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饮魂者战团智库馆长萨尔珀冬抬起了头,他过去那高贵面容如今却只有如死尸般的苍白,并且他的脸正因为愤怒和挫折而扭曲。
在有若冰冷墓穴的黑暗当中,熊熊燃烧的火盆照亮了他的脸孔,他的双眼也倒映着火焰。
“我看到了一则预言,透过舌尖上的祭品之血感受到了真相。”
他正在低声咆哮,对着沉默的听众,古老的无畏,同时也是《从军答疑》的作者,丹亚索斯。
“无数景象充斥在我的脑海中,我复诵了咒词,献上贡品和祭礼向大能祈祷,耗费无数小时冥想好在活以太的伟大和智慧面前敞开自我,但寓意依旧含糊不清!”
萨尔珀冬握紧拳头,动力盔甲的伺服肌肉随著他身体的紧绷而发出哀鸣。
“我无法继续忍受这种耻辱,我想用拳头粉碎他的骨头,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要夺回我们的圣物!”
“冷静下来,萨尔珀冬。”
古老的无畏轰鸣作响,那声音就像陵墓本身被赋与了话语,不可思议的深沉低音回荡在平静的墓碑之间,一言一语皆缓慢从容,并被强力的扩音系统增强。
过去,丹亚索斯曾是位强壮的英雄,与其他伟大的战士们并肩作战,以连长的身份率领饮魂者对抗无数帝皇之敌,并写下了《从军答疑》这本饮魂者的灵魂之作。
萨尔珀冬从加入战团的那一天起,便不断研读过他的每一篇布道和训词记录。
那时的他看来,这位古代战士写下的每篇都是修辞和信念的完美杰作,充满了义愤填膺的恨意。
然而,丹亚索斯还是在某场战斗中殒落了,一场对抗人类大敌的战斗。
“你太过于抗拒那些景象了,那些景象是诸神的赠礼,你应该把它们当作跟其他来自大能的赏赐一样满怀谢意的收下。”
过去那位激昂领袖的残存肢体如今就埋葬在萨尔珀冬面前的铁棺中,即便身躯已经彻底毁灭,他仍在新外壳作成的坟墓当中继续活下去。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连萨尔珀冬也不知道。
一直到他被混沌的力量所拥抱,一个低语告诉了他真相。
起初他还有所怀疑,当当他带领饮魂这的残军抵达塞拉卡这个荒芜的行星,并在行星的地下墓穴中找到被存放于静滞立场中的无畏后,他终于确认自己听的都是真实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了解到他们身上的秘密。
根据丹亚索斯的叙述,原来饮魂者是第二军团的血脉,他们的原体和军团都被无情的帝皇和兄弟们给摧毁了。
丹亚索斯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一切,也是因为他在觉醒了昔日军团的力量后,被黑暗大能所看中,将消失的历史又还给了他。
而他生存到现在的目标,便是重建第二军团,并以黑暗大能之名,向昔日毁灭他们的帝国复仇!
得知这一切后,萨尔珀冬反而坦然了,之前环绕在他身上的困惑也随风而去。
更重要的是,他越发迫切的想要复仇,想要向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复仇。
星界骑士,索什扬·阿里克谢。
“是,尊者。”
在丹亚索斯开口后,萨尔珀冬身上的挫折感和愤怒消失了。
他微微一笑,原本看起来困惑且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再度恢复了平静,一双黑色的眼睛闪烁著光芒。
“切莫急躁,期待便能马上获得满足。”
丹亚索斯继续说:
“只要继续走在献身之道上,诸神的荣宠必将降临,但你须主动投入大能的怀抱,他们会给予你支持,只有如此才能掀开你眼前的迷雾,只有如此你才能明白那些景象的寓意,不需要害怕黑暗,因为你就是黑暗。”
无畏举起它那巨大的机械手臂,关节喷出嘶嘶作响的蒸气。
“我们的基因之父曾经无限的接近这条道路,但他最终被那些残暴的兄弟们撕碎了,正如那些恶棍撕裂我们的战团一样!”
光是提起战团二字,就让萨尔珀冬感觉一阵刺痛。
脑海中的回忆仍旧鲜明,而他体内的怒火、憎恨和义愤仍旧熊熊燃烧。
他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就能带领战士们杀向那些伪君子,还有那些叛徒,但他却无法如愿。
“可是我们现在太虚弱了。”
萨尔珀冬语带苦涩的说道:
“我们只剩下不到一百个战士,只剩下一艘小小的战舰,所有的武器和装备都丢干净了,我们几乎一无所有了。”
“难道你害怕了?”
“不,当然没有......”
