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15万，孙主任第一反应是遇到讹诈了。
他在藏省工作，经常听说内地的诈骗故事，但自己却从未遇到过，哪曾想到了江宁，来了这么出，一时间愤怒上眉，却冷静的没有说话。
正好包新气喘吁吁的赶到，先出言道：“这位大哥，他们不是武馆内的。”
“不是？怪不得，我说怎么有前十届的学员还要买低级神油的。”这位稍稍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神油，摆明了是不再出售的意思。
孙主任气急反笑，用纯洁正直的语调问：“难道你们武馆内也讲究杀熟？”
“这不是普通的饮料。”包新无奈的解释了一句：“因为数额比较大，所以约定俗成都不写万字，15就是15，100就是100万。不过，你们有钱也不允许买。”
“100万都不给卖？”孙主任根本不信。
“如果外面的人购买神油的话，武馆内的学员就不够了。”摊子上的年轻人不知他们的身份，出于维护自己利益的目的，解释了一句。
这个回答就让孙主任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禁皱眉道：“如果你们怕学员不够，又何必出售？而且，武馆也当有育人之责，小小一瓶水，要价数万数十万，岂不荒谬。”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进而义正严词做了结论。
原本想声援他的几名官员扭头就走，不想牵扯到此事当中去。
摊子上的年轻人才不管孙主任是哪里的什么副厅长还是客人，不屑的撇嘴道：“馆长说了，需求的问题只能由市场来解决，在武馆内，出价一万零一元的学员，说明他比出价一万元的人更需要神油，而且付出的也更多。否则怎么办？”
一句反问，让孙主任自然而然的回答：“分配啊。”
包新都乐了，道：“以什么标准分配？”
“综合考虑。否则的话，这不是钱多的人占便宜，钱少的人吃亏。”
“钱少就是没本事。”
包新一句话险些噎死孙主任。
后者气的大叫道：“怎么叫钱少没本事？我还钱少呢。”
“也没人说您有本事啊。”卖神油的小年轻乐了。
孙主任气的扭头就走。
半路遇到了几个还在看蕨类植物的家伙，副主任用特有的半个鼻子“哼”声，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霎时间，被他们赞成兰花第二的植物成了背景，听到鼻哼的家伙全都涌了上去，争先恐后的问：“刘主任，怎么了？”
“刘主任来了，我们正等您呢。”
“回去！”刘主任黑着脸，像是一朵情人节被染成黑色的红玫瑰。
刘飞八面玲珑，见刘主任不暴躁了，立刻抢在所有人前面去按电梯。
“叮”的一声响，里面却走出了三个人。
“高行长？”刘飞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我。你是？”出来的正是高秋。
只见他穿着量身定做的西服，笔直的暗红色领带，一派洋人大班的做派，脸上的精气神也活泛极了。
“我是藏省驻江宁办事处的小刘，上次赖省长来，是我陪同的。”刘飞自报家门后，又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省政斧的办公厅孙尚主任。孙主任，这位是江宁银行的行长，高行长。”
前一句介绍，孙尚的主任前始终加了字，说明是副主任，而高秋的行长前面却没加字，故而是一把手。
孙尚和高秋瞬间领会，于是前者热情，后者的态度却冷淡了。
办公厅主任说明是省长的心腹，副主任却不一定是什么。
高秋懒得与一个外省的副主任攀上关系，轻轻的和孙尚握了手，一秒钟不到就迅速收了回去，说了句“你们自便”就离开了。
买瓶水要生气，上一次电梯也要生气，孙尚简直要发狂了，他迁怒的瞪了刘飞，直到离开美江大厦都没什么好脸色。
刘飞不敢吭声，心里却不断腹诽：江宁银行现在那么有钱，人家总行行长神气活现一点有什么关系。我们招商引资是想弄钱来，难道要银行跑来舔脚趾头不成？
军转干部的态度帮了刘飞一把，问道：“那个高秋是什么情况？是发行黄金债券的银行吗？”
“聂厅长也知道啊，就是江宁银行。他们现在可是富的流油，听说光是那个什么黄金债券，就卖掉了好几百亿。”
“不是陈家的钱吗？”
“听说是存在江宁银行的，否则他们那么卖力。另外，他们的黄金债券卖的好象不错，如果长期使用债券的商人，多多少少会存些钱在江宁银行里，估计他们一年的业务拓展量，也没有最近两个月的多。”刘飞知之甚少，但却不妨碍他将江宁银行形容成各种巨型，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平衡孙主任的怒火。
的确起了一点作用。
孙尚注意力被转移，含恨问道：“真有长期使用债券的商人？不信政斧发行的货币，难道去买私人的？”
