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两人找了会,似没找到。
其中一个看书架。“没见着录音笔和录音带啊,会不会真没有?要是真有,估计病人都不会放心跟他说?”
“那找找病历,肯定有记录的。”
“我刚倒在抽屉里看到一堆病历。”
“不管了,病历也一样。把傅珩的找出来。”
傅珩,傅先生?
世界真小,在这都能相遇。
时栖正准备出去,叶烽就回来了。
他大概是特意回来见时栖的,到门口还安排人去接招十号病人。
在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瞬间。
里边两人一个藏东西,一个关上放病历的抽屉。
其中一个讲:“叶医生,我们突然临时有点事,下次再约你。”
叶烽礼貌点头。“好,慢走。”
等他们出去。
叶烽见办公室没人,准备去问前台,就见小阳台的门开了。
看到逆着光进来的女孩,叶烽笑着问:“时小姐,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时栖看了下外边。“十号病人,是什么病?”
“闲的。”
时栖:……
这医生,有点意思。
时栖看了下抽屉,没说话,想听听外面那两个人在聊什么。
叶烽见她站着就讲:“时小姐,请坐。”
他说完在沙发上坐下来,像终于见着面的老朋友。
时栖也在他对面坐下。
“你是有诉求吗?还是为傅先生来的?”
“……都有。”
“你是想先谈自己,还是谈他?”
“他。”
“是他让你来的吗?”
时栖望着他,沉默。
叶烽看她充满警惕与戒备的漂亮眼睛、握在一起的细白手指,想了几秒。“刚才忘记恭喜你了,明天就是每个女孩最重要的日子。”
“每天都重要。”
“对。但明天尤其的重要。”叶烽笑着推了下眼镜。“时小姐,你就是为明天的事而来?”
时栖右手的拇指,轻轻扣进左手手背。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时栖低头。
“我是这个行业的人,见到病人后,会第一时间调整成一个最舒服相处的状态。你现面对我都这么困难,明天要怎么办?”
“……克制。”
“恐惧是无法克制的,它会越积越多。”叶烽缓和的讲:“跟我聊聊怎么样?”
时栖看他空空如也的手。“你不用记录吗?”
叶烽摊手。“你就当这是朋友间的闲聊,不用在意。”
“我更喜欢听你聊。”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却不想告诉我具体问题。”
“嗯。”
“有意思。”叶烽喝了口茶,看沉着冷静,态度坚决的女孩。
他在口袋掏了掏,拿出两颗糖。“要来一颗吗?”
时栖看彩色包装的糖果,抬帘看这只手的主人。“不要。”
叶烽便把糖果放桌上。“除了社交障碍,还有轻度幽闭症是吗?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决定呆在阳台上。”
“接着说。”
“这种不愿与外界交流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不清。”
叶烽看不勾通、不配合的人,没有在意。“时小姐,我遇过很多比你还难对付的客人。”
时栖连眉都没抬下。“然后?”
“最后都会向我敞开心扉。”
“包括傅先生吗?”
“他啊。”叶烽望着她。“我知道他很多事,包括你的。”
“他跟你提起我了吗?”
“说了一些。”叶烽走去抽屉。“没记错的话,你来海城不久,就跟我提过。”
时栖看他找资料,耐心的等着。
叶烽找了会儿没找到,也不见急。“他的病历本好像丢了。”
“要紧吗?”
“没事。”叶烽有些得意。“就怕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一般重要客户的资料,我都是记脑子里。”
“不会忘吗?”
“忘了就跟他们重头聊,反正是他们花钱,聊多久都行。”
时栖:……
不知是叶烽特意迎合她,想让她放松警惕还是其它原因,反正时栖这下午跟他聊的还算不错,尽管自己的事她一点没说,也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方式,她还是觉得略有收获。
她想,她应该能面对明天的事。
一定可以!
