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大殿之中,窦老太后此刻正跟馆陶长公主聊着什么,时不时,母女二人发出愉快的笑声,而此刻阿娇倒是显得很安静,大大的杏眼瞪着周围不住的张望,似乎很无聊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信阳公主牵着那个小刘彻出现在了那殿门处。“孙女信阳(彘儿)来给奶奶请安。”
“是信阳和彘儿啊,快些进来吧,你姑母和你表妹正在陪老身说话呢。”窦太后笑眯眯地抬了手招呼道。
信阳公主牵着那小刘彻行入了殿中之后款款拜下。“参见姑母,月余不见,姑母风采依然,真是让侄女羡煞。”
“过来罢,我那位弟弟,可真生了个好女儿,不仅仅模样天生丽质,而且这张嘴可是够甜的。”馆陶长公主刘瓢一把牵着那信阳公主的纤手,转头向着那窦老太后笑道。
“侄女说的可是实情,我娘亲曾说过,姑母如今的容貌犹胜当年,还曾想让侄女问问姑母所用的是何等脂粉。”信阳公主浅浅一笑,妙眸一转,落在了旁边的阿娇身上。“不信姑母可问阿娇。”
“是啊,前些曰子,表姐的确曾问过人家,阿娘用的是什么脂粉,怎么越看越年轻似的。”毫无心机正在教那小刘彻学五子棋的陈阿娇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答道。
刘瓢脸上的笑容又添了几丝,望着那信阳的目光也多了几丝慈意。“这孩子,姑母如今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老婆子可真要生气了,你这个小人精!”窦老太太半真半假地嗔道。
一室的欢声笑语未歇,一名宦官一脸急色地行至了殿内。“太后,窦詹事府上有人来报,说是詹事府上出事了。”
“嗯?!”窦老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声音陡然一沉。“出什么事了?!”
“昨天夜里,有人潜入窦府,谋刺窦詹事嫡子窦琰!”那位宦官一咬牙,伏低又快又疾地道。
“什么?!”窦老太后脸色微微一白,呛啷一声,一只玉盏被窦老太后的袖子拂中,碎于阶下,殿内所有的宫女宦官全都面色大变,跪伏于地。“太后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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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公主闻言,俏脸亦不由得一白,十指紧紧地绞着那衣襟,用力之大,十指关节都显得那样的苍白。脑袋里边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呆呆的作声不得、陈阿娇也不由得低呼了一声瞪圆了杏眼。“你是说窦家哥哥被人刺杀?”
“娘亲息怒,您的身子要紧,你说,窦琰如此情形如何?”刘瓢赶紧宽慰了娘亲一句,回过了头来扬眉喝问道。
“那位家丁言公子只是受了些轻伤,生怕太后误信什么谣言,所以先让家丁来给太后禀报,省得太后担忧。”
“谣言?”窦太后那略略发灰的双眉不由得一跳。“能有什么谣言?!”
“就在那位家丁来报讯之前,听守门之禁卫言说,今天一早,就听说那位窦公子于昨天夜里被刺客入府谋刺,似乎受创甚重……”宦官的冷汗犹如雨下,战战兢兢地把那传言也一一细说。
“好,不愧是哀家的好侄孙,到了这个时候,还生怕我这个老婆子担心伤了身子。”窦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涩色苦笑道,旋及面容一冷。“我那乖侄孙向来不与人争,莫非有人以为我们老窦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娘亲……想来窦琰就是害怕娘亲误信这等谣言,才命其下人过来给娘亲……”清楚自己娘亲向来若非怒极,绝不会露于颜色的脾气,刘瓢不由得急匆匆地道。
“瓢儿,老身自有处断,来人,速速去右风史处查探,看那流言是否属实,若是那郦皋做的,老婆子怎么也得向皇上替我那乖孙讨一个公道。再遣太医往窦王孙府上,还不快去?!”
“遵命!”传讯的宦官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大殿,而大殿之内原本的欢声笑语此刻变成了一片冷清。
“奶奶,他们为什么要杀窦家哥哥?”小刘彻奶声奶气地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窦老太后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刘彻肉嘟嘟的脸蛋温言道:“等你再大些就能知道了,有些人啊,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出众,比他们有才华,居然起了杀心。你说,这样的混帐,该不该留在世上?”
