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栖睡得天昏地暗时,她迷迷糊糊醒了次,好像听到了引擎声,以及隐约的别吵着她的话。
时栖没多管,翻过边继续睡。
她这一觉,不知是这几天想太多事累的,还是即将要失去这么安静优质的睡觉环境而迟迟不愿醒。
直到傅珩来叫她,她才困难的睁开眼帘,看窗户外高挂的太阳。
傅珩在她眯着眼睛找手机时讲:“九点。”
时栖看站在床边,冷峻帅气的男人,忽然一笑。“这是叫起床服务吗?”
她这伴随着阳光的慵懒笑,温柔得唉,就像白色的小猫伸着粉嫩的爪子求抱。
傅珩顿了下,稳下心神,俯身凑近,看她漂亮的眼眸。“还想要什么服务?”
传说中冷峻禁欲,胜似高山白雪的三爷,现逆着光,温柔性感得像那店里的牛郎。
美的哟~
时栖瞧他戏谑的俊逸眼睛,有贼心没贼胆,尤其是楼下还等着几个警察。
“够了够了。再多就下不来床了。”她一个翻身滚到床那边,起来的时候抓住丝滑的睡衣带,义正言辞。“傅先生,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傅珩扫了眼她雪白的香肩,走的干脆。“不着急,慢慢来。”
时栖等门关上,暗松口气。
她没着急,也没拖沿,换了衣服洗漱完就下去。
大厅坐着两警察,还有个在外边看风景。
从桌上空掉的水杯来看,猜想他们大概是一早就来了,被傅珩压着一直等到现在。
原本聊天的警察一看到她,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
其中一个在口袋拿什么。
时栖讲:“别拿了,吃完早餐就跟你们走。”
得,是个明白人,这就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程序。
刚准备拿批文的小黑警察,憨笑的讲:“那时小姐你慢吃,不着急。”
旁边一同事撞他,看她和傅珩两人。“得改口了。”
小黑警察又是摸头一笑。
他们这亲和的样,也就是碰到时栖这种“坏人”,要换成何成达那样的,大概得费一翻苦劲了。
时栖神色从容,喝了碗海鲜粥及半杯牛奶,就去厨房门边,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倒白色的小瓷盆里。
没会儿,一只灰色的小狗探头探脑的,迟迟不过来吃。
时栖踢了踢小瓷盆。“过来。”
小灰仰着头冲她嗷呜的叫。
小黑警察悄悄问旁边的前辈。“蒋哥,那是狼吗?”
蒋国华看那幼狼,又看喂养的时栖。挺了挺背,端正声。“傅先生,这是你们养的吗?”
傅珩看门边一嚎一静的一人一狼。
时栖回到桌上。“不是。”
小黑警察黄海问:“那它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跑来的。”时栖挑着眼角看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黄海还想说什么。
蒋国华撞了他下,示意他别再问了。
傅家是海城的贵族,别说养狼了,就是养老虎都行。更何况这深山野岭的,也不见幼狼有任何圈养痕迹,说不定真是自己跑来的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局里交差,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蒋国华见她吃完,想说要吃完早餐就走了。
傅珩把一个鸡蛋放她面前。“再吃点。”
他这语气,深沉醇厚,像是体贴里又带着强制。
不知是进局里伙食不好,让她吃饱点。还是一段时间看不到,想让她再呆会。
时栖看立在桌上的鸡蛋,新奇的看了下,又看帅气凌人的傅珩。“我带着路上吃。”
纤细白皙的手,拿走鸡蛋。
她握在手里,看屋里两警察。“这个可以带吗?”
蒋国华和黄海犹豫了下。
原则上是什么不可以带。
但这就是个鸡蛋,两口就吃了。再加上嫌疑人非常配合,属于自首性质,这要连颗爱心鸡蛋都不准带,会显得司法太过无情。
蒋国华讲:“可以。”
时栖就把鸡蛋揣口袋,跟傅珩说了再见,就昂首阔步走了。
她敞亮得不像犯人,坐进警车就讲:“下次这种事情,你们不用亲自来,打个电话就行。”
这是水溪,不迎客。
警察们诧异。
这种事情,她还想有下次?
黄海语噎。“时栖小姐,劝你还是好好改过自新,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蒋国华是个快退休的老警员了。他过来人的姿态讲:“年轻人,做事别太冲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学点东西,做点有义意的事不好吗?”
