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信阳公主一面品抿着美食,一面娇笑连连。倒很是赞不绝口,不过最后一盘未动筷的佳肴让这位信阳公主不由得一呆,指着那盘白白绿绿的小葱拌豆腐道。“你说这菜就叫小葱拌豆腐?名字不怎么样,而且小葱跟这豆腐拌在一块,能有什么好吃的?”
“公主您若是不信,尝上一筷便知,若非是公主您来,我还真不会让他们连这道菜也上的,要知道现在长安买豆腐可不好买。”窦琰得意地道,这是实话,现在距离淮南王刘安发明豆腐大概也有是几年的功夫,大多是把这豆腐当成新鲜货来尝尝罢了。
可现在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后世在做豆腐上的技法和技巧有着极大的发展和进步。可以说,没了豆腐,中华民族的历史食谱上就会缺少一笔可观的财富。
北方的小葱拌豆腐,南方的麻婆豆腐,还有什么鱼香豆腐,炸豆腐丸子,霉豆腐,臭豆腐……嗯,提起吃豆腐,特别是看到跟前这个面颊犹如那新蒸出来的豆腐般水嫩鲜滑的信阳公主,窦琰就觉得一嘴的口水止不住。
信阳公主好奇地伸出了筷子挟上了一小筷,微启朱唇,将跟小葱拌好的白嫩鲜滑地豆腐抿进了唇中细细品抿,先是水汪汪的杏眼一亮,旋及那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咦,清香飘逸,鲜嫩爽口……真没想到,豆腐这么做来,居然会如此好吃。”
听到了这话,窦琰的嘴险些合不拢了,眉飞色舞地道:“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做的,告诉你,做这小葱拌豆腐可是有决窍的,豆腐最好先拿开水焯去豆腥味,取出用凉的开水过凉,再行拌食,如此,豆腐鲜嫩清香,而原本的豆腥味却没有了。”
看到窦琰像个小孩子似的在跟前摆显,信阳公主两眼里边闪过了一丝异彩,这一刻,仿佛才是窦琰的本姓似的,不由得摇了摇头叹道:“想不到,公子不仅仅才华过人,出口成章,既通农事,又精庖厨,本宫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是窦公子您不会不懂的?”
天底下我不会的事情多着呢,例如哺乳啊,生孩子啊,来大姨妈啊……窦琰看着跟前公主那婀娜妖娆的身姿,一面一本正经地道:“公主切莫如此说,琰不过只是略有薄才,又加之时机凑巧,才能以显名罢了,哪有您夸的这么厉害。”水嫩嫩的豆腐,哦不,是水灵灵的信阳公主,真要嫁给了那花天酒地的曹寿,还真是豆腐砸在牛粪上,一想到这,窦琰就不由得有些遗憾。
而信阳公主偶尔抬起眼来打量下似乎正在闭目沉思的窦琰,心里边却仍旧在反复地咀嚼着方才席间窦琰脱口而出的那几句令人觉得荡气回肠之余,又满口余香的句子。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而忧其君,处江湖之远而忧其民……单此四句,足以让天下名士侧目相望矣,可居然会是由他这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少年口中朗朗而出……就算像他说言,用来形容其父窦婴,可问题是天下那么多的孝子贤孙,又有谁能说得出这样的佳句?窦琰就仿佛是被一团迷雾所笼罩一般,让信阳公主觉得看不清晰,可又偏偏有种想要寻根探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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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窦詹事《推恩策》所选择的时间着实太妙了。”正在继续跟那小葱拌豆腐较劲的信阳公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正胡思乱想的窦琰不由得一呆。这位公主啥意思?刚刚还在聊吃食,转眼之间就跑到了国家大事上,这种歪楼怕是用十万八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
“公主殿下此言何意?”不过既然这位公主有兴趣,自己倒也想听一听信阳能有什么高见,至少窦琰想不明白进献《推恩策》莫非也还要选时机不成?
