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主人。”
奥塔维亚的声音听起来和塔洛斯看上去一样疲惫。
“我在这里……”
她对着会议厅的扩音器说道:
“灵族也是。”
“准备好让船重新跃迁。”
“我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主人,我不能,对不起,我不能……”
“他们顶多二十分钟就会来找我们,你得把我们弄走。”
“对不起,我不能。”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一个多星期了。”
“塔洛斯,请听我说,再这样下去,亚空间会杀了我的,一次折跃,或者两次,这都不重要了……你在杀死我。”
先知从指挥王座上站起来走到讲台栏杆前,俯下身,望着下面那井然有序的舰桥。
那张全息展台上闪烁着幽灵般的威胁预警:总共六艘灵族的战舰,它们的翼帆已经消失在扭曲的迷雾中。
“奥塔维亚。”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
“他们不能永远追着我们,我需要你多给我—点帮助……求你了。”
奥塔维亚没有回答,但几秒后,飞船本身给出了答案。
当亚空间引擎开始积聚能量,将一个现实世界变成另一个现实时,甲板开始颤抖。
“你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在指挥甲板上回响。
“我第一次控制血盟号的时候?”
她的语气中有一种奇怪的二元性,仿佛她与飞船的机魂结合在了一起,这种不健康的统一让塔洛斯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记得,你说你可以把我们都杀掉,因为我们是异端。”
“那时我很生气,并且害怕。”
他听见她吸了一口气。
“所有人,准备好进入灵魂之海。”
“感谢你,奥塔维亚,我会记住你这一次的付出,时机成熟时我会报答你。”
“你不应该感谢奴隶。”
她回答道,共鸣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而且这还没起作用呢,把你的感谢留到我们能活下来的时候,这次我们是逃跑还是躲藏?”
“都不是。”
塔洛斯话一出口,
舰桥的每只眼睛都转向他,而那些仍在指挥甲板上的军团战士们看得最起劲了。
“我们不跑了。”
塔洛斯平静的对奥塔维亚说,他很清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我们也不躲了,我们要表明立场。”
塔洛斯通过他王座扶手上的键盘传递坐标。
“带我们去奈森星系。”
“王座啊!”
奥塔维亚咒骂道,这让舰桥—半的船员对帝国式的咒骂直皱眉头。
“你确定吗?”
“我们没有燃料跟着他们跳舞,我们也无法打破他们的封锁,如果我们像猎物─样被赶到一起,那么我至少会选择在哪里反击。”
赛里昂又回到了王座身边,带着调侃问道: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们在那儿等我们呢?”
塔洛斯看了兄弟好一会儿。
“你想让我说什么,赛里昂?我们将一如既往地干下去,我们要杀死他们,或者他们杀死我们。”
诅咒在亚空间里飘荡,塔洛斯离开了舰桥走着去见那个他完全有理由,却没有欲望再见的灵魂。
他手里握着剑,走在蜿蜒的走廊上,思想一片黑暗——他的选择则更加黑暗。
他打算做—件他很久以前就该做的事。
当他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通向倒影大厅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仆人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卑微的机械教士们转过身看着他进来。
“灵魂猎人。”
一个穿着长袍的机械神甫恭恭敬敬地招呼道:
“我的名字叫塔洛斯。”
先知边回答边从他身边走过。
“请正确的使用它。”
忽然,他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护肩,于是转过身来面对那个敢于碰他的人。
这种失礼的行为与任何科技教士都大不相同。
“塔洛斯。”
机械教的异端迪特里安说着,把那块充当他的脸的骷髅面具整理倾斜了一下。
“你的出现虽然没有违反任何行为准则,但却出乎意料,我们最后一次谈话的结果是,如果那东西有任何变化你都将被召见。”
那东西……
塔洛斯不喜欢这个机械教徒的用词。
“我知道我们的协议,迪特里安。”
“但你带着兵器来到这里,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拔出的剑,在处理你的行为时只有—种结果具有重大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
“你是来毁掉棺材,并杀死里面的马卡里昂。”
“猜得好。”
塔洛斯转过身去走进了附属于他的房间,战争哲人华丽的棺材就放在那里。
“等等——!”
塔洛斯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迪特里安的命令,而是他自身的震惊使他呆住了,但剑仍然握在一只松开的拳头里。
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华丽的石棺用铁链锁在一起,装在一台蔑视者无畏的陶瓷外壳上,蓝色的停滞立场的光环仍然在战争机器的四肢周围活动——把它们锁在那里—动不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塔洛斯没有看别处。
“我没有吩咐把他弄成一个无畏机甲。”
迪特里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复活仪式需要将受术者安置在神圣的机壳内。”
塔洛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表示反对,但他知道没有什么能打动迪特里安,并且让他看到任何有意义的事。
而且当他看到房间里已经有另一个人影时,就更加惊讶了。
那人背靠着墙坐着,懒懒地握着链斧的扳机,听着刀刃的哀鸣。
“嗨,兄弟,下午好。”
另一个夜领主轻声招呼他。
“乌萨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乌萨斯耸耸肩。
“我常来这儿看他,我觉得他应该回到我们身边,我们需要他,但他不想被需要。”
塔洛斯盯着乌萨斯好一会,然后低声而缓慢地向迪特里安发出了指令。
“激活通讯讲话器。”
“大人,我——“
“激活扬声器,否则我杀了你。”
“如你所令。”
迪特里安用他的细腿一路小跑,咔哒咔哒地走到主控制台,随后几个拉杆发出不健康的摩擦声。
哼,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房间里充满了气喘吁吁,兽性十足且精疲力竭的尖叫。
不知怎么的,这声音听起来像个老人——充满古老、疲倦的衰弱。
塔洛斯闭了—会儿眼睛,但他的头盔仍然盯着前方,—如既往地冷酷无情。
“够了。”
他低声道。
“我要结束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