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致鸿点头。“我昨天快天黑时采访了罗院士，问他这个完美计划是什么计划。他当时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我当时没在意，只认为这可能是他正在秘密研究的项目，不便透露。”
“而且……”
时栖问：“而且什么？”
卢致鸿迟疑了下。“而且他邀请我去他家。”
“去了吗？”
“没有。这太奇怪了，我昨天是第一次见他。”
“还好你没去。”时栖关掉录音笔。“刚才这件事，别告诉黄警官。”
卢致鸿点头，看凝沉的人。“傅夫人，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吗？”
时栖摇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你说这会是个什么计划？”
“不知道。”
“傅夫人！”卢致鸿见她起身，着急的问：“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
“他……他们可能还会找机会！”
“这是警察的事。”时栖细白的手指，转着录音笔。“你在学校外边说，昨晚有人去你家找事？”
“嗯。”
时栖手指一转，将录音笔给他。“可能是在找这个东西。”
卢致鸿犹豫接过笔。“真的吗？我要把这东西给他们……”
“罗院士专注学术，罗氏在海城也是有名的学术大家，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下杀手。你让黄警官仔细查查。”
“嗯。你说的也对。”
“有什么问题，让黄警官联系我。”
卢致鸿点头，目送她离开，便又垂头看手里的录音笔。
她刚才说的没错。
罗文博说的什么完美计划，顶多是项秘密研究，犯不着因此杀他。
难道真是他无意中得罪了谁？
时栖离开医院，看到黄钰雲带着两个同事进去，就让李奇回水溪。
李奇好奇的问：“夫人，你说谁会犯得着，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小记者痛下杀手？”
时栖瞧着窗外的风景没说话。
谁会对一个小记者痛下杀手？
犯得着吗？
她想到那支录音笔，和罗氏兄弟的谈话内容。
真会是跟罗氏有关？
时栖沉着眉想了许久，便问：“傅先生下班了吗？”
唐良讲：“席秘书刚来过信息，说三爷有些事要处理，这两天不能回去。”
这么忙吗？
时栖想到那个被篡改的病历，以及吴氏父子。“在前面店里打包份外卖。”
李奇讲：“夫人，我们会做饭。”
“会做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
时栖：……
-
傅珩忙。
时栖也很忙，她忙着买房、买实验器材，以及学习、写作业，还要帮傅煜做研究。
“你的基因很奇怪。”P3实验室里，傅煜把一张染色体的图放桌上。“非常奇怪。”
“哪里奇怪？”
“它看起来和普通人的结构一样，实际你看这张。”傅煜推给她另一张。“这张是我的。”
时栖对比两张图。“性别不一样，肯定有所出入。”
傅煜瞧她白净的脸，气乐。“算了，等有结果了再跟你说。”
“现在还没结果吗？”
“这里的设备还不够专业。”
“这是P3实验室。”
“P3不代表最好。”傅煜摘下手套，收拾材料。“我要去趟VITA实验室。”
时栖看着两张基因图，犹豫了下。“我跟你一起去。”
“那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我下午没课了。”
傅煜合上本子，转身看她。“我刚没表达清楚吗？那里，连我都是借用，你进不去。”
时栖直挺的望着他。“我能。”
她脸色平静、眼神坚定、语气笃定，不像是开玩笑。
傅煜想了下。“真要去？”
“嗯。”
“到时进不去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行啊，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傅煜讲：“那你跟我走。”
小小年纪，不受点挫怎么行呢？
时栖脱下除菌服，跟他走。
傅煜要去开车，时栖便去校门口，想让李奇他们先回去。
