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约有半人高的草丛中“簌簌”的蠕动着,柳凝诗双足连续在点草尖上身形直扑前方。
“凝诗,你闪开!让我将这片草丛打散。”安大防身形浮在柳凝诗身后三尺开外的半空中,双拳向前一伸,两道白色的虎形劲气呈一条直线裹挟着劲风将柔弱无骨的绿草打的稀烂。
原本躲避在草丛中穿行的黑衣人顿时无处遁形,她单足点地向后急退,双手向着柳、安二人的方位急速挥动。
“嗖嗖嗖!”数十枚螺旋镖呈半弧形朝着柳凝诗与安大防射了过去;安大防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得真气一辍,使出了一个重身法笔直下落,旋转的镖身擦着他的发顶而过,一缕断发随风飘散。
“大防哥哥,你没事。”柳凝诗身形左右闪动,避开了数枚螺旋镖的同时,龙形匕出鞘将最后一枚飞射而来的螺旋镖奋力挡了回去直击黑衣人的后心。
黑衣人没想到柳凝诗的机变能力是如此的迅速,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背向后仰铁板桥勘勘避开了反射回来的螺旋镖。
柳凝诗见一击得手,更不迟疑,双足连点,乘着黑衣人立足未稳之际,玉掌斜向击出;黑衣人双足奋力一转,整个人犹如一个钻头一般倒着飞向柳凝诗。
“啪!”二人双掌相交,柳凝诗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气直逼心房,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黑衣人乘机内劲急发推开了她的手掌,身形一跃跳入了前方了湖水中。
“休想逃走。”安大防从后方飞掠过来,双拳对着湖面击出;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湖面的水竟然瞬间结成了冰,挡下了他这雷霆一击。
“凝诗,你没事。”安大防见柳凝诗脸色发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关切的问道。
“大防哥哥,凝诗没事。”柳凝诗略一调息,丹田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流向了心脉及四肢百骸:“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黑衣人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司院主?”安大防方才就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后又见了她居然还能将水凝成冰块挡下自己的攻击,就更加疑惑了。
“原来大防哥哥也这么觉得。”柳凝诗缓缓睁开了双眸:“方才那一掌实在是太阴寒了,凝诗险些吃了她的大亏。”
“凝诗,要不要回玄武院打探一番?”安大防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主,想到什么就想立刻去做。
“暂时不要了,因为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柳凝诗心中也是充满了疑团:“如果黑衣人真是司若水,那她为什么要杀这两个褐衣汉子;还有,司若水用过暗器吗?”
“嗯!也对!还是凝诗想得周到!”安大防点点头,朝着柳凝诗憨笑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通知秦安,派衙役将这两具尸体带回金陵令府查验。”
万竹林中,英招咬牙切齿看着一脸从容的佟博:“没想到,我英招居然输给了一个功力尽失的人,这要传到江湖上去,以后还怎么混啊?”
“呼呼呼!”佟博一手扶着竹子,喘着粗气,连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了:“英兄,我可也赢得不容易啊;若不是事先找了鬼面在这林中布下各种阵法禁制,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切!你这是想让我明白,只要策略应用得当,就可以让没有功力的你与左天豪回到同一原点吗?”英招一把扯掉了脸上人首马面的面具,露出一张狰狞的脸,看得出他是那么的不甘心。
“不错!我正有此意。”佟博稍微歇了片刻,站直了身体直视英招那张让人看着恐怖的脸,丝毫没有半点畏惧:“而且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是不会对他出手的。”
金陵令府的后堂,位于正堂下首的尹天烽捧着盖碗,正悠闲的品尝着庐山云雾,而位于正堂中央太师椅上的秦安却一脸谄媚的瞧着他,看上去极度不合常理。
“尹某只是一介商贾;何德何能,让秦大人用这么上好的庐山云雾来招待?”尹天烽笑眯眯的瞧着秦安。
“尹掌柜说笑了。”秦安讨好的笑道:“您贵为三顺钱庄的总掌柜,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府衙认尸,已经是本令的荣幸了。”
“那具尸体确是金陵三顺的分掌柜钱竹青!”尹天烽轻轻的将盖碗放在了身旁:“不知秦大人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自然!以尹掌柜的身份,本令自然要给你一个交待。”秦安朝一个衙役招了招手:“将嫌犯的画像取来,请尹掌柜过目。”
“是!大人!”门前一个衙役似乎早就备下了画像,听得秦安召唤,即刻心领神会。
“嗯?此人是谁?”尹天烽看着画像上那陌生的粗犷汉子,一时间也猜不透秦安的用意。
“此人名叫左天豪!”秦安笑着朝着尹天烽手中的画像上指了指:“据廷尉府提供的信息,他便是与那些平蛮军合谋骗取朝廷税银的凶犯之一。”
“秦大人的意思是说,此人也有可能是杀害钱竹青的凶手?”尹天烽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秦安的意思。
“正是!”秦安开始切入正题:“此人之前于万佛寺中虏劫了无间乐坊的米苏姑娘,还杀了于武;从于武与钱竹青的伤口来看,很像是同一人所为!”
