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地狱之中的地面依然在颤抖着,倒不如说这地方的地面就从来都没有消停过。
巴尔静静的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看着地面的裂缝中爬出了一群老鼠,不由得眉头皱了皱。
虽然这些老鼠在燃烧地狱的烈焰中很快就成了一团焦黑的垃圾,但还是有些恼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
巴尔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脸色沉了下来。
显然那老鼠不怎么讨他的喜欢。
一声纤弱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回应着巴尔。
“我告诉你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知道你对野蛮人的恨意,但现在你让我到哪里去给你找一份合适的灵魂当做养料?”
巴尔念叨着,手臂不自觉得挥舞着。
吱吱声停顿了一瞬间,然后突然就变得大声了起来。
到处都是那种啮齿类动物的嘶鸣和爪子扒着碎石的动静。
“哈默林!安分点!我知道你是迪亚波罗的部属,但是现在燃烧地狱只有我在掌控!”
巴尔暴怒了,整个王座都随着他的咆哮而动摇着。
这些次一级的恶魔一个个的都不会让人省心,尤其是那些只追随着自己上司的家伙。
哈默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面对巴尔的愤怒,那些耗子的动静变得更加的细密了。
像是在嘲笑着巴尔一样。
老实说巴尔对此心中早有了准备,毕竟他就是无法战胜自己的兄弟。
只是他有其他的办法来换取安静的空间。
“哼!”——不满的吐气声。
随着巴尔的吐气,燃烧地狱的地面上被染上了一层灰黑色的能量,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惨绿色。
一只粗壮的手臂丛地面中伸出,然后将那个和手臂的比例不太协调的身体拔了出来。
疫病之王,简称疫王。
好在没有人用“病之”简称这只可怕的大恶魔。
满身都是毒素的疫王最强大的力量是那只畸形的手臂,毕竟只有这只手臂是属于巴尔的造物。
那个充满了毒素的身体,是巴尔从督瑞尔那里捡来的。
就像是捡垃圾一样。
毒素的力量终归有限,尤其是对于破坏来讲。
巴尔的手攥住了自己的一根触角,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值得的。
毕竟抓耗子这种事还是交给野蛮人比较省心。
反正两边的家伙都对对方恨之入骨。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只有恐惧!才是永恒的!)
哈默林的尖锐叫声让巴尔皱起了眉头,也下定了决心。
毫不停留的将手中的触角掰断了下来,朝着疫王丢了过去。
那个只是遵循着本能行动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意识一样,猛的精神了起来。
“吼!”
疫王发出了咆哮,用巨大的手臂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然后毒素就凭空出现,倾倒进了燃烧地狱地面上的裂缝之中。
或许毒鼠强这个外号也挺适合疫王的。
“好,很有精神!”
巴尔苦着脸赞赏了一声。
他不喜欢夸赞别人,只是疫王不太一样。
这玩意就像是一个粘着父母的孩子一样,每时每刻都想着从巴尔这里得到夸赞。
纯真而残忍!
巴尔要是不夸奖一下疫王的话,那么疫王绝对会像是一个熊孩子一般的撒泼。
巴尔没心情去在事后哄孩子,还是当时就夸两句得了。
“嗷”的一声,疫王大声地叫着。
相比较那只手臂过于细小的腿上被一只大老鼠咬住了一块皮肤。
虽然那只老鼠很快就跌落在了地上,被燃烧地狱的高温烤的焦黑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至少疫王不会得鼠疫之类的病症死去。
但是这冒犯了巴尔的尊严。
哈默林敢于对他说不!
