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是笑过之后,问题还是要去面对要解决的。”徐雅雯晃着杯子,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依然有一种别有的风晴和动人心魄的美,她叹了口气说着,“我没有办法像你这么轻轻松松,因为你也不用随时随地面临我这样的处境。”
“我的想法却恰恰跟你相反。”林海笑嘻嘻地说着,“既然反正人生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已经是处境艰难,那哭着也是过,笑着也是过,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一点是一点,开心一天是一天呢?”
“而且,你没有觉得吗,人一旦心情放轻松,其实任何事情都不是事。”林海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一讲我的事情,其实我小时候根本算不上坚强,甚至于还很内向,完全是靠着我的爷爷、父亲还有母亲帮我一点点培养起来我的性格。”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还在读幼儿园,有一次一个演讲比赛,我大着胆子报了名,可是根本不敢上台,不敢面对那么多的人,怕被他们笑话。结果我母亲告诉我说,就当做底下坐着的人都是大萝卜。”
“你想想萝卜有什么好怕的?能把人怎么样不成?所以啊,就放心大胆地对着一群萝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样一想,就能够放开所有的紧张和拘束,大胆地发挥。”
林海想到小时候李雨欣给他说这话的时候的情景,尽管时隔多年,还是让他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他的母亲李雨欣,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都是个非常正经严肃的形象,可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会露出少见的童心。
而徐雅雯眼睛已经瞪大了,她听林海说起自己的母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感觉中那是一个慈祥而传统的母亲,甚至于她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朴实简单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乡村女教师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海说出来这样的趣事。
“你母亲这也太会开玩笑了。”徐雅雯一时间忘记了形象,笑出了声来,“那林海小朋友最后的演讲比赛一定是很成功,拿了第一名是不是?”
林海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最后我拿了个倒数第一,因为我一站到讲台上,就想到了我母亲说的话,底下坐着的都是萝卜,我是的确没有什么好紧张和害怕的了,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老是想起来小兔子拔萝卜的故事。”
“最后就是一个劲地在那数着小兔子到底是拔了多少个萝卜,把原先好不容易背下来的演讲词给忘记了。”
林海微微笑着说道:“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你知道真正要命的是什么吗,是本来演讲一开始是要说敬爱的园长和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各位尊敬的来宾,大家好。然后我一开口就是,各位亲爱的萝卜,大家好。”
“所以,当时大家都直接傻了,反应过来以后都笑疯了,你说着演讲还怎么讲下去?根本进行不下去嘛。”
徐雅雯完全地愣住了,反应过来以后瞬间爆发出一阵毫无形象的笑声:“哈哈哈哈……林海你也太搞笑了,敬爱的萝卜……哈哈哈哈,你是怎么想到的,你们园长没被你给气晕过去吗?”
徐雅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地笑过了,已经太久太久,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而这一瞬间林海让她找回了久违的最简单的快乐。
林海看着徐雅雯笑靥如花的样子,嘴角也浮起了笑容,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呢,从那以后,我确实就是再大的场面也没有怕过了,就把所有你要面对的那些人想象成萝卜,或者土豆、白菜,什么都行。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徐雅雯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着说道:“可是我怕我跟你一样,一张嘴把他们叫成了萝卜白菜,那不就闹笑话了。”
“那又怎么样?”林海不以为然地说着,“我不也是那么小就闹笑话,也照样长到今天?又不是天大的错误,会死人吗?而且,你又不是当众演讲。”
“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说你面对这些人和谐问题,其实跟萝卜有什么区别?”
林海煞有介事地说着:“就好比,你想吃萝卜,但是你再想吃这个萝卜,它没成熟你也不能硬拔起来对不对?”
“你今天跟我说这些,问我你是不是做错了,其实是不是在心里有这样的衡量,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
“你的想法没有错,这些人也是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的,只不过,你自己心里头也清楚你的确是着急了,应该等到你站稳脚跟羽翼丰满以后,再一举对这些人下手,而不是给他们留下反击甚至于是伤害你的机会对不对?”
徐雅雯不笑了,她呆呆地看着林海,林海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让她看不懂却莫名觉得心安的微笑。
“你绕来绕去这么一大圈子,跟我说笑话逗我,就是为了想委婉地跟我表达,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吗?”徐雅雯淡淡地问着,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林海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一样:“你这个人,怎么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呢?我还没说完呢,这萝卜,你现在拔都已经拔出来了,也不可能再栽回去是不是?”
“而且,其实这事情你非要说错,也并没有错啊。拔萝卜什么时候最合适,取决于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你想要拿它来烧菜,那就等到长到最大的时候最合适。而你如果是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萝卜,那就肯定是越早拔越合适。”
林海看着徐雅雯,淡淡地笑着说道:“没错,你是可以等你站稳脚跟等你真正掌握整个大成集团以后再下手,可是不要忘记了,你在成长,他们也在千方百计对付你,就好像萝卜也会不停地长大。”
“现在就已经证明了他们都是什么样的祸患,那不彻底拔除,难道真等到他们发展到长成巨无霸想拔也拔不动,甚至于拔起来以后直接掀掉半块地吗?”
“所以你如果是问我你做错了没有,那我会告诉你,没有。”林海平静地说着,“而且,为了已经做过的事情去纠结对错并没有意义,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徐雅雯看着林海,眼神有些发呆,这一刻的林海似乎跟她之前认识的又有所不同,她真的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徐雅雯像是问着林海,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