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勇也是这么不动声色的思考。
现在他已经能逐渐抓住赵德柱做事的脉络。
赚钱真的不是目的，首先是尽可能把事情做成做大。
蛋糕做大以后，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这得是多么大的格局呀。
其实赵德柱只是想保证工厂能继续放在江州。
傻子都知道，电子厂放在鹏圳，那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无论电子原材料、设备、招募工人，什么都是最方便的存在。
现在HPC和企鹅都是东南地区的企业，合办一家手机厂，居然放到西南地区的江州。
这得是多大的自找不自在？
所以赵德柱不惜主动爆料：“我已经跟HPC的王总透露过，我……有内线在苹果团队，但是因为商业道德的法律问题，我不可能泄密，但能够全力支持设计团队的产品更优化，争取各个环节能胜过苹果手机，然后借助HPC的代工生产能力，一举奠定智能手机的局面。”
只有强调了他的重要性，才能稳稳的把工厂保留在江州。
罗伯特也是那种会计师的逻辑思维：“那你希望得到什么呢？”
赵德柱坦诚：“近的一面，我希望能提供大量的高职生培训成为电子厂骨干，未来这是个年产十亿部智能手机的巨大市场，我们能提前布局培养大量的优秀生产骨干，远的一面，智能手机铺货越多，手机TM和手机WB才能全面推广。”
罗伯特提醒他：“刚才你说了，WB和企鹅有竞争碰撞，你这是要我们损害自己的利益？”
赵德柱反杀：“你可以拒绝，那我就只有去拥抱别的厂商品牌，您可以衡量下，市面上现在TM电商平台一家独大，假如别的品牌手机有装手机TM，企鹅手机没有，人家选哪个？更何况安卓系统的特点就是开放式设计，用户能轻易的自己安装，你得罪我又没改变事实现状，有意义吗？就像你们关闭了企鹅给我引流，却导致我不得不启用手机号码注册这个块面，以手机联系人作为我们的用户开发渠道，损人不利己，有意义吗？”
罗伯特还想说什么，赵德柱连击：“我只想提醒你们，从当初我作为企鹅首席体验官，到现在我依旧保持善意，原因在于这种合作不是谁给谁恩赐，是相互得利的，别错过这个智能手机的风口，只有这么一年多的时间了！”
只有自力更生，才不会被人卡脖子。
赵德柱深刻体会到了这点，庞勇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些，一言不发的旁听。
还是二富来以柔克刚：“古歌手机的策划都没有这么快……你对苹果手机真的非常忌惮么？”
赵德柱挤出苦笑：“千万别低估了苹果手机的威力，花旗国高科技的名头多响亮，乔老板又是个非常完美主义的人，他们花了几年时间打磨出来的精品，一定会让全世界震惊，让他们抢了先，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二富也苦笑：“你也说了他们花几年时间打磨出精品，我们这样仓促上阵行吗？”
赵德柱翘大拇指指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个百亿级互联网老板，简直是古惑仔讲数：“有啊，为什么我帮你们牵线HPC，他们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智能手机代工厂，不会像别的智能手机生产厂那样，搞自己都来不及，根本不接外单，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大量成熟的智能手机方案，只要按照我的建议调整下就够了，原因你们懂的哦？”
他想莫测高深，还是有点猥琐的油腻，更像推荐哪个网址有精彩的岛国动作片。
企鹅数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前首席体验官的业务能力还是得到了大家认可的。
虽然挤走他是众望所归，但如果能跟着捞大把，还真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必要。
二富的眼神都温柔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资金、方案、销售渠道，你什么都有。”
赵德柱也笑得明亮：“你说了你们要做嘛，我们说好不垄断也尽量不交叉的，况且你们收购了安卓系统股份这是个很优秀的进展……燕玲？”
陈燕玲立刻摸出自己那台D900，看赵德柱给企鹅众人展示现在正在推动的大量APP研发。
肯定又把这边震惊到，感觉自己做系统的最后还是在给人做嫁衣。