这个讯号有些危险,巴尔的脸又沉了下来。
“疫王,我的、孩子。现在的燃烧地狱可没有足够你施展的空间,希望你能够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巴尔有些别扭的说出了“孩子”这个词。
疫王不是莉莉丝那样的家伙,巴尔也没有想是墨菲斯托那样将自己最强大的本源拿来当做豪赌的赌注。
疫王就只是有着一些破坏的缩影而已。
孩子还有点算不上。
但是疫王不是这样想的。
巴尔看了一眼依然存在的隔离罩子上的裂纹,咬了咬牙。
然后打开了一个足以让疫王通过的缝隙,然后用眼神示意疫王离开这里。
巴尔不能离开的。
如果他自己离开了燃烧地狱,那么在之后的斗争中就完全没有优势了。
迪亚波罗掌握着最强大的恐惧,而他只有依托着燃烧地狱才能匹敌一二。
因为他是迪亚波罗的哥哥,所以他掌握的权柄要稍微多上一些。
最被动的人就是他了,尤其是燃烧地狱之中还能被唤醒的那些恶魔的力量,并不是全都效忠于他。
巴尔感到了紧迫感。
即便不奢求能够碾压布尔凯索这个家伙,他也不打算毫无价值的交出自己的一切。
“至少,得让迪亚波罗不会在我失败之后继承我的一切遗产!”
巴尔狠狠的说着。
顺带的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疫王推了出去。
地面下传出了哈默林那只大耗子恶意的吱吱声。那是嘲讽!
疫王有些呆呆傻傻的站在了燃烧地狱之外的土地上,然后回过了头。
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思索的神光。
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尤其是经历了很多次的战斗和死亡之后。
只是他不该存在爱,也不该感受到什么是“父母”。
“去,要活着,不要再回来了!”
巴尔用自己刻意伪装的冷厉语气说着。
说真的,他在面对布尔凯索的时候的语气要比现在自然多了。
这种刻意的伪装,让他像是一个笨蛋一样。
虽然不知道之后的胜败,但是巴尔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名字大概率不会出现在胜利者的名单上。
就像是他打算收拾一下哈默林那只大耗子一样,迪亚波罗到时候也会用独到的手段来控制疫王的。
恐惧的力量强大的让破坏都会心悸。
疫王拖着自己的巨大手臂,向巴尔摆了摆手。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希望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巴尔这样说着。
有智慧的存在怎么会只有单一的情绪呢?
巴尔追求的正是单一的破坏,只是这仍然在路上而已。
最纯粹的魔神其实没有那么纯粹,就好像勇气的因普锐斯也会踟蹰一样。
……
“迪亚波罗!”
罗夏攥着提尔的脑袋咆哮着。
身后的翅膀张开的更大了。
在这恐惧的领域之中,正义还是能够撕开一个豁口的。
那些沉睡在噩梦中的阿斯嘉德人的脸上终于平和了一些。
远在阿斯嘉德的迪亚波罗感受到了罗夏的呼唤,那张基本上看不出表情的脸上似乎是在深思。
迪亚波罗伸出了尖锐的小指,在自己的、饿、大概是耳朵的地方掏了掏,指尖带着些血迹。
或许地狱魔王掏耳朵的方式就是这么粗暴,也可能迪亚波罗的耳朵容不下那尖锐的足以击断索拉里昂的利爪。
“不管他是怎么了,他也是我的哥哥!”
托尔提着手中的剁肉刀走了过去,大声地对着罗夏说着。
虽然他不知道罗夏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那种正义的强大已经灌输到了他的内心里边。
自然不能退缩。
“他是迪亚波罗的走狗,你看的到的所有行尸走肉一样的人都是因为他!”
罗夏不太平静。
刚刚成为了正义大天使,他现在还没有从大天使“正义”和野蛮人的“愤怒”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有些摇曳,也不怎么美观。
“但他是我的哥哥!我的手足兄弟!你知道的罗夏,我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了!”
托尔这样吼着。
一张脸都快顶到罗夏的鼻子上了。
罗夏愣了一下。
然后身上的正义的光辉变得更加的耀眼了,甚至刺伤了那些还没有苏醒过来的阿斯嘉德人。
正义有时候也是很伤人的。
托尔的脸上都在这种光辉下出现了血迹。
这已经不是言语能够说得通的事情了,托尔提起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死死的盯着罗夏。
“理念的冲突总得通过暴力来决出胜负!现在是时候了!罗夏!”
