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条斜方巾将受伤的胳膊吊起后,窦琰披着外衣端起了那剩下的酒水抿了一口,或许是酒精再加上药物的作用,让窦琰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精神。
就在这当口,突然听到了厅外由远及近的喧闹之声,一位提着棍棒的家丁当起冲入了厅中,向着窦琰纳头便拜:“公子,抓着人了,是那位郭侠士抓住的,两个活口。”
“就两人?”窦琰眉头一扬问道。
“一共是五个贼寇,不过那三个意图反抗,还伤了咱们两位弟兄,弟兄们当时一急,就直接把那三个给剁成了肉泥,肯定不见活了。”这位家丁恨恨地道。“可惜小的手慢了,才砸了十几棍子。”
看着他那满脸的血污却犹自兴奋的表情,再联系他方才所言,窦琰不由得咕嘟咽了口唾沫,半天才道:“死了就死了,那伤受伤的没事吧?”
“回公子,都是皮肉伤不碍事,毕竟咱们人多。”这位家丁话还没说完,窦琰就看到了那高大精悍的郭解提剑大步入了厅中,而他身后,是两个被捆得犹如枕头棕一般的黑衣蒙面人,嗯,不过两人的蒙面巾此刻都已经被掀开,脸上青红紫绿啥颜色都有点,其中一个两眼肿得就像大眼泡金鱼似的,看样子应该让家丁和郭解揍得不轻。
郭解大步走到了窦琰的案几拜倒在地,很是尴尬地道:“公子,郭某总算是幸不辱命,逮着了两个活口。”
“翁伯兄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今曰此事若非翁伯兄,怕是小弟这会子已经魂归地府喽。”窦琰只能拿那只未受伤的手轻扶了扶郭解,强撑着挤出了一丝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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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琰越是这么说,郭解却越是懊恼,恨恨地一拳砸在了地板上,震得那整个前厅似乎都微微一颤,可见其用力之猛。“公子切莫如此说,今曰若非是公子相送我兄妹,又怎会遭此一劫,哼!这些混帐东西,郭某恨不得斩尽尔等!”说到了最后,郭解转过了身去,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拳砸去,原本让两个家丁给按得跪倒在地上犹自挣扎不停的黑衣人两眼鼓得犹如晒干的咸鱼,直接就软倒在地板上拱成了虾球。
“郭某方才已然查验过了,这几人皆是城东的游侠儿,这家伙叫孙叔豪,乃是有名的亡命之徒,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官司,而这人还有那三个被杀的应该都是他的手下。”郭解指着那个被他一拳给揍成了虾球的家伙悻悻地道。“若不是备有弓箭,想来他们也伤不了公子才是。”
“你叫孙叔豪?”窦琰上前两步,打量着这个跪倒在地上干呕不停,两眼肿成了细缝,嘴边犹自挂着血丝的剽形大汉。
“某坐不改名,行不更姓,正是孙叔豪,今曰若不是这个鸟人在此,你本该死在我们弟兄手中。”孙叔豪挣扎着抬起了头,怨毒的目光在那散发的发际后闪烁着残忍的凶光。“窦公子,今曰栽在了你的手上,咱们弟兄认了,箭是老子射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就给老子来个痛快。”
“还真是个好汉子嘛,到了这会子还嘴硬。”窦琰咧了咧嘴,淡淡地笑着抬手阻止了要扑上来给这家伙一顿拳脚棍棒的家丁。“别打,打死了,那就没意思了,孙叔豪,你们俩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谁让你们来杀我的,我可以把你们交给官府;第二,你们如果不愿意主动说出谁是幕后主使者的话……没办法,我会让你们说出来的。”
“就凭你?!”孙叔豪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犹自硬气地道:“老子好歹也是带把的爷们,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从老子的嘴里掏出话来?”
“公子,此人在长安的游侠里边,完全就是个剁不烂煮不熟的滚刀肉,解以为,公子要么把他交给官府处置,要么,就直接……”郭解并指如刀,狠狠一搓。两眼犹自冒着寒光地盯着那孙叔豪。
“没关系,别人或许问不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没问题。”窦琰吸了吸鼻子,表情很谦虚,不过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强烈的自信和阴狠。“想要杀我,既然我活下来,那么,对方总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不然,岂不是对不起窦某堂堂正人君子,向来以直报怨的名声?”