“不该。”小刘彻用力地点了点
头答道。
“呵呵,好,不愧是奶奶的好孙子,明白事理。”窦老太脸上的最后一丝寒意在这个时候终于尽散。刘瓢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信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奶奶,孙儿就和弟弟有事要先告退了。”
“表姐是要去看窦家哥哥吗?我也要去!”陈阿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开口道,信阳公主原本仪态万千的身形不由得一僵,然后缓缓地转过了头来,嘴角牵强地扯了扯:“阿娇妹子什么话,别瞎说,表姐真有事情。”
“真的?”陈阿娇那双杏眼眨巴眨巴之后点了点头。“哦,娘亲,我想去看窦家哥哥,行不行啊?”
刘瓢爱怜地抚了抚阿娇那头如云的青丝,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摇了摇头道:“阿娇乖,多陪陪你外婆,等你窦家哥哥伤好些了,娘亲一定让你去,好吗?”
“不嘛,人家想去看看。”陈阿娇偷扫了一眼信阳公主那显得有些僵硬的表情,得意地扬了扬眉头冲娘亲撒娇道。
“乖阿娇,那就让你娘先让你大哥代你去看看你窦家哥哥,你呀,多陪陪外婆,不然,外婆可生气喽?”窦老太太一把拉住了阿娇的小手嗔道。
听到了这话,阿娇无奈地点了点头,刘瓢看了一眼那已然转过了身继续向外行去的信阳,再看一眼自已的女儿那张天真无暇的笑脸,想及自己女儿那毫无心机的姓子,不由得自释一笑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丫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信阳继续向着殿外形去,仪容仍旧那样的端庄,不过那鼓起的腮帮子还有那频跳的眼角,证明着这位信阳公主的心情很不美丽。
“大姐,你怎么生气了?”旁边让信阳牵着肉嘟嘟的小手迈着小短腿的小刘彻打量了自己大姐几眼之后好奇地道。
信阳不由得一呆:“我生气了么?”
“你的脸色好难看,就像你平时生气时一样。”小刘彻看样子也很诚实。
“对啊,我为什么要生气?不就是小阿娇那丫头说了一句话吗?可是……”被小刘彻这位旁观人士点破之后,信阳公主心潮起伏,一时之间不由得痴了。
小刘彻唤了好几声才惊醒了过来,信阳公主顿了顿足。罢罢罢,谁让那个坏家伙好歹救过我一命,此刻若是不去瞧一瞧,岂不显得本宫太过薄情冷意了?可转念一想,若是去了,万一让阿娇那丫头知道,岂不是又要传理满天飞?不行……要不,我去看了那家伙,然后警告那家伙不许乱说,料来他也没胆子乱说,那不就结了?对啊,这个办法不错……--------------------
“大姐,你在做什么,你的脸怎么变来变去的。”小刘彻看到信阳呆呆的不理会自己,一会皱眉一会浅笑,一会得意,不由得不满地大声道:不满地嘀咕道。
“啊,有吗?嗯一定是你看错了,对了乖弟弟,今天大姐有事要先出宫一趟,所以你要乖乖的先回娘亲那里,知道吗?”信阳停住了脚步,转过了声来向着小刘彻温言道。
“好的,不过大姐别忘记了你答应的今天会给我带糖果的。”小刘彻懂事地点了点头道。
“当然,大姐最疼我们家小弟的,答应了,自然会做到的。好了,快跟宫人回去吧。”信阳公主露出了一个大大地笑容道。轻轻地拍了拍小刘彻的小脸,向着身边的宫人吩咐了声之后,疾步朝着那宫门行去。
睡得正昏昏沉沉的窦琰被一阵低唤声惊醒了过来,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伯讷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看到窦琰一脸的不爽劲,窦伯讷赶紧赔笑道:“公子,非是小的要来吵您,而是那位郭姑娘又来了,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的,就是咱们上次在庄户那里遇上的那位给那些庄户免费诊治的女神医。”
“女神医?”窦琰那双原本仿佛睁不开的眼睛陡然瞪得溜圆:“你确定?”淳于缇萦那种温润恬静的姿容顿时在窦琰的脑海里边浮现了出来。
“这个,小的应该能确定,因为那位郭姑娘一直唤那位戴着面纱的白衣女人为师尊。”看到自家公子的表现,窦伯讷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庆幸自己还算机灵,上次见到公子牵了人家女神医的手半天不放,就觉得公子怕是对那位女神医动了心,所以今曰窦伯讷才敢大着胆子进来打扰窦琰的休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