托尔没打算说什么“我懂你”“你现在需要冷静”之类的话。
他没有这么好的口才,相对平滑的大脑也组织不出复杂的语言。
“托尔,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海拉的手轻轻的按在了托尔的肩膀上,一张美丽的面孔正在笑着。
提尔有多惨都无所谓,她只认可了托尔这个弟弟。
提尔即便在血缘上来讲也是弟弟,但是这个弟弟有些太弟弟了。
长姐的智慧总能带给托尔一些启发,比如该怎么面对对面的人。
“阿斯嘉德的王!”
托尔这样回答着自己姐姐的问话,然后如梦初醒一样的从姐姐的手中接过了妙尔尼尔。
他的身上终于有了些属于王的气魄,眼中闪过了几丝电光。
海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锤子之神和野蛮的锤子之神都不会是阿斯嘉德的王者。
阿斯嘉德的王只有纯正的雷神才合适。
现在轮到罗夏回答这个问题了。
罗夏是以什么立场出现在了这里的?
海拉有些好奇。
所以她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找寻着罗夏的视线。
罗夏迟疑了一瞬,将身后的兜帽带在了头上。
现在他和泰瑞尔的样子没多少区别了。
反正都看不到脸,乌漆麻黑的一片。
这算是他的宣言,作为“正义”。
“切。”
海拉有些不满的出声了。
指责什么的没有意义。
“既然这样,那就先让那些阿斯嘉德人醒来,让他们和我们一同看看你的正义,正义永远是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的。”
海拉这样说着,用语言逼迫着罗夏。
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总是吃亏的那个。
她想看看罗夏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群体的力量被拿来威逼,试图阻挡浪潮的人总是会心生疑虑的。
海拉很确定这一点。
因为上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挡着浪潮的人就是他。
至于浪潮则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托尔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什么要接过了话语权,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比如不会说话之类的,奥丁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
要是他会说话的话,可能当时也不会被奥丁从阿斯嘉德扔出来,像是一大坨垃圾一样。
“没有意义,正义不可阻挡!”
罗夏这样说着!
然后狠狠的扭下了提尔的脑袋!
在海拉兴奋的眼神中!
罗夏是不会妥协的。
烦人的家伙他也不会有多少的包容,比如把一直烦着他的家伙从电梯上扔下去之类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
现在他就是正义了,理所当然的固执!
“你!”
托尔只喊出了一个字,他手中的锤子就重重地朝着罗夏的脑袋砸了下去。
一场战斗。
这一点都不出意料。
轰隆!
雷电终于从降临了,此时的托尔才有了些雷神的味道。
他并不怎么刻意的使用野蛮人的技能,因为他的生命也不短暂,战斗姿势之类的东西他早就有了自己习惯的一套。
只是钝器的使用大多数地方都是差不多的。
扫、砸、抡、顶之类的,也弄不出什么花来。
要说什么是托尔的独门技术,那大概是把战锤当做连枷、流星锤一类的用法了。
“咚~”
清脆的响声,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一颗好头。
罗夏在挨了一锤子的同时,手上也浮现了坚果锤,狰狞的锤头狠狠的贴在了托尔的脸上,发出了不怎么好听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拖泥带水的。
显然托尔的头不属于好头的行列之中。
坚果锤锤头上的尖刺将托尔的脸皮扯了一大块下来,血肉模糊。
然后手中的锤子继续挥舞着,砸了上去!
海拉笑着,手持着奥丁之子这柄传奇战锤抡在了罗夏的腰上!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女武神之类的也难以形容她的勇猛。
罗夏被这一击打得失去了重心,但什么也没说。
谁能阻止一个姐姐去庇护自己不省心的弟弟呢?
况且,这个姐姐还是一位未婚的女性,也没有使用别人的东西。
她只是单纯的在守护自己的弟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