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怎么办?
莫说刘路等人犯愁,就连张老三等老一辈也为之犯愁,陈康带儿孙回了梅子井村,见与不见都教人犯难啊。
乐爸望望周秋凤,周秋凤也……不知该咋办了,这不是村里的谁,那是她已逝家婆的亲弟。
乐爸求助的目光望向小棉袄的哥哥:“小博,这个……你看怎么办才好啊?”
“四叔,这亲以后要不要走,那是以后的事,这次无论如何总得见见面才说得过去的,连面都不见,不管有理没理都变成了我们没理。”
美少年倒没觉多为难,帮做决定:“我的眼光虽然不及乐乐那么犀利,好歹也见过不少人物,四叔将人请来乐家,我观察观察,多少能从言行举止里看出他们的目的,他们真是因为之前被骗,最近才发现真相回村只想见见四叔,这是好事,若还有其目的,我们兵来将挡。”
程五等人一致赞同。
“那行,就按小博说的办。”有晁家侄子帮拿主意,乐爸一颗心妥妥地放肚子里啦,笑着望向自己的发小玩伴:“大脸,辛苦你打电话给你屋的,请何嫂子为客人带个路。”
“好咧。”乐清家做了决定,陈大脸如释负重的应了一声,陈康叔多年后第一次回村选择到他家落脚,他压力很大,乐清愿意与陈康见面,他也完成任务。
心里欢喜,赶紧拿手机给婆娘打电话,告诉婆娘说乐清这边的决定,让婆娘陪陈叔家人来乐家。
陈大脸在打电话,刘路几个没出声,当等他挂了电话,众人立即收拾桌子,将地面的瓜子壳扫走,也搬走被炉,重新添桌椅,将乐家堂屋分布成四桌。
蚁老岩老带小乐善去北楼扎马步,没在南边楼,仅只张破锣等人两桌,还有帅哥们,等蚁老返回来又能坐满一桌,所以必须得再添桌子。
刘路程有德几个哥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帮着齐动手,很快就收拾整齐,炭火也烧得旺旺的。
何嫂子在做地方小吃,一边与陈家老叔一家子说些村里的家长里短,当接到自家男人的电话,嗯嗯的应了,挂了电话,冲着陈家老叔乐呵:“大脸打电话说乐清请老叔老婶们去乐家坐坐,至于以后会不会和老叔家走亲,可能要等乐乐回来才能做决定,乐家的大事一向是由乐乐做主的。”
陈大脸的媳妇在接电话,陈康一家老少都小心翼翼的,当听说乐清请他们去乐家,陈康激动的快跳起来,惊喜的两眼放光:“乐清他……愿意见我?”
“表弟愿意见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陈辛陈捷也很开心,他们陪父亲回来只是想满足父亲想亲眼看看外甥的心愿。
“老叔,你侄儿电话里是那么说的,我们拾掇拾掇马上就去乐家,还是等到快晌午才过去?”何嫂子是在跟长辈打商量,实则已麻溜的收拾锅铲。
陈家两姑娘不需要吩咐,帮妈妈将装配料之类的碗搬往碗柜里收放。
陈康恨不得马上飞去姐姐家看看外甥,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陈辛陈捷反应也不慢,先跟主人说了声去楼房的堂屋拿行李,然后才去主人家的堂屋,将自己带的行李提到屋檐底下放着。
他们早计划好了,若大姑家的表弟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到同族兄弟家住一晚,明天就走,现在表弟愿意见他们,当然是带上行李去乐家,若是见面尚好,表弟愿意留他们住,他们住一二晚,若见面不欢而散,他们也没脸再回族兄弟家,当然是离开梅村回家。
兄弟俩将私人行李包先背好,密码箱和携带的拜年礼先放地面。
何嫂子利索的将做地方小吃的用品收拾整齐,洗了手,将礼物让两个孩子提着,她先锁楼房门,再锁厨房门。
锁好了门,让两姑娘在前头带路,她陪着老婶子与老叔出发。
远道而来的老少五人拎着东西,跟着陈大脸的姑娘沿村道走,陈康拄着拐,挺直着腰,走路似两脚生风。
陈家两小姑娘各拎着一样东西,走得又稳又轻快,沿着村道被来往人踩得雪融化了的区域走,穿过同村一些人家,从小道绕到乐家和周家之间的那条村道主干路线之一的道路。
快到乐家了,两小女孩子小跑,到了乐家楼屋外的村道先喊:“乐叔凤婶!”