-
时栖给自己树立了信心。
从席佳昌手里拿到婚礼的流程图,以及酒店的平面图,将每一项都记下来。
“看这个做什么?”傅珩拿走图纸。
“掌控每一个环节。”
“全程会有人陪着你,不懂可以问他们。”
时栖望着他。“了解地形,有助于我放松。”
傅珩看她灼灼其华的眸子,坐她身边。“你害怕不是地形,是人。”
所以,她为什么要看地形?
傅珩看她捏着眉头,淡漠平静的神色,让她去休息。
等她进房后,傅珩看酒店的平面图,想她要做什么。
她邀请了给时永柠做手术的戴皓。这勉强说得过去。
另外一张请柬,应该是给她那位基层警察朋友的。
还邀请了一个小警官。
以及……
“你好,我是傅夫人邀请的记者。”
秋分这天。
傅氏旗下的海城中心酒店,铺着红地毯,鲜花相迎的婚礼入场接待处。
一个穿着西装,扛着摄像机的男人,向工作人员递上工作证。
婚礼正式开始时间是下午五点,但下午三点便可以开始入场。
现中心酒店门前已是豪车如云,名缓贵妇四方来客纷踏而至,正是繁忙之际。
两位穿着礼服极期漂亮的接待小姐,听说是记者,直接把他交给其他工作人员,以保持入场的有秩。
这是傅家的婚礼,每一个环节都代表着傅家。所有能上岗的人,都非常清楚工作内容,并能熟练的处理突事情。
唯一被邀请的记者卢致鸿,早收到傅氏这场婚礼不准记者入场的消息。所以他今天来,也是被公司及媒体行业赋予重望的。
他被扒拉开,不放弃的对保安讲:“我真的是傅夫人邀请来的,你们可以向她核实情况。”
保安礼貌的上下打量他,又看他工作证。“卢记者,您稍等。”
保安跟他说完,用对讲机请示上边。
卢致鸿在旁边等的时候,看许多只在同行报道中见过的人物,心里忐忑不安。
这些人,就是让他进去,他也不太敢拍啊。
就算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登报。
在卢致鸿觉得进去没戏的时候,保安叫他。
“卢记者,您可以进去,但摄像机不能带。”
“哦,好。那我这个放哪里?”
“你跟我来。”
保安把他带到酒店大厅存放东西的地方。
卢致鸿把摄像机交给工作人员,摸口袋。“手机要交吗?”
“手机不用。”
手机不能拍照吗?
保安见他一脸疑惑就讲:“卢记者,我们这是正经的婚礼,你们自己拍拍照,在朋友圈发发没什么问题。就是你们这些记者太讨厌了,见风就是雨水。还有啊,你进去就代表着你个人,不是群众、不是记者,明白吗?”
卢致鸿点头,跟他客气的道谢。
便在一路红毯鲜花的指示下,随一些客人进入电梯。
婚礼举办场地,在酒店的顶层空中花园。
现在是秋天,气候凉爽,加之仿佛伸手就可触碰的蓝天白云,客人们一上来就能有个好心情。
卢致鸿跟着衣香倩影的女士进入花园,打量里面精美奢华的布置,与凑着典雅音乐的乐师,再仰头看有些刺眼的蓝天。
他拿着手机想了想,见那些名媛们对着漂亮的花灯拍照,便找一处没那么显眼的位置坐下。
照片有办法弄到,他现要做的是好好观察,等晚上结束后,回去写篇专栏报道,肯定会很受欢迎。
卢致鸿留意着三五好友聊天的宾客,拿了杯香槟,静静的等着。
等到大约四点钟时,客人越来越多。
他们谈笑欢声,大多是商业上恭维。
还有娇俏的女人们,大概在相互夸赞。
社交无非这些虚伪相乘,造就的欢乐场面。
卢致鸿坐了会儿,就看到傅家的人入场了。
是傅家早就退居山林的老爷子,傅宏安。他满面红光,身边其乐融融的围着不少人,热闹的很。
不少宾客看到他都纷纷打招呼,还有去逗那些小孩的。
卢致鸿看了会儿,在见着各大财阀后,摸了下身上的录音笔,决定起身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新娘,最好再做个单独采访。
当然了,这等好事,他也没报什么希望。
“你们知道这新娘是什么人吗?我怎么感觉对她没什么印象。”
“我也没见过,等会就知道了,别着急。”
“你们不上网当然就不知道了。新娘是时家的大小姐。”
“时家还有个大小姐?我都没听说过。她人怎么样?”