赵德柱苦口婆心：“几大手机系统，个个背后都是了不起的大公司，安卓系统能不能胜出？最大的卖点就在这里，开放，能够吸引大量的软件制造者来制作海量的APP，大量的游戏，丰富的应用才是安卓系统能够击败所有对手的最大关键。”
看看这高度，看看这格局！
还计较这点两边碰撞干什么？
赶紧的在这上面赚大钱啊，赵德柱就差直接喊，你们做手机游戏呀！
企鹅登录的手机游戏不是吊打所有人？
二富把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撑住脑袋看赵德柱说服他的手下。
更像个兄长放手让弟弟展现似的。
罗伯特他们都不敢问了，但赵德柱依旧明白他们关心什么：“那么明明花了大价钱去收购手机系统，当了股东，怎么赢利呢？三个部分，首先是自营软件……”
这下，企鹅众人的脸色都舒缓了，眼珠子也明亮很多。
赵德柱这出了名的钱串子，要什么点子都得给钱的惯例，现在居然一分不要直接抖搂。
该不会有诈？
赵德柱摊开手：“之前说的全都是我有什么好处，企鹅有什么好处，现在才是重点，我们一起把安卓系统在国内打下来，想想，十亿人口的市场，我们花十年的时间，如果能够做到十亿智能手机覆盖，全世界最大的智能手机市场，连古歌都还没准备好，我们抢在苹果之前，最早开始成熟的智能手机市场，这会带来什么？”
二十岁的年轻人啊。
赵德柱挥动手臂用并不铿锵，甚至带点粤味的广普，带来毋庸置疑的力度：“带来一个现代化中国的强盛领先！我再说一次，放下你们现在心里算计的那一点点部门利益，公司利益，一定能让你们赚到钱的，但看远一点，如果等苹果手机来到中国，老百姓已经看腻了，觉得不过如此，打价格战别人打不赢，卖功能性能也没法超出，中国手机游戏满世界去赚钱，手机购物，聊天，社交，以及用手机支付钱包，这些领先全世界的东西，让我们站住国内，再去满世界推广赚钱，不爽吗？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啊！”
挥斥方遒，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的男人，怪陈燕玲花痴？
捏紧签字笔的她，飞快抬头看眼，真是生死相随的坚决。
庞勇更是情不自禁的把西装扯正些。
不这样，不注意表达内心澎湃。
这可能就是他梦想的生活。
有抱负，有价值，有梦想的奋斗！
而不是每天加班、出差、拿高薪的在顶级会计事务所慢慢掉头发。
赵德柱就差直接抽脸了！
清醒点，企鹅聊天软件已经出来好几年了，有本质上的提升改变吗？
自己没有改变，还不许别人占领市场，那就是拖着别人一起落后。
自私自利的只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生怕被人抢走了，就损人不利己。
放开眼看看外面的市场那么大，真特么小气！
其实别说这会儿，上一世陈晓龙搞出WX的时候，在企鹅内部就是被原本的手Q事业群抵制得非常厉害。
但现在，看着赵德柱这样，企鹅众人都程度不同的点头了。
感觉二富才是获胜者，啥都没做，就让赵德柱帮他教训和纠正了内部一些观念态度。
很轻松的笑着问：“那我们跟HPC的谈判肯定是个有点冗长的过程，你有什么要特别提示的？”
涉及到企鹅和HPC两家的部分，赵德柱肯定要回避。
所以现在想想：“HPC说到底是家代工厂，无论屏幕、芯片很多核心的东西都是进口货，右岸的元件占比也很大，假如明年我们卖爆了，后年更疯狂了，几百万甚至更多出货量了，HPC眼红了，古歌眼红了，外国厂商眼红了，卡脖子怎么办？”
连庞勇都忍不住倒吸口气。
二富的反应是：“你想这么远？”
企鹅的技术总监有点难以置信：“不可能，欧美国家还是很遵守商业规则的……这次我们入股安卓系统，还得到了古歌的欢迎……”
说到这里截然闭嘴，肯定还是没舍得透露消息。
二富补充了：“实际上这套安卓系统还处于源代码不是很完善的阶段，古歌也很欢迎我们参与大量的测试，毕竟动用大量的程序员，在花旗国成本也很高，我相信你对人性的判断，那么你的意思是在生产渠道上我们要备份？”
赵德柱摇头：“是自力更生，我之所以要求把这家厂放在江州，就是为了给你们在鹏圳留出自己建立生产线的空间来，现在跟着HPC出货，就当是跟着别人学习入行，培养大量高级人手，再推动自己完善的生产线，甚至该研发该收购的技术，TM这边会全力支持一起做，这样才不会被卡脖子。”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明白他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让工厂放在江州。