“于武又是谁?还有,这左天豪为什么要杀钱掌柜?”尹天烽不明白,这些查案的事情,秦安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得这么详细。
“这于武是个城东工棚里的一个地头蛇而已。”秦安故意顿了顿,笑道:“不过,此人与钱掌柜似乎走的很近;巧合的是,近日有人瞧见左天豪也是频繁出入三顺钱庄!”
“原来秦大人是怀疑钱竹青与这画像上凶犯有什么瓜葛?故而将在下请来盘问!”尹天烽心中微微愠怒,可表面依旧一脸弥勒佛般的笑容。
“尹掌柜误会本令了不是?”秦安居然站起身来朝尹天烽作了一辑:“本令只是私下支会掌柜一声,免得您被那钱竹青连累!”
“这么说来,天烽还要谢谢秦大人咯?”尹天烽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秦安。
“不敢!”秦安惬意的喝了一口茶,笑道:“只希望日后尹掌柜对本令多多支持。”
“好说!若无其他事,尹某便告辞了。”尹天烽虽然恼怒,却也不得暗暗思量方才秦安的话。
“大人,您为何对一个钱庄掌柜如此恭敬?”方才送画像的衙役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尹天烽刚刚离去,秦安的原本那一脸媚笑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脸:“三顺钱庄能压过苏家的广源钱庄得到火印银的印制权,背后的靠山定然不小,岂是我这小小的金陵令能得罪的;陛下不日便要去万佛寺礼佛,这命案却不能不查,本令这也是小小敲打一下,以此人的聪明定然知道该怎么办!”
“大人高见,小人佩服!”衙役抓准机会拍起了秦安的马屁。
“哼!若本令没这两下子,能在这金陵令的位置混这么久吗?”秦安伸了个懒腰,朝着衙役一挥手:“累了一天该放松放松了,去将那两个舞姬找来,再叫些酒菜,本令要好好享受一番。”
“是大人!”
“报!启禀大人,柳凝诗与安大防求见!”就在衙役准备出门之际,另一个衙役匆匆而来,二人差点相撞。
“哎!刚想放松一番,这烦心事又找上门来。”秦安双手整了整衣襟,冷淡的面庞瞬间恢复了媚笑,朝着衙役喊道:“还不快请!”
玄武院最大的地方就属于院主所在的那间院子了,一身雪白绸衫的司若水将一柄银龙剑舞得仿佛画中人一般,她那浅白色的身影犹如燕子般的轻盈,剑锋所到之处,皆泛起了阵阵寒霜。
“好剑法!”跨院门前,一身劲装的叶虎轻轻了拍起掌来:“若水,你这云雾冰魄剑又精尽不少。”
“叶护卫?你来做什么?”司若水受到了叶虎的干扰所幸停止了舞剑,将银龙剑收入鞘中,冷冰冰的说道。
“若水?上次受伤,多蒙你的照顾。”叶虎并不回避司若水那冰冷的眼神,十分的温柔而温情:“我这是前来道谢的。”
“上次的事只是为了还你昔日之情,你我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司若水决绝言道。
“若水,你难道还在为我与司农府定亲的事生气吗?”叶虎上前几步,双手一摊:“这件事是家父与张司农定的,我是身不由己!”
“你与谁定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司若水背过身去,眼中似乎有点湿润,可是语气依然冰冷僵硬:“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不要打扰我练剑。”
“若水,你难道真的这么决绝吗?”叶虎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我们之前一起度过的时光难道都是假的吗?况且我已经说服父亲退了这门婚事了。”
“若是你珍惜我们之间的情分,就该抗争到底。”司若水缓缓说出了心中所想:“你答应张家的婚事,却又退婚,将置烟柔姑娘于何地?女子最重要的可是名节,你还是我认识的叶虎吗?”
“我。。。。。。”叶虎顿时语塞,在他心中一向外冷内热,不擅言辞的司若水居然将自己驳得哑口无言。
“院主,统领请您过去一趟。”幻羽方才就到了跨院外,见二人气氛尴尬立刻进来替司若水解围。
“失陪。”司若水头了不回的出了跨院,而幻羽向叶虎施了一礼,也跟随而去,留下叶虎怔怔的站在原地,心中的酸甜苦辣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