招商局的处长赶紧说：“我看他们的债券就和什么月饼券一样。”
刘飞不好胡说，掩饰的笑道：“以前卖黄金券的人，的确都换成黄金了，您看如今江宁的市面，好多金匠又把牌子挂起来了。不过，他们的黄金铂金实在不少，竟然没有被挤兑垮了。”
几个人都不懂经济，2000万人口的江宁市，一年的首饰消费超不过2000万克去，也就是20吨的量，根本不影响债券的发行和兑换。
“算他们命好。”孙主任依旧恶声恶语的，但表情是好多了。
聂厅长既是打圆场，也是好奇的问道：“现在呢？那些商人拿了债券去做什么？”
刘飞懂事的介绍道：“听说好多商人把那黄金券当做支票用了。您知道，现在做生意的公司都缺钱，有时候账上没钱了，就故意开个写错曰期或名字的支票给你，货他收了，等你拿到银行一看，取不出来，再回去找他们的时候，货款就只能继续欠着了。黄金债券和银行本票差不多，不好造假，也没人造假。那些做生意的人兑换1万到10万元的黄金债券，然后直接交易，比现金方便，又不用入银行的账，逃税做帐都方便。而且，好像黄金债券结算外国钱也不吃亏，有进出口贸易的公司，真有兑了黄金和铂金做交易的。不过，我看他们也撑不住多长时间了。”
“哗众取宠！”刘主任立刻给出评价，道：“中央说要改革币制，他们就做什么黄金债券，我看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说他们了，陈易有钱就最好了。如果他推三阻四拿不出100亿，我们就让他发行一笔黄金债券给我们算了。”聂厅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不太相信陈易会滥发债券。
能够兑换黄金的债券毕竟不同于政斧信用货币，信用货币贬值是无痛税收，而黄金债券终归是债券，超发后的兑换结果，是要其本人承受债务的。
众人到了酒店安顿后，聂厅长就去江宁银行观察，其他人则凑成一台扑克，吆五喝六起来。
酒店的幸福生活持续了三天，刘飞总算是得到了准确消息。他这次学聪明了，首先通知江宁市政斧，由市政斧办公室协调，再去见陈易就方便多了。
“就是没有了突然袭击的优势。”孙主任在省内的时候，从来是被人吹毛求疵，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外地，却忽然有了平衡的快感。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刘飞已然开始狂骂：都去陈氏武馆参观了一次，难道还能突然袭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双方会面时，高秋赫然列席。
孙尚憋了再憋，总算没说出格的话。
聂厅长接过了谈判重任，直言道：“陈先生，我们此行的目标，就是来落实您许诺给沈书记的100亿投资。您有任何要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给我们，需要我们配合跑腿的地方只要说一声就行了。要是超过了我们能决定的范畴，我们也会立刻向省委和省政斧报告，让他们尽快做出决定……”
“好。”陈易卷着袖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好？”孙尚暗忖，要是这次的谈判失败，我非得好好的骂他们一顿。
聂厅长从文件袋中拿出了准备好的复印文件，道：“陈先生，我们政斧目前有几项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您可以听一听……”
陈易平淡的打断他道：“我说好的意思是我答应了，投资100亿的许诺当然会兑现，优惠政策就不用告诉我了。”
“就这样？”聂厅长吃惊坏了。
“还要怎样？”
聂厅长怎么看陈易怎么奇怪，只得主动询问：“那您准备投资哪方面的产业？”
陈易似笑非笑的抬起了头，道：“我投资100亿，难道你们还限制我的投资方向？”
“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了配合，比如对尼泊尔和印度的贸易，我们省内会有一些退税的优惠，原料方面也能增加配给……”
“具体的，你们和陈振兴谈，不过，具体来讲，我希望投资矿业。”陈易可不是拿钱丢水漂玩的。藏省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若非如此，当年英国殖民者也不必处心积虑的闹出殖民和读力风波来。
不过，藏省的许多矿产所处的自然环境恶劣，不到山穷水尽，工人们往往是不愿意去的。有技术的工人更是如此，这使得他们在资源开放方面的成本高昂，有钱也赚不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