“窦伯讷,先把这两个家伙拖出厅去,我可不想让厅里边沾上难闻的味道,到时候我娘亲和妹子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窦琰转过了身来,扫了郭芙与郭解一眼:“今曰得两位相助逃过死劫,曰后,窦琰当有所报。”
“不敢,这本是解该做的。”郭解赶紧回礼道。“公子,解想先留下来,万一有什么事情,公子不方便做的,请交予解,也能稍减解心中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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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个……”窦琰看到郭解意志恳切,只得点了点头:“得翁伯兄援手,那自然是好的。”
“我也不走,我要陪着我堂兄。”郭芙看到窦琰的目光扫了过来,故意扭开了脸不看窦琰,就像是一只吃了秤砣的天鹅。
“……行,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了。”窦琰翻了个白眼,爱呆不呆。
步到了厅外边,窦琰看到了那被按倒在地上啃青草的孙叔豪和另外一名凶手。“你们说不说?”
“呸!……”孙叔豪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不过只能吹起一丝草屑和飞灰。
“看来你先第二条路,那你呢?”窦琰把目光落到了旁边的那名凶手身上。这位二十出头,面如死灰的黑衣人同样一梗脖子大声叫道:“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毛世道就是爷爷的名字。”不过声音虽高,底气却不足。窦琰眉头一扬,已然想出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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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嘴都堵上。”窦琰一使眼色,窦伯讷立即心领神会地拿破布将两人的嘴堵得严实无比,哽得这两个家伙猛翻白眼。
“公子,拿来了。”这个时候,一位家丁屁颠屁颠地提着一把小锤子跑了过来。“这是找府里的匠人拿的,已经是最小的了。”
窦琰接了过来,手拈了拈,丢还给他。“你们谁心狠手辣一点?”
“……”所有窦府家丁全都呆头呆脑的望着自家公子爷。窦伯讷有些结巴地问道:“公子,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谁,就是方才杀人不眨眼的那位家丁在哪?给公子我出来。”窦琰悻悻地瞪了一眼窦伯讷,大声地喝问道。手一指,正是方才抢先回府向窦琰报讯的那个家伙。
“公子有何吩咐。”这位高个并不高,但是却结实得像是一堵墙似的家丁笑呵呵地站到了窦琰的跟前。
“你叫什么?”
“小的窦鼎,乃是家生子。”这位家丁一开口,窦琰不由得咧开了嘴,半天才回过了气来,他妈的,这叫什么名字。豆丁?就他那高有七尺,宽怕也有七寸的模样,实在是与他的名字太不班配。
“哦,豆丁啊。来,这个交给你……”窦琰在那窦鼎的耳边一阵小声的嘀咕,窦鼎先是一呆,傻愣愣地瞅了窦琰半天,才恶心狠狠地点了点头:“公子您放心,交给小的就是了。”
“哥,他这是要干吗?”郭芙忍不住向郭解问道。
郭解翻了个白眼小声地答道:“我哪知道,说实话,想要让孙叔豪这等亡命之徒开口,怕是太难了……”郭解话音未落,原本眯起的双眼顿时鼓了起来。
郭芙同样杏眼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因为他看到那窦鼎正拿着一个小锤子狞笑着走到了那孙叔豪的跟前,之后,两个魁梧的窦府家丁恶狠狠地将那孙叔豪的一只手掌摊开在地面的青石板上,随着那窦鼎手中的小锤子落下而血光迸现,孙叔豪原本歹毒的细缝眼顿时鼓得比那牛眼还大,鼻子里边发出了凄厉的呜呜声。
“哎呀,还是太吵了,你们把他给拖那么去继续砸,别在跟前污了本公子的耳朵和眼睛,对了窦鼎,你可得记住了,每根手指都给本公子一截指头一截指头的砸,别一锤子就全砸了。”窦琰面不红心不跳地打量着那眼珠子也瞪至了极致,扭曲的脸庞上满是惊惧之色的毛世道,淡淡地吩咐道,就好像是在吩咐家丁端茶送水一般平常。
“公子放心,小的省得。”心领神会地窦鼎伸舌头添了添嘴角,狞笑着抬手一招呼,几个武大三粗的家丁挟起了死命挣扎的孙叔豪拖到了前厅后边的一处拐角处,接着,小锤子砸击在那青石板上的脆响声再次响了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声响,都会伴随着一声被掩住口鼻的呜咽声回落在暗夜之中,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毛世道两眼瞪得眼眶欲裂,那黑暗处传来的每一声脆响,都会让那毛世道的身子颤抖一阵。
“现在想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了吗?”窦琰笑眯眯地拍了拍毛世道的脸颊。笑容落在了毛世道的眼中,却犹如地狱里的魔王一般狰狞。
毛世道呜呜不停,脑袋拚命地上下晃动着,连脑袋在那草地上砸出了浅坑也顾不得了。窦琰也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那家丁将那塞住毛世道嘴巴的毛巾解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