“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
她一句话,把三个警察同志给问倒了。
意义在每个人心里的标准都不一样,也没有绝对的对错与好坏。他们做为警务人员,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警车低调的离开水溪别墅。
傅珩站在阳台上,望着那车消失视线,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这时小灰跑过来,站在傅珩的脚边,也望着那方向。
它看了会儿便坐地上,趴在前腿上。
傅珩站了许久。
等手机响起,才垂下眼帘,接通电话。
席佳昌讲:“BOSS,媒体已经收到夫人被捕的事情,正准备发通稿。”
傅珩看了眼趴在阳光下的小灰,往屋里走。“谁透漏的消息。”
“不清楚。那人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的。”
“吴厚君那边什么动静?”
“他今天一早去国外出差,现可能还没下飞机。”
“走的很准时。”
吴厚君在股东大会丢了面,这个时候出差,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
席佳昌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现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BOSS,要压住吗?”
现消息还没完全公开,只是媒体内部几个人,以傅氏的公关能力,要压还是有办法的。
傅珩沉默片刻。“不用。”
时家的大小姐,傅家的新儿媳,被控谋杀进了局子。这件事迟早会暴光,尤其是在网络发达的今天,瞒是瞒不住的。
既然瞒不住,那就用件更大的事来盖过它。
傅珩看了时间,简短讲:“叫上公关部负责人,十点到我办公室开会。”
他说完挂了电话,叫玩手机的绍辉。“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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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坐着警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警察局,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等的宋浩泽。
黄海看到他就讲:“宋律师,我们是有批文的!”
宋浩泽扫了眼紧张的小警察,见时栖没戴手铐,算是比较满意。“我跟我的当事人说两句话。”
黄海耿直的还想说什么。
蒋国华拍他头。“人都到这了,还怕她跑不成?”
“蒋哥……”
“行了,你去忙你的。”蒋国华说完黄海,对宋浩泽讲:“宋律师,这外边有人看着,你看进去说行吗?”
宋浩泽是时栖的律师,他是可以见她的。
他在外边栏人,是想她心里会舒服些。
时栖倒无所谓,抬腿就进去了。
里边还是一片混乱,接警电话、审问、口供等等,同志们各自忙的,根本没空看进来的话题人物。
蒋国华问匆匆路过的同事。“有空的审讯室吗?”
女同志拿着文件头也没抬。“一号。”她说完就要走。临走抬头,看到四处打量的时栖,好奇问:“她怎么了?”
“时家二少爷的绑架案。”
“主谋还是同谋?”
“把主谋打死的受害者亲姐。”蒋国华说完带他们去一号审讯室。
女同志诧异,把文件夹腋下就追上去。“蒋哥,你刚回来一定很累?我来替你审啊。”
“不累。”
“那我陪审怎么样?”
“不好。”
一直都温和圆滑的老警员,在这事上忽然非常坚持,不容商量。
蒋国华打开审讯室的门,让时栖和宋浩泽进去,就砰的关上门,严肃的看兴奋的女人。“黄钰雲同志,你很闲吗?”
黄钰雲刷刷摇头。她噘着嘴,摆出可爱撒娇的模样。“蒋哥,我是什么不懂的新人,您就带带我嘛。”
刚从警校毕业的新同志,年轻漂亮,一进这里就是警花,别说小哥哥了,就是小姐姐都很照顾她。
她这招对其他年轻的警员可能还有效,但蒋国华都能当她父亲了,不吃她这招。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防碍我工作。”
“我这里都是些谁家东西丢了这种民事案件,我想接触刑事案。”
“不喜欢基层?”
黄钰雲唰唰摇头。“我只是……”
“别只是了,快去干活。”
见他认真,黄钰雲噘着嘴,郁闷的走了。
蒋国华看她走掉,没急着进审讯室。他先回了自己坐位,拿保温杯泡了杯枸杞。
审讯室里。
宋浩泽看着对面平静的女孩。“尸检报告我看了。伍文德虽然是死在两天后,但他的死与你先前的殴打有直接关系。”
时栖靠着椅背,掏出口袋的鸡蛋,把它放桌上。“我会怎么样。”
“之前跟你说过,如果是过失杀人,量刑在三年以上。如果不是过失和防卫,死缓。但你是因为保护弟弟,加上对方是这起案件的主谋,以及医院救治等多方原因,具体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多久会有结果?”
“这里涉及到的因素太多太复杂,查证需要一定时间。”
“不可以取保候审吗?”
“现在这种情形,取保候审程序有些困难。”
“想想办法。”
“想出去?”
时栖头也没抬,专注手里的鸡蛋。“这里没空调。”
宋浩泽语顿。看很有闲情逸致,摆弄着鸡蛋的女孩。“你在做什么?”
“把它立起来。”时栖说着,趴桌上近距离看。“你说这鸡蛋是怎么立起来的?”
她这认真沉思的样,好像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