女孩子如铃声般的嗓音传至乐家,早就准备着的美少年赶紧起身快步走出堂屋,往外迎接,美少年脚边还跟着只大狼狗。
乐爸周秋凤在堂屋等着迎接。
陈晓竹带着妹妹喊了一声后,又一阵跑,拿着拜年礼一溜烟儿的跑进乐家堂屋,向乐家叔婶问好,又向屋里的人问好,再去一边坐。
周秋凤接过陈大脸家姑娘的拜年礼,先放冰箱房,给两小姑娘倒杯茶,再去近门边的地方等着。
自家姑娘一溜烟的先跑了,何嫂子也是无奈的,陪着老叔老婶们在后头,快到乐家屋檐所对的地方,看见美丽高贵的少年带着狼狗出来迎接,也搞不定乐清周秋凤究竟是啥想法。
陈康一边走一边盯着乐家的那栋楼,园篱笆上没有什么遮掩视线,也看到了穿红色风衣走出来的人和一只大狗。
当他快走几步也到乐家屋外,那人和狗走了出来,陈康直面出来的人,看到穿红风衣的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眼底黯然,外甥没出来,一定是怨他的。
美少年带着粘着自己当温顺乖巧乖宝的狗狗走出乐家屋廊,也看清陈家众人的面孔,发现小乐乐的脸型依稀有最前头的老人的一点点影子。
“陈家舅爷爷舅奶奶新年好,表叔们新年好,何婶新年好,陈家小弟新年好!”看到人走来,美少年浅浅的微笑着招呼:“我是乐乐的哥哥,我妹妹今年没回家过年,我代我妹妹欢迎陈家长辈们回乡探亲,小乐善还在上课,暂时没来迎接长辈们。”
何嫂子也赶紧的回了一句新年好,陈丰年也礼貌的向小哥哥说新年好。
陈辛陈捷原本没见表弟有些灰心,当俊美少年说是代他妹妹来迎接客人,顿觉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俊美少年叫自己“陈家舅爷爷”,原本心头黯然的陈康,一下子就精神焕发,激动得往前跑了一步,站到美丽高洁优雅的美少年面前,眼里有光:“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舅爷爷啊,乐乐叫我外公叫外公,不管怎么说,您是乐乐奶奶的兄弟,我是乐乐的哥哥,自然也叫您一声舅爷爷。”晁宇博看着面色激动的老人,目光温和:“您和舅奶奶表叔们往里请,我四叔四婶在家等着你们的到来。”
被姐姐孙女的义哥哥称为舅爷爷,陈康眼底湿润,拄着柱的手都在抖,抬脚想往乐家走又因近亲情怯,畏缩不前。
周微落后了两步,走到少年面前,摸出个红包塞过去:“好孩子,乐乐多亏了你们护着,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图个吉利。”
红包是个小红包,装的自然不是钞票,晁宇博接过来塞衣兜里,道谢:“多谢舅爷爷舅奶奶!您和表叔先进屋坐,再慢慢说话。”
对后面的中年笑了一下,转身先搀扶住老爷子,扶着他走。
陈辛陈捷微笑着跟在后头,陈丰年特别惊奇,那只大狗竟然没叫哪,而且,那只狗总是挨着美丽少年的腿边,特粘人。
俊少年收了自己送的见面礼,周微也放下心,也伸手扶老伴一把。
何嫂子走在最后,她家与乐家同村,都是熟人,经常见面,今天是老叔们的主场。
乐家建了新楼,但是,位置还是老地方,陈康自然不陌生,而当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唯一的骨肉,他心中愧疚,两条腿都不太听使唤,再没之前走路的劲儿。
当被俊后生和老伴搀扶着走到乐家楼房的屋檐下,离堂屋门近在咫尺,他的腿如踩棉花似的,当被扶着再走两步到堂屋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堂屋内门槛后的中年夫妻。
一眼,仅一眼,陈康眼眶中的水花夺眶而出,那个男青年就是他从没见过面的外甥!
哪怕外甥更肖似他家姐夫一些,但是,外甥的脸型有姐姐的影子!
都说外甥肖舅,他从没见过面的小外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色白晳,与他的大儿子陈辛神似度较高,也最像他。
看到肖似自己的外甥,陈康的腿如生了根般钉立在地,一时老泪纵横:“外甥,老舅……对不起你……”
程五等人在乐家堂屋,当听到美少年与人说话也都站起来,静待乐清该叫舅舅的陈康到来,当看到有人出现在门口,还没瞧清面孔,就听到失声痛哭声,都傻眼啦,大正月头上的,舅甥刚打个照面就哭起来,这这……这该怎么说呢。
讲真,乐爸自打知道舅舅忽然回来了,内心是忐忑的,特别矛盾,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才好,父母都曾说过舅舅对她很好很好,他刚得贵人拔提有了份工作便省吃俭用的省着钱和票夹在信件里寄回来给她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