萨尔珀冬垂下脑袋。
“只是,暂时还没有计划。”
“先回到船上罢,也许其他人已经有计划了。”
听到无畏的话,萨尔珀冬皱起眉头,但也没有多问,而是召唤来雷鹰。
当雷鹰将无畏运回到灰猎犬号时,牧师伊克蒂诺斯早已在飞行甲板处等候了。
萨尔珀冬踏着坚定的步伐跟随无畏走下雷鹰降下的突袭坡道。
之后,他取下头盔,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灰猎犬号的船舱内,中充满了污染物、烟尘和腐化,自从萨尔珀冬用灵能控制了船上的导航员和星语者之后,这里已有很大的变化。
曾经刻划着神圣轮廓的尖塔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尖刺的铁柱,串上许多尸体。
紫红色的纹路布满上层甲板原本平坦、灰白的墙面,长廊墙壁都用鲜血涂上了伟大诸神的符号。
对站在高耸拱门两侧的荣誉护卫点点头,萨尔珀冬和无畏穿过他们走入宽大的露台。
伊克蒂诺斯立刻走到无畏身旁,并低头跪下。
“伟大的主人,欢迎你的归来。”
过了一会,无畏轻轻将机械臂放在他头上。
“无形之境的黑暗众神祝福于你,我的首席牧师,平身。”
伊克蒂诺斯站了起来。
“饮魂者已经被带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虽然过程并不完美。”
“所谓的完美只是一个虚幻的陷阱。”
无畏断然回应道:
“我们应该追求更加实际的结果,你做的很好。”
“您的夸赞让我无比光荣,主人,不过现在我们还面临着许多困难和敌人。”
“无需担忧,只要走上正确的道路,我们必将粉碎任何敌人,他们比我们强大,没错,但当他们身处于帝国那腐朽的温室中就并非如此了,透过挑拨、引诱和欺骗,我们有很多办法削弱他们,他们将不堪一击。”
“我明白,主人,不过.......”
伊克蒂诺斯瞥了萨尔珀冬一眼。
“我不认为我们的新战团长理解这点。”
萨尔珀冬看着牧师,没说什么,甚至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仿佛只是在注视一块石头。
“萨尔珀冬不需要理解,他将是军团的领袖,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并且能完美地履行自己的职务。”
无畏富有深意的说道:
“他是,始终都是,一个比你更出色的战士,伊克蒂诺斯。”
“主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责备你。”
无畏摆了摆机械臂。
“言归正传,正如你所说,我们正陷入困境,缺少一切必要的人力物力,那么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萨尔珀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牧师,变异的附肢轻轻在金属地面抓挠。
“是的,主人,我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说来听听。”
“关于星界骑士战团——”
伊克蒂诺斯停顿了片刻,然后扫了一眼萨尔珀冬,确定对方表情有些僵硬后,才略带笑意的继续到。
“我检查了灰猎犬号的战斗记录,发现对方在攻击时使用的是一艘大型的巡洋舰,而且并非任何帝国已知的型号......按照帝国方面的记录,星界骑士在数年前遭受过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几乎全军覆没,之后更是被腐朽的泰拉议会除名,所有战团资产都被另一个新战团接收,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理由拥有一艘威力如此巨大的战舰。”
“也有可能是某次战斗中缴获的。”
萨尔珀冬冷冰冰的抛出了一个可能性。
伊克蒂诺斯笑了笑。
“是,确实有可能,并且可能性还很大......说起来,我从一些朋友那还听说过一件事,红海盗下过一个悬赏令。”
“悬赏令?目标是什么。”
“一艘战舰。”
此言一出,萨尔珀冬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艘船是从休伦那里抢来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不重要。”
牧师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这种造作的表情让萨尔珀冬一阵反胃,但又不好发作。
“重要的是,有了这个情报,我们就能和休伦搭上线,现在黑心王的势力发展很快,而且他又是个重名声的军阀,我们或许可以暂时依靠他恢复力量。”
“你要我们去投靠红海盗?”
萨尔珀冬的口气突然改变了。
“现在我们的状况很糟糕,就先放下你那无用的自尊罢,军团长。”
最后三个字,牧师说得非常的阴阳怪气,萨尔珀冬的眼中立刻冒出的灵能的火花。
“好了。”
终于,沉默良久的无畏开口了,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收敛起架势。
“伊克蒂诺斯说的没错,当下我们应当收敛起不必要的自尊,萨尔珀冬,不要忘记,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萨尔珀冬眼角抽搐两下,最后还是垂下脑袋。
“是。”
“伊克蒂诺斯,就按照你说的办,去联系那个黑心王。”
“遵命,主人,我马上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