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面色灰败晦暗,再无往日的神采。
他以为,至少父皇还是会帮他说话,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被定罪,然而没想到,这次给他定罪的人,不是谢景润,而是他寄了希望的父皇。
听说谢景润根本不在都城,而是去了肃州。
因为匈奴人突然不攻打大凉了,而是要投诚于大凉,为此,还向大凉送了两百匹战马,以示诚意。
多不可思议,这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的希望破灭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复起,更不用谈找谢景润报仇了。
希望一朝落空、湮灭,凤墨心里突然有些自暴自弃。
他自诩聪明,又生来优越,以前觉得,皇位非他莫属,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所以为,并想当然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离他远去了。
转瞬,他便一无所有。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雨幕中,天大地大,他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成了丧家之犬。
瓢泼的雨声里,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
凤墨听到了,也好似没有听到般,他没有回头看。
直到一声急切的声音传来。
“哥——”
凤墨脚步顿了顿,终于转身看了一眼。
一辆马车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少女提着裙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顾大雨侵蚀,朝他飞奔过来。
很快,少女便跑到了他身前,并拽住了他的袖子。
“哥,快先上车。”
凤墨拂开她的手,声音干涩地说:“你回去。”
“我不。”凤欣摇头,重新去拉他的手,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脸上肆意奔流,“我们一起回去。”
“我回不去了。”凤墨摇摇头,再次拂开了她的手。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回都城了,但是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可以容身的地方。”凤欣固执地再次拉住了他的手。
李牧撑着伞跟了上来,将伞撑在兄妹俩的头顶上。
凤墨还没从凤欣那句话里反应过来,有些迟钝地说:“你说什么?”
凤欣不得不再次重复,“我说,我不当公主了,我刚刚已经求得了父皇的同意,往后不再是公主,而是平民,跟哥哥一样,往后余生,我都要陪着哥哥。”
凤墨终于回神,皱着眉道:“你胡说什么,谁要你陪了,你赶紧回去。”说罢,用力拂开了她的手,转身便往前走。
这次,他不像刚才那样慢吞吞地走,而是几乎用跑的,他想远离凤欣,不想连累她,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吃苦。
凤欣被他刚刚那一拂,差点摔倒,幸得李牧适时将她扶住了。
凤欣朝跑远的凤墨大喊,“哥,你等等我,我真的不当公主了,也回不去了……”
李牧忙安抚道:“你别急,他跑不远的,我们坐马车,一会儿就能追上他了。”
经他提醒,凤欣一抹脸上的泪水,慌忙回了马车。
李牧驾着马车,很快追上了凤墨。
凤墨见她又追来了,眉头又是一皱,刚要跑,凤欣拉起窗帘,探出头来,“哥,你快上来,其实我不想当这个公主,也不全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