李奇讲：“夫人，绍哥交待了，不管您去哪里，我们都得跟着。”
这事傅煜也说过，应该是他授意给绍辉的。
时栖想了下。“那你们跟着。”
“时栖同学，你还没走啊？”随着一辆亮眼的车过来，李清清滑下车窗，笑盈盈看她。“是在帮你二哥的忙吗？”
时栖望着她，以及车后的施丽娟和廖小英两人，没说话。
李清清心情不错，关心的问：“怎么样？有学到什么吗？”
时栖还是沉默着。
李清清自说自话，言语中带着说不尽的清高。“可惜我没这样的好机会，不然也申请加入傅博士的项目里，跟着他好好学学。”
廖小英趴车窗上讲：“清清，你没课不是要去VITA实验室实习吗？我听生物系的同学说，那里老厉害了，个个都是超级无敌厉害的学术大佬。”
施丽娟不确定的讲：“我听说那里有国内最先进的设备。清清，你去那里也不亏啦。”
李清清没说话，巧笑如蔫的撩了下头发。
廖小英看还是神色淡漠，无动于衷的时栖，就讲：“清清，快走。你可答应要把我们送到家的。”
“行，没问题。”李清清说完，对时栖笑着讲：“那时栖同学，我们先走了。”
时栖平静得连眉都没动下。
她望着离开的车，沉着眉色不知想什么。
“嘀嘀。”傅煜叫她。“小栖，上车。”
时栖便低头上了他的车。
傅煜看坐后边的人。“你这是把我当司机吗？”
“后边宽敞。”
“就一屁股大的地，要多宽敞。”
他话刚说完，就从后视镜看她已经躺下了。
傅煜转头，见她闭着眼睛，就笑着讲：“晚上做贼去了吗？还是我弟太不知节制了？”
时栖：……
这么不正经的科学家，应该被按在板上研究。
时栖没理他，面朝椅背睡。
她昨晚趁傅珩不在，在实验设备到了后，连夜去把它布置了，一晚上没睡。现从学校到VITA实验室有点距离，刚好可以补下眠。
傅煜见她真睡觉了，没吵她。
在到VITA实验室后，见她没有醒的迹象，就下车给傅珩回电话。
刚途中他怕吵着时栖，把傅珩的电话挂了。
傅珩接通就问：“在哪？”
傅煜看VITA实验室的标志，走到路边。“有什么事吗？”
“她在你那？”
“我才刚带出来你就找上门啊？能不能别那么秀？”
“别耽搁太久，早点让她回去休息。”
“还不知是谁造成的，现在知道心疼了？”
傅珩沉默几秒，没解释。“她的事，还没结果吗？”
傅煜手揣进口袋，摸里边的笔记本，犹豫的讲：“差不多了，我来VITA这边证实下。”
“一定要VITA？”
“你不是说白轶很忙吗？不去打扰他。”
“……他还没接受我结婚的事。”
傅煜听到这话，心情很复杂。“你想过他为什么不同意吗？”
“不知道。我这几天处理完公司的事，会抽空去趟他那里。”
“你不是来跟我交代行踪的？”
“替我照顾好她。”
傅煜看旁边的车。“放心，她进不了VITA实验室。我带她在外边逛圈，就让李奇送她回去。”
傅珩疑惑。“她想进VITA？”
“嗯。我劝过她，她硬跟着来的。”
“有条件就带她去里边看看。”
“这两天罗先生和他夫人都不在，也不好联系。我想想办法。”傅煜说着，看到下车的女孩就讲：“晚点聊，挂了。”
傅煜看清醒肆意的人儿，怀疑她刚是不是有睡觉。“小栖，真要进去吗？”
时栖微微颔首，走向他。
在他们准备进去的时候，一辆眼熟的车，唰的下大转弯，稳稳停在李奇的车旁。
李清清气势凌人的下车，挑着眉看他们两，最后视线停在时栖脸上。“怎么，时栖同学这是想进VITA参观？”
时栖没说话。
傅煜讲：“李小姐，你也来这学习？”
“恩。”李清清从口袋掏出实习证晃了晃，对傅煜讲：“傅博士，走，我舅刚好也在。”
“看来我们来的是时候。”
“放心，以时栖同学的身份，怎么也有个十五分钟的访客时间。”
李清清嘲讽的说完，看都没看时栖，轻车熟路的刷卡进入VITA，还轻快友好的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她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仿佛这个常人难以进入的顶级实验室，就是她随意进出的家。
时栖打量着先进的建筑及悦目的风景，没在意她的暗讽。
实验楼很大，每栋都有不同设施和等级，而每一栋都有独立的身份识别，如果没有权限，连进都进不了。
这大概就是傅煜说的，带她在外边转转的意思。
李清清看旁边英俊帅气的傅煜，笑着讲：“傅博士，我先带你去见我舅舅。”
傅煜绅士的讲：“劳烦了。”
“不客气。要是我表姐在，她也会这么做的。”
