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前段时间一直在裕王府帮忙了,能力得到了裕王和众人的认可,也算是半个裕王府人了,以前也参加过多次裕王府的宴席,所以众人对于高拱携张居正一起赴宴,并没有感到意外,众人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随着高拱和张居正的到来,裕王府的属官也就宣告到齐了,凉棚内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很快,裕王也终于在随从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了。
“拜见裕王殿下。”
朱平安与高拱、陈以勤等人纷纷起身,向裕王拱手行礼。
“诸位大人免礼,都请入席。”裕王拱手向众人还礼,然后挥手请众人入席。
“殿下请。”
朱平安等人拱手不动,裕王尚未落座,做臣子的怎敢先入座呢,那岂不僭越了吗。
“呵呵,好,诸位大人请。”
裕王笑着落座,然后再次一挥手,中气十足的请台下的众属官入席。
“谢殿下。”
众人纷纷拱手道谢,然后落座入席。
“咦?”
“呃......”
“殿下.......”
朱平安才落座就听到众人一阵惊讶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
朱平安好奇的看向众人,却见众人一脸愕然的望着主位的方向,朱平安顺着众人视线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裕王脸上出现了一道比较明显的伤痕,就在耳朵下方,下巴往上的位置,一道四厘米左右的细长伤痕,像是被锐器划伤。
血迹方干未干,一看就是新伤。
裕王殿下脸上竟然受伤了?
这是遭遇刺客了吗?
裕王府的防护松弛到这种地步了吗,王府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保护的殿下?!
还有没有安全感了。
众人愕然,议论纷纷。
神他么的刺客!
与众人不一样,朱平安一看到裕王脸上的这一道细长伤痕,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裕王后宅。
然后,朱平安又仔细看了一遍裕王脸上细长的伤痕,越看越像是被指甲挠伤的。
估计就是裕王厨房藏娇小张氏,结果被裕王妃发现,王府后院起火,裕王去灭火的时候,被气头上的裕王妃给挠伤了。这个才应该是不真相,而不是什么刺客行刺。裕王府守卫森严,刺客怎么可能闯的进来。
朱平安对裕王府中候武万夫印象颇好,有武万夫在,裕王府的守卫值得起信赖。
“咳咳,呵呵,让诸位大人见笑了,这是孤走路时想事情,结果一个不小心踩滑了,蹭破了一点皮。已经让府上的御医瞧过了,无碍,诸位大人不用担心。”
裕王微微笑着解释道,只是解释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语气稍稍有些底气不足。
开玩笑,说假话当然会心虚了。
裕王说完后,故作从容的对着众人笑了笑。
“哦,原来如此。不过,殿下乃万金之躯,以后诸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不是刺客就好,众人听了裕王的解释,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纷纷规劝裕王。
“多谢诸位大人提醒,孤记下了。”
众人的反应,让裕王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说话也中气十足了起来。
“上膳。”
随着裕王的一个手势,一旁的内侍便大声的唱道。
内侍唱喝完毕,便有一个个侍女往来,接着美酒佳肴便摆满了众人面前的桌子。
裕王端起第一杯酒,起身遥敬向众人道,“诸公皆乃我大明贤达之士,孤能得以旦夕请教与诸公,实乃孤生平之幸。这第一杯酒,孤就敬谢诸公了。”
话毕,裕王一饮而尽,将空酒杯示向众人。
“蒙殿下不弃,臣等惭愧。”众人端着酒杯,起身长揖,喝干了杯中酒。
“孤资质愚鲁,能力有限,开府以来,诸多碰壁掣肘之处,幸有诸公相助,教诲于我,多方调护,献言献策,孤才得行至今日。这第二杯酒,孤再次敬谢诸公。”
侍女为裕王再次斟满酒,裕王提起酒杯,双手端着再次敬向众人,沉声道。
“臣等不敢,为殿下效力,臣等责无旁贷......”众人纷纷躬身还礼。
第二杯酒干了后,侍女又为裕王斟满了酒,裕王提起酒杯,将目光转向了朱平安。
“子厚,欢迎。”
裕王微笑着看着朱平安,语气诚恳,端起了酒杯,又看向众人道,“今日是子厚的接风宴,借此机会,孤才得与诸公相聚一堂,这第三杯酒,让吾等一起欢迎子厚。”
“欢迎朱大人。”
众人很给裕王面子,纷纷举杯敬向朱平安。
“多谢殿下。”
朱平安忙起身离席,很是正式的,向着正首的裕王打躬施礼,长揖端拜。
“多谢诸位大人。”
朱平安向裕王行礼道谢后,再次以同样隆重的礼节,长揖着向前、左、后三个方向行礼道谢。
朱平安的执礼甚恭,拱揖幅度都很大。
官场上进退酬酢的礼节,朱平安了解的很清楚,故意执礼恭重了一些。自己年纪轻轻,初入裕王府,便身居裕王府中的高位,本就惹府中旧人眼红了,自己姿态放低一些好,省的再刺激到了他们,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裕王提了三杯酒后,佐着美酒佳肴,宴席就渐入佳境了,诸位官员兴致勃勃的喝酒谈天。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更是热闹。
酒喝多了,话就多了。
朱平安作为这次接风宴的主角,话题自然离不开朱平安。
“听说朱大人是因为一双竹筷,被圣上迁任咱裕王府侍讲学士的?”
“呵呵,听说是朱大人不拘小节,伸手抓肉吃,赢的了圣上的青睐......”
“呵呵,可惜了张大人了,要是张大人不要筷子,那就真正成我们同僚了......”
虽然没喝多,但是借着酒劲,一些人内心里的羡慕嫉妒恨和鄙夷也就出来了。
“哪里,筷子只是表面,朱大人实至名归。”张居正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实至名归?”
“嗯,实至名归,呵呵......”
之前风言风语的人,哂笑了起来。
“呵呵,朱大人实至名归,那出口成章,吟诗赋词应该不在话下了?”
在朱平安下首坐着的一位官员,看向朱平安笑着问道。
“王大人你这话可就看不起朱大人了,别说朱大人这实至名归的大才了,我等虽是小才,吟诗作赋也不在话下呀。”另一位官员看似拆台实则很是配合的说道。
“对极,是王某失言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王姓官员说着便自斟自饮了一杯。
“这说到作诗啊,我等这样干喝酒也无趣,又不能做那武夫划拳之举,不如以诗词佐酒如何?”又有一位官员提议道。
“善。”
“大善。”
这一提议,使得众人纷纷点头,吟诗作画,文人的酒宴上又怎么少的了呢。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像王羲之的兰亭序那样,流芳百世了呢。
“以何为题?”有人问道。
“以此为题如何?”
朱平安下首的那位王姓官员,微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筷子。
筷子?
众人一怔,继而想到了刚刚众人打趣的朱平安因为筷子迁任裕王府侍讲学士一事,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