“乡下来的,长得倒是漂亮。就是脾气差了点。”
“不仅是脾气差,听说还挺暴力的,差点把人打死了。”
“还爱出风头,连妹妹的采访都抢着出镜。”
“说起来,我一直以为傅家与时家联姻,对象是时家那个宝贝千金呢。”
“是啊,我们也以为是。时家那小千金,人温柔又乖巧,知书达礼,弹得一手好钢琴。”
“几位太太们,大家都知道这新娘与新朗有多不般配,可奈何人傅先生喜欢,傅老爷子也不反对,我们还是等着看。”
“……”
“我刚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第一支舞开始前,邀请新娘演奏一曲。”
“新娘对音乐很有天赋,她上台前记得多夸赞一会。”
“这没问题,我擅长。只是,新娘要演奏的曲子叫什么?”
“她什么都会,你觉得哪首适合就说哪首……”
卢致鸿看门里与司仪说话的女孩,想关于新娘的信息。
好像是听说过她会点乐器,但这回傅氏请的乐队是国际水准,而主演奏家更是国际著名小提琴家伊夏尔·海曼。
海曼负责开场曲,结婚曲。有这两首的前提下,新娘要在第一支舞前演奏,不太好?
如果是一开场,或是第一支舞后,新娘要秀下才艺,可以说是助兴。
现夹在海曼的中间,不仅是失分寸,还会让自己的和海曼都尴尬。
卢致鸿看有些傲慢与得意的女孩,离开后台,纵观整个欢声笑语的宴会。
来参加婚礼的人,真心祝福的大概没多少,恐怕都是想瞧瞧这新娘有什么特别的,能让傅三爷这么坚定,不顾外界的流言蜚语,甚至是影响到集团发展,执意结婚的。
卢致鸿看之前议论的贵妇笑着向傅老爷子道喜,笑了下。
这婚礼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在繁华的空中花园的另一边,在直升机停机坪的旁边,有一处观景台。
大概是想给宾客好的视觉感受,现观景台被隔了起来,它旁边郁郁葱葱的绿植与鲜花,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现在这隐密处,一个女孩趴在观景台的护栏上,往下看。
女孩雪白的裙子垂至一地,如白孔雀漂亮的长尾。而微露的香肩,那优美的天鹅颈,连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都抢不去半分风彩。
这时微风拂动,柔软的微卷长发,被白皙如玉般的手别在耳后。
露出过份美丽的侧脸。
仅这半张脸便能撩人心弦,成为全场焦点。
这时有人进来这静谧之地,对盛妆华服的女孩讲:“你还真会找地方。”
时栖转头,看一身得体西装,精神不错的帅气男人。
戴皓走到她旁边,看了下远处的风景,便收回视线看她。“怎么躲这里?今天是你的大日子。”
“你呢?”
“我一个勤勤恳恳的医生,目光之处不过是四方手术间、三尺手术台,跟外面的宾客聊不到一块。”
也没有聊的必要。
他参加完婚礼就走,现想找个清静处呆着,就在这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时栖抬头那带着美丽色彩的太阳。
戴皓好奇问:“怎么,迟疑还是后悔?”
“太吵了。”
“人多就会吵。外边来的多是海城权贵,直接体现你们这场婚礼的隆重程度。”
他们是因为傅家来的,不是真想祝福他们。
时栖没说,也不是很在意,她只是不想呆在化妆间,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戴皓看她神色。“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有吗?”
“以前你不高兴,会一走了之,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自己领的证,怎么也要走完。”
“呵……这是好事。总要有东西困住你,不然你太无法无天了。”
时栖看他,没接话。
困住?
她认为不会有,不存在。
戴皓被她这一眼看的,稍稍疑惑。“你邀请我来,没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