李清清说完，看打量四周的时栖，笑盈盈跟她解释。“时栖同学，这是科研重地，一般人连外边那道大门都进不了。我等会带你四处逛逛。”
这话的意思是，她能进到这里边已经很不错了，要还想进入实验楼参加研究项目，那是不可能的。
时栖收回视线，看了下高傲的李清清，便望向快到的实验楼。
实验楼里，罗文博大概是闻讯出来，笑呵呵讲：“小煜，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声？还好我今天回来开会。”
傅煜讲：“我也是一时兴起，想借用罗先生这里的实验室。”
“只要这里有你用得上的，随时来。”罗文博说完，好奇的打听。“听说你在研究个新项目。是什么方向的？需要你来向我借实验室？”
“我哪有项目，现是闲人一个，做些无聊的小研究而已。”傅煜转身，看旁边不知想什么的女孩。“罗先生，我今天还带了个助手，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一起进去。”
罗文博打量淡漠疏离，浅褐色眸子异常漂亮的女孩。他神色复杂，又充满疑惑。“小栖是？”
时栖向他点头示意。
“我收到了C博士的推荐信，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C博士？！
听到这话，傅煜和李清清都惊讶的看她。
这个C博士，虽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连他真名都不知道，但这不防碍他在一众科学家里占重要地位。
就是连罗文博这样级别的人，亲自邀请他来VITA实验室，都被拒绝了。
可想而知，这个C博士有多传奇。
时栖扫了眼惊愕的人，言简意赅讲：“学生。”
她这柔软平静的嗓音，与他们的反应形成强烈反差。
罗文博打量着过份冷静的女孩。“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能轻松转进生物系。”
傅煜也想说点什么。但他转而问：“罗先生，C博士为什么向你推荐小栖？”
“是这样。他说小栖欠缺实操，问我这里能不能带带。”
李清清不满的讲：“舅舅，你不会同意了？”
罗文博笑着讲：“这当然得同意，C博士开的口。而且小栖能转进生物系，就说明她的实力。”他说完讲：“小栖，你刚来，先从初级的开始。今天小煜要做实验，你就跟他一起。我先带你们去，等会叫人给你送身份卡。”
李清清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去旁边实验楼，气得跺脚。
傅煜要借用的是基因工程实验，这个正好是罗氏夫妇最擅长及最感兴趣的方向。
因此拥有整栋实验楼，面积非常大。
他们去的时候，不少人跟罗文博打招呼。
罗文博把他们带到顶层，用身份卡刷开门。“其它实验室有人在用，小煜，你就用我跟兰成的，刚好我们这段时间在外面有事，用不上。”
傅煜感激讲：“太感谢了罗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罗文博看脸色平静的女孩。“小栖，你以后在这里学习，要有什么困难和需求，可以给我和诗诗打电话。”
时栖点头。“好的罗先生。”
“那你们忙，我还有事，得走了。”
傅煜应下，客气的目送他走掉，才进去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配备那叫一个奢侈，随随便便一台实验设备，都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
时栖站在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的顶极实验室里，内心波澜壮阔，面上毫无感情。
傅煜看没有一点变化的女孩。“不说点什么？”
时栖抬帘看他，想了下。“很震憾。”
“还有呢？”
“很贵。”
傅煜笑起来。“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这里大多数设备是国外进口，甚至有些全世界不超过三台。”
时栖郑重的沉默了两秒。“它能让你确定结果吗？”
“我想应该能。”傅煜看想去开机的人。“你站在房中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