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印室里的四人忙了三个多钟,将乐同学编辑的试卷题集打印复印好,第一份原件订扎起来装在纸箱里还给乐同学,第一份复印件也钉扎起来,由罗班保管。
第二件复印件也留了一份做为原稿。
武校长让罗班邻了乐同学回去休息,他和教导主任加班加点的赶工,两人熬了一个通宵,将每科的试卷题都复印了几百张。
熬通宵累得眼眶四周一片青影的两位领导,将试卷装箱密封,在天亮之前拉回了校长办公室里藏起来。
两人只坐着眯了会儿觉,天色破晓时分就跑去找罗班。
他们去的稍晚了一点点,乐同学在天色破晓前便起床离开了学校,武校长和教导赶紧回去补觉。
乐同学从三中出来,在无人的地方将装试卷的箱子扔回了储物器里,摸黑赶了一段路,到达李大牛儿子家店铺的那条街,天色才破晓,她去了李伯家的早点店蹭早饭。
李大牛和儿子儿媳看到小伢崽,喜出望外,烫了馄饨,四人坐着一起吃早点,边吃边聊。
知道小乐乐要去赶车回九稻,李家父子们也没留她,给她打包了一份还没煮的馄饨。
人缘好的好处就是无论到哪不仅能蹭饭,吃了还可以揣着走,幸福感爆棚的乐小同学背着背包,一手提馄钝,撒脚丫子跑往车站去赶早班车。房县的冬天很冷,冬季蔬菜也有限,到了冬季,上街摆摊卖菜的农人较少,往返各乡的巴士的乘客也大幅度减少。
乐同学坐早七点发车的一班巴士车,车从县城到达九稻乡街全程从来没有满员,人数最多的时候也还有一个空位没人坐,因此不需要让座。
冬季是个休养生息的季节,忙碌了一年的农人们也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农活,歇一歇,休息休息,为来年的农耕养精蓄神。
天冷,歇冬的农人没法像夏天一样在树下路旁乘凉或者去河里洗澡捉鱼,唯一的娱乐就是串门、打牌,经常到这家去坐坐,那家去聊聊天,或者去街头街尾的人家打打牌。
县三中学校工程峻工,余下的一些活由专业装修工收尾,工人们也都回了家。
梅村的中青年们回村后没歇冬,抓时间翻地耕田,如果他们明年去南疆做工,农活就全压在老人和婆娘身上,开春时要翻地耕种,劳动量很大,很辛苦。
赶在年前,将田、地翻耕一遍,明年开春时时间来得及,可以再翻一遍,如果来不及,地不必再翻,直接下种,田里撒了肥料再耕一遍,耙一遍即可撒秧插田。
报了名要去南疆的人,顶着冷风翻地犁田,干劲儿十足。
梅村闲着的只有老年人和还没上幼儿园的婴儿。
乐同学进了村,一路走到了家门口都没遇着瞎逛的村人,反而家里有两大桌的老年人,围着被炉嗑干果。
嗑干果嗑得香,聊八卦聊得唾沫横飞的老人们,乍然发现乐家姑娘回来了,震惊愕之下,满屋寂静。
看到两大桌的老人,乐韵很淡定,一一喊人,都是与乐家相好的人家家里的老一辈,熟人呀,没啥好奇怪的。
提早收工回来喂小鸡崽小猪崽的周秋凤,刚将猪食提到猪圈倒时槽里喂小猪,听到好像有有乐乐说话的声音,急忙忙跑到屋后水池边洗了手再跑回堂屋,果然是小乐乐回来了。
看到穿着羽绒服的姑娘,她先是愣了愣神,转而又笑:“乐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乔装打扮骗过了人,所以没有小尾巴跟回梅村啦。”
“那倒不是,无论我怎么乔装,只要坐飞机坐高铁就会被发现,这次是我跑得快,去外面兜了个圈子,小尾巴迟两天还是会来的。”乐韵撇了撇嘴,扔下背包冲过去抱着凤婶撒欢。
小乐乐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黏糊一下长辈,周秋凤揉了揉姑娘的脑袋,将伢崽拉到满婶和自己老妈身边坐着,她将姑娘扔下的背包放回一楼的卧室,赶紧淘米煮饭。
周满奶奶周奶奶逮着小伢崽给揉了一顿脑瓜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闲下来了,乐韵好奇地问:“满奶奶满爷他,你们今天这么整齐,在商量什么大事儿?”
