们又反口说我妈偷了孩子!我妈就这么委委屈屈的死了!就是到死都在保护这个外人的孩子!男孩子!
向暖阳牙根咬的生疼,眼泪在眼圈打转,可是她倔强的抬头看天,不让眼泪落下来!围观的人看着向暖阳不讲话,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就好心过来劝说:“暖阳,不管怎么样,那是你爸爸,他出了事,你应该去看看。哪怕买几个苹果也是这么回事啊!”
“就是,毕竟是你的父亲,哪有和自己父亲生真气的?”
“有什么事,那也是爹,天下无不是父母,你要是不去,那就是你不对了……”
向暖阳满心委屈地看着,这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街坊,最后一低头,叹了一口气,“他在哪住院呢?”
杜老太太一听他声音软了下来,一扫之前指责的嘴脸,马上恢复了尖酸,“市骨伤医院,你赶紧带着钱去看他!”
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冷哼一声,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向暖阳,嘴里嘟囔着:“丫头片子还想和我斗!”
向暖阳气的胃疼,可是最后还是拗不过那句“你妈活着都不会不管!”
坐在长椅上,向暖阳欲哭无泪,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
司涵宇看着神色怆然的向暖阳,轻轻走了过来,“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向暖阳听见他的声音,忽然觉着有点委屈,扭头看着司涵宇的脸,忽然就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司涵宇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了?你心情好点再和我说。”
向暖阳就这么听话的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脸颊,大颗的泪珠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向暖阳的眼泪不停地落在浅色牛仔裤上,司涵宇递给她纸巾,她没有接,只是一直哭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中的那些淤积的痛苦都发泄完了,她才轻轻地抬起了头,声音沙哑道:“司涵宇,其实,我一直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