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旭日东升,红霞满天,温暖自天而降,随意在繁闹的京师大街上徜徉着。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晨曦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师城早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在街道一家食肆店前,人头攒动,围成一团。在人群中间是四个人,两位锦衣卫,以及在两人面前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的光鲜亮丽的男子和寒酸少年。
“你还说没昧我的钱,你这药不便宜,哪来的钱?人赃俱获了还不承认!”
光鲜亮丽的男子情绪激动的指着寒酸少年手里提着的草药,一脸气愤的质问道。
“你胡说,这是我从家带钱买的药。”
寒酸少年在光鲜亮丽男子的质问下,红着脸愤慨的反驳道。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在两位锦衣卫面前,空沫横飞,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休要吵闹,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论。”
看着面前争执不休的两人,飞鱼服锦衣卫将手中合着的折扇用力的往手心一敲,发出啪的一声,将正在争论不休的两人震慑住了。
“都听沈经历的,谁再吵吵试试,看看是你们嘴硬还是牢饭硬!”另一位蓝黑衣服的锦衣卫,将腰间的绣春刀晃了晃。
“你先说。”飞鱼服锦衣卫指了指那个光鲜亮丽的男子,说道。
光鲜亮丽的男子闻言,双手扶地叩头感谢,然后指着那个寒酸少年,言辞凿凿的说道:
“谢大人,事情是这样,小的......”
在飞鱼服锦衣卫查问两位当事人案情的时候,朱平安在外围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周围,周围店铺林立。但是在不远处正好有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于是朱平安便从人群中出来,往老人那走去。
“老丈,这冰糖葫芦怎么卖?”朱平安走到老人那问道。
“承惠6文钱一串。”老人伸出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答道。
听了老人的回答后。朱平安便低头从兜里数了六文钱递给老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大爷今天出摊多久了,生意可好啊?”朱平安接过老人递来的冰糖葫芦,一脸笑的聊起了天。
买冰糖葫芦的老大爷做了一单生意,心情也好。而且正愁着自己要看着冰糖葫芦摊子不能去看热闹呢,现在有人来跟自己聊天,求之不得呢,于是便和朱平安聊了起来。
“大爷一大早就出摊了,那看见前面是怎么回事了吗?”聊了几句后,朱平安指着前面的人群,向老人问道。
“哦,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刚才我看的真真的,一大早啊,那个小子拎着几包草药从那个方向过来。就打我跟前走过去,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那小子瞅着墙根一眼,然后那小子蹲下就捡了一个钱袋,青布做的钱袋,这小子可真是走运。不过,这小子也实诚,捡了钱袋就蹲在那不走了。就在那等失主,等了好一会。”
“然后,大约好一会。就看见那个男的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一边走古来,一边东瞅西看,像是在找东西。”
“于是。那小子就问那男的在找什么东西。那男的就说钱袋丢了,在找钱袋呢。然后那小子就把那钱袋给那男的了,那男的接过钱袋,打开数了数,转忧为喜,也没说谢。转身就走了。”
“不过,刚走没多大会,那男的就又回来了,然后就看见他俩吵起来了。”
卖糖葫芦的老人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朱平安听后点了点头,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体也就弄清楚了。按老人所说,事情大体就是这样的:光鲜亮丽的男子丢了钱袋,寒酸少年捡到了,等光鲜亮丽男子来找时,就将钱袋给他了。光鲜亮丽的男子拿到钱袋后,打开数了数,转忧为喜。那就是说,钱包失而复得,里面的钱一个子也没少。可是走了又回来,无非是想这娃真憨,拾到钱都不要,我不如再讹他几个钱花花。
不过为了保证事情真实性,朱平安在告别老人后,又溜达的去了附近另一个摊点,这是一个卖烧饼的摊位,摊主是一位大叔,身边还跟着一个吮指头的小屁孩。
走到摊位前,朱平安买了两个烧饼,然后蹲下逗了逗小屁孩,夸了句就将手里的糖葫芦给了小屁孩。
接着,朱平安又向这位烧饼摊大叔了解了一下情况,大叔说的话基本上和糖葫芦老人是一样的。
告别烧饼摊大叔,朱平安将买的两个烧饼给了靠着墙根晒太阳的乞儿,又问了下刚才发生的事,乞儿说的基本上也是一样。
那么,事情就是那光鲜男子恩将仇报讹钱了。
于是,朱平安便向着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中,飞鱼服锦衣卫还在盘问两人,一边盘问一边仔细的观察两人的眼睛和神色,看看他们的眼睛是否在闪烁,看他们是否有理屈词穷的面红耳赤;另外飞鱼服锦衣卫耳朵还微微动着,仔细的听着两人的回答,听两人的气息。
这也是飞鱼服锦衣卫做县官断案积累的审讯经验,一曰辞听,即所谓听其言词,理屈则辞穷;二曰色听,即所谓察其颜色,理屈则面红耳赤;三曰气听,即听其气息,理屈则气不顺;四曰耳听,即审其听觉,理屈则听不清;五曰目听,观其双目,理屈则眼神闪烁。
飞鱼服锦衣卫审问完毕,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断定寒酸少年是个老实娃,无论自己怎么问,他说的前后经过一样。那个光鲜男子就不同了,昨晚取钱出去,宵禁了,你出来作何?!自己询问时,也前后颠倒,言辞不一。
于是,飞鱼服锦衣卫就决定处罚光鲜亮丽男子。
“你在说谎!”飞鱼服锦衣卫将折扇指向光鲜亮丽男子。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是受害者啊。大人你不能被他表象所欺骗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大人,这小子穿的寒酸,又买药,他是捡钱眼开啊大人。”
光鲜亮丽男子见状,一脸的愤愤不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这人还不好对付的,能缠会磨,飞鱼服锦衣卫看着跪在地上干嚎的男子,一时间犯愁找不出好法子处理这件案子。
飞鱼服锦衣卫扭头看自己的同伴,却见蓝黑衣服锦衣卫也皱着眉头。
这飞鱼服锦衣卫要是一般的锦衣卫,也就直接上前用锦衣卫身份英判了,可是问题是这飞鱼服锦衣卫可是饱读诗书的进士,还当过几任县官,要以理服人。
于是,有些发愁。
飞鱼服锦衣卫正发愁如何处理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位少年轻笑声,扭头便见一位憨厚少年轻笑着开口了:
“此事易尔,人家那少年捡的是三两银子的钱袋,这位仁兄丢的是6两银子的钱袋,这说明这钱袋不是他的嘛。”
飞鱼服锦衣卫一听,大受启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下那位憨厚少年,然后扭头向着场中的两个当事人说道,“对,没错,这钱袋暂给捡到的这位少年,去另等失主,等不来失主的话,本官就断给你用,你就给你爹娘买药。至于你嘛,这不是你丢的钱袋,你接着去找你丢的钱袋,不准胡赖,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说着,飞鱼服锦衣卫将钱袋从那光鲜男子手中拿了过来,放在了寒酸少年手中。
“可是大人,这钱袋就是我的啊,我的钱袋就是青布做的。”光鲜亮丽的男子闻言,急忙道,悔恨交加。
“呵呵,青布钱袋,我也有一个啊。青布钱袋多着呢,快去找你丢的六两银子的钱袋去。”
人群中那位憨厚少年,从衣袖家取出自己的青布钱袋,抛了抛,勾着唇角笑道。
光鲜亮丽的男子在人群侧目中,干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后悔啊,自己赌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赢了三两银子,贪心不足啊,唉,明天再去碰碰运气,希望昨晚的手气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