“没啥大事,冬天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家每天都有火盆,我们自然来你坐,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周村长一脸“我们无所事事就到溜跶”的表情。
“对头,我们讲的都是闲事儿,比如说街头谁家丢了只鸡,哪家的鸭总跑别人田里生蛋。”程老六也乐呵呵的接了一句。
程老六就是程五的兄弟,程有良的爸,他和老伴前几些年一直在大儿子家,上半年的时候回老家来了。
在他大儿子那里,他精神不太好,经常感冒、头痛的小病不断,回了老家隔三差五的去村里串串门,如今腿也不酸了,精神也好了。
“是呢,我们都是说些小八卦,说到八卦,对了,我好像听说李小东那玩意儿离婚了……”那边刘路爸又接了一句。
“李小东离婚了?那东西不是怪稀罕他那鸡婆婆娘的吗?”周家的几个老人听到周秋凤的前夫“李小东”的名字,立马就骂骂咧咧的。
“听说是他老婆偷汉子,在县城时被抓到了,后来李小东也不在县城开店回了老家,那女人还是喜欢野汉子,被李小东爹妈抓住了,闹得不可交,闹了一年多了,他们那个乡都知道了,又暴出李小东的崽其实不是李家的种,再有人拿周秋凤和那鸡婆比,李小东他爹妈悔不当初,在村里也抬不起头,差点喝农药,李小东和他婆娘也过不下去,就离了。”
刘路爸来了精神,将听到的八卦给大家分享。
其实,李小东家的那出戏已经唱了三两年了,打周秋凤生了乐善,李小东怀疑老婆,也做了签定发现儿子不是他的种,可他死要面子,怕别人知道他有问题生不了孩子骂他,瞒着没说。
他以为教训了马媛媛,她应该会改正,谁知马媛媛只安份了不到半年又耐不寂寞了,又跟男人们暖昧不清,再次怀孕。
李小东气得要死,暴打了马媛媛一顿,他觉得可能是马媛媛日子过得太好她才不知路,转让了水果店回了老家,他去街上摆摊,让马媛媛跟着父母做农活。
马媛媛是做皮肉生意的,哪受得了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背地里又跟人勾勾搭搭,某次被李小东的爹妈堵个正着,闹得全村皆知。
之后李家再没安生日子,三天一打两天一吵是家常便饭,李家父母看在孙子的份上还能忍,直到下半年初,李家父母无意中从村里人那里听说孙子不是他们家的种,哪里受到了那种打击,闹死闹活要让李小东离婚。
马媛媛是不想离婚的,李小东原本就想搓磨马辈子,他怕爹妈真的喝农药,把婚离了。
马媛媛和她生的儿子被扫地出门,回了她的娘家,她在娘家也呆不住,再操老本行。
马媛媛的儿子十三周岁,原本就被李家娇生惯养,读书不咋的,因父母离婚,遭人骂野种,连书也不读了,辍学跟着附近村里的二流子们混日子,成了不良少年。
李小东离婚后,村里人都说他眼瞎,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喜欢野鸡婆还喜欢帮人养儿子,为了一个野鸡婆与周秋凤离婚,活该他倒霉!
李小东和他父母在村里遭人指指点点,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刘路爸在说,周满奶奶等人越听越高兴,知道李小东过得不好,他们就放心啦!
乐同学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渣男嘛,当然是下场越惨越好!
刘路爸说了李小东的八卦,周家人又提起陈雷儿子的破事儿,先让小乐乐有个底儿。
听说陈雷的大儿子陈丞废了,乐韵惊呆了,哎妈呀,果然老人们的话就是真理啊,老人们常说陈丞那么横,早晚会遇上更横的,说不定哪定就横着回来了。
他不是横着的回来的,也跟横着回来差不多了。
陈丞废了,但,乐韵还是留了个心眼,决定私下里再与黎先生和蚁老岩老说说,要多留意一些,陈丞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种内心阴暗的家伙,难保会因为他自己没好日子便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
快晌午了,众人说了一阵子话,散场。
张三奶奶落在后头,等大家走了,她又退回乐家堂屋,逮着小乐乐说悄悄话:“小乐乐,我听到点风声,有人想给张科和蒙丽丽做媒,准备将两人凑一对儿。”
“我的天啊,这个给张科做媒的人一定是张科的仇人。做媒的是谁呀?”乐韵惊呆了。
“好像是……下水田王迢家同姓的王家人的婆娘。”张三奶奶呶了呶嘴儿:“下水田王家有个人的婆娘就是蒙丽丽前婆婆那个村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估计就是那位了。”
“噗,果然没安好心。”乐韵鄙视了一句,给张三奶奶透露点秘密:“三奶奶,张科那人本性倒不是个坏的,他又姓张,论起也是你和三爷爷的族侄子,看在你们两老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