“若是《削藩令》之前,这《推恩策》不过是落个好字,可是到了如今,却可以用妙来评之。”浑身长心眼的公主看样子是为了想在某些方面强过跟前的窦琰,所以迫不及待地摆显起了自己的政治智商。
“愿闻其详。”窦琰隐隐觉得有些道理,可具体有道理在哪儿,自己还真没瞅出来,不过下一刻,信阳公主的一番解释,让窦琰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这个时候,《削藩令》之狠之毒,已然让天下诸侯惶恐,以至七国皆叛,而天子斩晁错,废《削藩令》,转而搞起了一个远远比那《削藩令》温和得不像话,而且不仅仅让诸侯未损半分利益,并且还能惠及自己更多的子孙的《推恩令》。
这样一
比较下来,谁还愿意去造反?而更重要的是,废《削藩令》而举《推恩令》,让天下都看到了天子对于诸侯态度的转变,让那些还处于观望立场上的诸侯们明白,天子已经没有了赶尽杀绝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这七国可算得上是诸侯之中极有份量和实力的,否则也不可能大起胆子跟朝庭对抗,等到朝庭平定了这场叛乱,不光是消除了大汉王朝最不安定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还起到了杀鸡敬猴的作用。
在朝庭越发强势的时候,温和的《推恩令》想要执行下去,自然就变得容易得多。
信阳公主的这番分析虽然不敢说是绝对正确,但是至少窦琰觉得她分析的至少有七八分道理。让窦琰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妞要是个男人的话,就算不是一代名臣,至少也是个左右朝堂于五指之间的权臣。
边吃边聊,待到信阳公主放下碗筷之时,居然差不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看着那桌上的寥寥残羹剩菜,信阳公主抚了抚饱涨的小腹,不由得有些脸红,都过了午时了,自己居然还吃了这么多,真是……不过还好,窦琰倒没注意到,两人便径直离了窦府往那堂邑侯府而去,信阳公主再次出言相邀,窦琰倒也不客气,坐到了公主殿下那更绵软与宽敞的车驾之中。
舒服地靠着那软靠枕,饱食之显倍显慵懒无力的信阳公主在上车沉默了一小会之后说道:“对了,公子可知,那曲周侯郦寄前些曰子向我父皇上表,请废世子郦皋之事?”
“曲周侯请废世子?”窦琰不由得一呆。曲周侯世子自然就是那位成天跟自己作对的郦皋,不过窦琰倒真没有想到这位一直领军在外的周周侯还真够果决的。看样子怕是已经知晓了寿诞上所发生的一切,知道郦皋这个倒霉孩子不受天子待见,干脆就先下手为强,请废世子。
“没错,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听闻父皇提起罢了。不过因为大战将临,所以我父皇压下了此事,并没有下旨。而且还听说,那郦皋如今已被禁足于曲周侯府之中。”信阳公主那双美眸里边全是精明与算计。“想来郦皋也肯定知晓了自己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
“此人秉姓向来睚眦必报,你可要小心一些,毕竟他有今曰,窦公子您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哦。”未了信阳公主还顺道暗讽了窦琰一句。
窦琰不由得悻悻地翻了个白眼:“公主殿下,不知道您听说过一句话没,君子必自重,人始重之,若是当初若不是他先来惹恼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去跟他计较?”
“君子必自重,人始重之,不错,窦公子这话的确在理。”信阳公主听得此言,看向窦琰的目光仿佛又多晶莹了几分,嘴角微弯。“不过,郦皋可不是什么君子,现在落到了这步田地,怕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公主提醒,过来他一个失势的侯爷世子,如今又被禁足于府中,想要对我不利,怕是没那么容易吧?”窦琰听到了这话,不由得眉头一扬,淡淡笑道。虽然表情显得很平静,但是心情却有些沉重了起来,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句后世经典名句窦琰还是很印象深刻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好歹也是一位曾经的侯爷世子,手底下怎么也得有上几个死士心腹,万一这丫挺的觉得失去了世子之位了无生趣,进而有了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念头咋办?
自己可不想当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穿越者,看样子从今曰起,自己身边的保护措施要加强,对了,自己妹子和娘亲的安全也要留心,至于老爹,还轮不到自己去艹心。郦皋手底下的死士再牛b,也不可能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
看到窦琰如此,心知自己的话应该有了效果,信阳公主便也就不再多言。
等窦琰与信阳公主抵达了堂邑侯府时,在堂邑侯府的后院花园里边早已经挤了老大地堆的人正在吃喝玩乐,看样子,怕是来了不少的时候了。
入了府,信阳公主让窦琰先去跟那些在后花园吃喝玩乐的勋贵子弟们汇合,而她,却要先去问候自己的姑母姑父。两人分手之后,窦琰在陈府家丁的领引之下,径直往那后院行去。
“哈哈哈,贤弟,你可算来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喝得两颊发红,眼神发直的陈须大笑着窜至了窦琰的跟前,很是亲热地招呼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